糖

“恩宙，備考辛不辛苦啊，有時間的話可以拍學習vlog看看嗎？”

打歌結束后又是一場簽售會，權恩宙的發色已經補過，看着依舊是淺淡溫柔的粉，頭上還戴着克拉送的不知道是狐狸、貓還是狼的白色尖耳朵發箍。

“唔，可以吧。”他回頭看了一眼經紀人，對方沒露出反對的神色，便先應了下來，看着面前的女孩兒笑，“不過估計很無聊啦~”

“不無聊啊，我們看着你努力的樣子，也會有動力的。”女孩兒其實沒想到他會這樣應下來，原本還覺得要是被拒絕了，可以退一步說考完后再放出來也可以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意。

下面是位來自中國的克拉，染着頭顯眼的紅色長捲髮，簽售會上見過幾次，還算熟悉，笑着揮揮手打了招呼。

“姐姐的耳釘好漂亮，”他用中文說著，彎起眼睛轉了轉指間的筆，“要寫什麼呢？”

“謝謝~粥粥今天也很帥氣，貓咪耳朵超級可愛。”被他誇了，她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蝴蝶耳釘，抬起頭看着他笑，“都可以，用中文寫吧！”

“好~”權恩宙垂下眼簽名，而後寫上了“感謝再次相遇”，並附上了自己名字的漢字。

因為小時候調皮，奶奶想讓他好好磨一下性子，有帶他練過一段時間的字。練習時間不算長，現在又不常寫，比不上其他從小就練字的，好在習慣還在，寫的字勝在工整有結構，遠稱不上丑。

就寫字手感而言，他寫得最順的其實是俄文和英文，韓文和日文假名的圈圈繞繞會讓他在寫字時不自覺把字體寫得圓潤一點。漢字最難，太久沒寫了，他寫常用字、不那麼複雜時還可以，複雜的字就擠一些——好在一般來說也不會讓他寫太難的。

看到他寫的字，女孩兒笑意加深，撐着腮幫子看他，“粥粥，你們什麼時候可以開通個人賬號啊，有想過開通新浪微博嗎？”

對於“粥粥”這個稱呼，權恩宙第一次聽到時還覺得挺新奇，被人三言兩語解釋過，和韓語他們喊他“juju”的感覺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可愛系的昵稱。

文俊輝就跟風喊過他幾次，直到現在，權恩宙在他通訊錄里的備註都是“粥粥”。

權恩宙揚起一邊眉毛，也知道國內有牆，上外網不方便。不過公司這邊目前都是經營團體賬號，沒有開放個人賬號。

“不知道哎，等可以的時候我馬上就開通，好不好？”他偏過腦袋，眨了一下眼睛。

“好！”她立馬笑開，“粥粥你一定會被更多人看到的，加油哦！”

“好，承你吉言啦。”時間快到了，權恩宙和她把手牽在一起，十指相扣晃了晃，“下次再見吧，姐姐。”

“juju最近有在看什麼書嗎？”下面來的克拉在他簽名時隨口問道。

“教科書~”

“真是用功呢，真的不能說想考的院校是什麼嗎？”

“暫時留點懸念吧，”他笑眯眯地豎起食指，“姐姐去看下一期的《GoingSeventeen》就能知道答案了。”

“真是狡猾啊，小狐狸。”

“在姐姐眼裏我是小狐狸嗎？聽起來也很可愛。”

女孩兒被他逗得笑不攏嘴，一方面又被撩得耳朵發紅，算是知道了其他人說他是“天然撩”是個什麼意思。

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有些話語和行動其實很能引得人心動。

笑起來真是犯規，眉眼彎彎的露出小虎牙和小梨渦，睫毛好長，感覺髮絲和臉頰都柔軟。笑意也不顯得過分無害，而是帶着他特有的狡黠感，像班裏坐在你后桌的男孩兒。

結束簽售和工作，一群人回到宿舍，權恩宙洗完澡后就去了陽台。

待遇變好，但也沒給他們在宿舍里安排個書房，房間裏又有其他人在，沒可能完全沒聲音，權恩宙又不是注意力很集中的那類型，多少會被外界影響。幾個哥哥合計過，最後給他在陽台搬了張桌子和椅子，反正他在宿舍里學習的時間也不長，湊合著也能用。

權恩宙看書看了十幾分鐘，突然想起今天說的學習vlog的事，想着經紀人也沒說什麼，就還是找了個支架把手機架好。

調整好角度，他打開攝像功能，不管之後能不能用上，都打算先拍點素材。

開始拍攝后，他就沒再關心攝像頭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書上。桌上擺着幾支常用的筆，他一邊小聲念叨，一邊拿起筆在書上勾勾畫畫，時不時地把書合上，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背書，卡殼了就皺眉重新翻開書看。

他向來背一會兒書，做一會兒題，適當地給自己換換腦子。做題時就沒什麼動靜了，尤其他是理科生，不是在思考就是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只能聽見寫字和翻動紙張的聲音，偶爾有風吹過。

全圓佑倚在門邊看了有一會兒了，看小孩兒把自己的劉海撩亂，覺得好笑，悄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

權恩宙離成年也離得不遠了，現在還是粉絲們很吃的那一款“男高中生”。全圓佑是首爾藝高畢的業，沒能和人同校，也只能在想像中完善一下對方在學校里的樣子。

就算不怎麼去學校，大概也是很受歡迎的吧。

全圓佑低頭划拉手機，自從新建了個未命名的相冊后，他就找了個時間把以往和其他合照里混在一起的、有權恩宙的照片全給移動到了裏面，不管有沒有自己。

自己拍的或者其他人拍的，都可以，唯獨沒有公司官方放出去的照片。他也說不上是因為什麼，只是懷着某些難以用語言概述的心情，在裏面一點點放滿過往被鏡頭定格下來的權恩宙，而非存在於萬千人眼中的Lem。

見時間差不多了，全圓佑收起手機，雙手揣兜走過去，到權恩宙身後時順手把右手抽出來，蓋住他的眼睛，言簡意賅，“該休息了。”

睫毛在掌心裏顫動，他稍稍抬起小拇指，沒讓團戒硌到權恩宙的鼻樑。

“時間到了嗎？”權恩宙對此見怪不怪，他視力好，隊裏近視的人不少，都擔心他因為學習視力變差，偶爾會強制性地讓他休息。

“到了。別看了，明天再學。”全圓佑感覺到他閉上眼后，把手放下，左手從兜里掏出袋紅參飲料放到桌上，視線一掃才注意到桌上的手機還在拍攝。

角度問題，沒把他全臉給拍進去，只露出下半張臉。

簽售會結束后權恩宙有問經紀人學習vlog的事，他自然知道這是在拍什麼。他嘴角微勾，沒做理會，伸手揉了一把小孩兒亂糟糟的頭髮，又重新把他的劉海理好。

權恩宙不明所以，直到一睜眼就看見了那袋紅參飲料，當下趴在桌面上不想動彈。

全圓佑彎下腰笑他，“喝吧，喝完我們就進去。”

“……”權恩宙撇過臉，正好對上鏡頭，才想起還在拍攝這回事。此時畫面中也出現了彎下腰的全圓佑，他伸手把拍攝關停，手機熄屏，直起身子試圖控訴，“不想喝。”

“喝了那麼久了，還是不習慣嗎？”見他把手機關了，全圓佑順手把包裝撕開，喂到他嘴邊。

“習慣不了……苦死了。”權恩宙好想跑，但是跑不掉——崔勝澈他們都在裏面，喝這玩意兒就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遲早的事。

“喝吧，慢慢喝。”全圓佑慢條斯理地哄他，一隻手摸着他的脖子不讓他跑，看着小孩兒認命地快速喝完一袋后才鬆手。

權恩宙喝完就往客廳跑，文俊輝正好在喝水，見他這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馬上就把他的杯子遞過去。他接過後咕咚咕咚一杯下肚，才感覺緩過來了一些。

全圓佑站在陽台看他喝水的背影，雙手重新揣進兜里，低下頭眼神掃過桌面上黑屏的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他看到了kkt上備註nana的人發了新訊息過來，亮起的屏保上是權恩宙和尹凈漢的合照。

他想要嘆氣卻又感覺無力，最後還是捏緊了兜里的糖，把它輕輕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