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鴿子

9月20日Ko:LONA去了SOBA頒獎典禮，拿到了第一座屬於她們的獎盃——最佳女新人獎。

葉蓁蓁站在頒獎台上，看着台下的揮舞着應援棒的粉絲們，還有藝人席上正笑着看着她們鼓掌的哥哥們，忽然有了落淚的衝動。

她們真的有被大眾看到，真的有受到觀眾的認可，她們正在一件件完成練習生時共同許下的願望。

很快時間又到了首爾藝高舉辦慶典的時候，只是這一次葉蓁蓁不可能再參加演出，最多只能在攤位上逛逛。

沒了李楷燦他們，自然也沒人拉着她去鬼屋，葉蓁蓁和HINA兩個人樂得清閑，在人群里穿梭得十分自在。

一路上遇到不少認識的同學，兩人被塞了一口袋的小零食，拿在手上慢慢吃。

路過熟悉又陌生的鬼屋，HINA使壞推了她一把，還大聲“嘿”了一聲，葉蓁蓁被嚇得一蹦三尺高，拍着胸脯罵罵咧咧：“啊真是，你是被李東赫附身了是吧，真的是，好不容易走了一個李東赫，你又這樣子。”

HINA笑得直不起腰來，勾着她的手臂毫無誠意地認錯。

手機突兀地響起，葉蓁蓁又被嚇到沒拿穩手上的零食，手忙腳亂地拿好東西，打開手機一看，居然是張藝興前輩發來的消息。

短短几行字，其中的內容卻把葉蓁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HINA見自己叫她半天都沒反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葉蓁蓁眨了眨眼，思緒被強行拉回，扯着嘴角笑笑：“沒事，是前輩有點事問我。”

張藝興發來的消息並非什麼壞事，恰恰相反，那大概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國內某個網絡影視平台打算舉辦一檔和《PRODUCE101》十分相似的選秀節目，邀請張藝興擔任PD一職，張藝興本人自然是十分有意向的，他現在在國內的發展很不錯，不但早早成立了個人工作室，發佈了兩張solo專輯，是大熱綜藝的常駐嘉賓，還有一些影視資源，而在這樣的大型選秀節目裏擔任最重要的PD，無疑會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更何況唱跳偶像本就是他所熱愛的事業。

只是節目那邊的負責人在與他對接時，隱晦表示舞蹈導師的職位還有空缺，而他們有意向邀請葉蓁蓁來擔任。

葉蓁蓁反應過來這其中的意思后，先是震驚，再就是覺得荒唐。

且不說她自己參加過101並且退賽，單論資歷來說，她才出道多久？她在韓國這邊還是一個連新人獎都還沒拿到的小新人，去到哪裏都得給前輩鞠躬問好的那種，就算實力再好，她也不會狂妄自大到認為自己如今已經有了以導師身份指點練習生的資格。

張藝興大概也是和她抱有同樣的想法，緊接着就發來了下一條消息：

[但我不太建議你接下來，這個資源對你來說為時尚早，你們組合在國內的市場都沒有打開，更別說個人，貿然前進可能還會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你的年紀還小，以後再考慮個人發展也不遲。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他們應該已經和公司那邊聯繫了，你可以和你的經紀人多商量一下，雖然我覺得公司也不會同意。]

葉蓁蓁被他的措辭逗笑，回了信息表示自己知道了。

當天放學后，葉蓁蓁一回到公司就去找崔瀚娜問了這件事。

金敏知和崔瀚娜雖然都是Ko:LONA的經紀人，但金敏知更多是負責行程安排以及日常的管理，崔瀚娜則是負責一些資源的對接，像這種事情，找崔瀚娜准沒錯。

崔瀚娜聽完她的提問，立刻嚴肅起來，皺起眉問：“是有這回事，但是你怎麼知道的？他們找你了？”

“沒有，Lay前輩告訴我的，大概是對方在對接的時候有提到。”葉蓁蓁如實交代。

崔瀚娜聞言很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從未懷疑過葉蓁蓁對於這份事業的熱愛，但過去EXO成員退隊的教訓讓她不得不多加註意這方面的問題，成員們都被反覆強調過不能隨便給別人自己的聯繫方式，在打歌節目後台這種地方金敏知也一向盯她們很緊，能接觸到的基本上只有S.M.的藝人。

如果中國那邊的娛樂公司和葉蓁蓁取得聯繫，很難保證不會出現下一起退隊事件。

畢竟中國那邊的藝人收入的確比韓國這邊高上太多，即使她現在沒什麼名氣，在那邊也能夠憑藉上一些綜藝節目迅速賺錢。

思及此處，崔瀚娜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而且反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沒有意向，我的資歷不夠，去了也不一定是好事，Lay前輩也是這樣說的。”葉蓁蓁毫不猶豫地回答，“而且現在Ko:LONA才剛出道，正是上升期，我不能為了個人資源耽誤組合的發展。”

崔瀚娜緊擰的眉毛隨着她的話慢慢放鬆下來，笑道：“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節目組那邊前些天就聯繫過我們了，我當時已經拒絕了，沒想到他們還不死心，從Lay那裏入手。”

“你也不要失望，會社對你，對整個Ko:LONA的期望都很高，我們一步一個腳印走，不怕以後沒有更好的資源。”

“還有，以後如果有中國的節目私下聯繫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葉蓁蓁點頭應是。

她一向明白韓國人的排外心理，這一點在演藝圈格外明顯，就連韓國籍混血Somi都被人罵過滾出去，更別說她這個徹頭徹尾的外國人。再加上那麼多次中國人解約事件，在大眾眼裏，愛豆組合中的中國成員幾乎已經與“紅了就會飛走的鴿子”畫上了等號。

Ko:LONA的綠卡太多，公司防着她們也無可厚非。

即使她很想告訴他們自己完全沒有要跑路的想法，如果她貪戀內娛那不菲的收入的話，她當初直接去當藝術生，然後藝考進圈，再慢慢演戲豈不是更舒服？她又何必小小年紀就跑到韓國來做練習生，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才等來出道，和組合從新人開始慢慢熬。

可惜這樣的話即使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任何現狀。

就像崔瀚娜雖然感情上很信任她，但是一聽到關於內娛工作的事情，還是會下意識地警惕。

她無力扭轉這種刻板印象，只能更加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張藝興所說過的“希望你們都能過得好一些”再一次在她的耳邊迴響，他在內娛的發展比在韓國要好得多，卻寧願給公司分成都沒有提出過解約，又何嘗不是想要證明中國人的契約精神呢。

像張藝興這樣前輩們已經替他們這些後輩開拓了一條廣闊的道路，葉蓁蓁始終相信，只要她堅持着腳踏實地的走下去，一定也能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葉蓁蓁本以為這件事拒絕了就過去了，沒想到沒過多久就在周潔瓊嘴裏又聽到了那檔節目的名字。

“他們也邀請你了嗎？”葉蓁蓁驚訝地問。

“不只是我。”周潔瓊說著，又指了指身旁的程瀟。

程瀟也點點頭，說：“還有我。”

程瀟同樣也是在韓務工的中國綠卡之一，去年因為在偶運會上的藝術體操表演在韓國大火。

她和周潔瓊年齡差不多，兩人很聊得來，沒多久周潔瓊就把她介紹給了葉蓁蓁認識，三個人再加上和程瀟同組合的另外兩位中國女生，還有和金世正姜美娜一個組合的劉些寧，以及葉蓁蓁才認識不久的周子瑜，基本上就組成了南韓務工女愛豆line。

“那你們會去嗎？”葉蓁蓁神色複雜地問。

程瀟愁眉苦臉地往椅背上靠，言簡意賅道：“已經接下來了，公司安排，不去不行。”

“我也差不多，公司太缺錢了，不過我自己還挺願意的，至少是個不錯的機會。”周潔瓊說。

葉蓁蓁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程瀟她們組合是大型女團，中韓公司合作，中國那邊的公司自然不可能放過讓她這個唯一人氣高一點的中國成員回內地露臉的機會。

而周潔瓊再次出道的組合也是大型團，公司運營不行，全靠101出身的三個成員拖飛機，有能讓周潔瓊在中國賺錢的機會定然不會放過。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機會放在她們身上到底是不是好事。

她們同樣在國內沒有根基，粉絲裏面韓娛路人粉佔了多數，出道也才僅僅兩年，遠遠沒達到足夠服眾的資歷。

未知的變數太多，她只能期望她們在那個據說是大投資大製作的節目裏，能夠一切順利，吸引到更多的粉絲，離自己的夢想之地更近一些。

不過正如周潔瓊所說，這對於她們而言，已經是個很好的展現機會，如果她們能夠抓住，個人事業發展未必不能更上一層樓。

“我們不能也變成隨時會飛走的鴿子啊。”葉蓁蓁抓住周潔瓊的手，認真說。

周潔瓊揉了揉她的腦袋，露出明快的笑容來：“我們不會的，如果不是為了當愛豆，現在誰還會來這裏做練習生啊，我們公司雖然窮一點，但是現在組合發展也還不錯的，我還想年末拿新人獎呢。”

“那完了，我們肯定得打起來了，新人獎只有一個。”葉蓁蓁大驚，縮回手捂住嘴巴，“天吶，對家竟在我身邊。”

“你們兩個看不起我宇宙少女是吧？我們也在上升期的好不好！”程瀟給她們倆一人拍了一巴掌，佯怒道。

葉蓁蓁捂住被拍的手背，裝模作樣地呼了呼，又搖頭感嘆：“瀟瀟前輩，但凡你晚出道一年，現在就真的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