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在那些因為獲勝而激動的士兵同學們要湧上來之前，折木晴人打算從另一邊的樓梯先下去，慶祝什麼的之後有的是時間，現在該吃飯了。

大腦許久沒有這麼緊張過了，中午要做些什麼來犒勞自己呢……

“當國王的感覺怎麼樣？”

折木晴人看了一眼不知從哪個拐角跟上來的綾小路清隆，對他的悠然自得表示嫌棄，沒有立刻接話。

這次考試自己在這裏指揮，堀北鈴音和平田洋介也在出力，只有綾小路清隆全程不見蹤影，不知道窩在哪個小組裏面摸魚。

現在他有七成的把握確定，龍園翔會找上自己與綾小路清隆脫不了關係。

如今為了自己摸魚而把朋友推出去，綾小路清隆，我看錯你了。雖說自己為了擺脫龍園翔拿他做賭注，也不太正當，不過說到底他會被龍園翔盯上也是因為這個人啊。

沒有接收到折木晴人目光中的信息，綾小路清隆表達了自己的困惑:“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折木晴人在內心譴責了綾小路清隆三秒鐘，之後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快到宿舍樓了，周圍的路上沒有幾個人影，大概是在為考試結果慶祝或者懊悔吧。

他身邊的人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不過折木晴人已經不想繼續演下去了。既然綾小路清隆已經開始試探自己，那他應該是找到什麼線索了，繼續糊弄下去這個人一定還會找出別的方法來探究自己的身份。

“這次下不為例。我沒有興趣參與到班級鬥爭之中，想要棋子的話，你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折木晴人感覺身邊的人停了腳步，也不過多在意，繼續向前走。

或許從一開始就應該這樣說到這個地步，相互心知肚明比那些無聊的試探都來得有用。

折木晴人的手臂突然被抓住，他無奈轉頭，大庭廣眾之下，雖然沒有路過的人，可是那些監控還在運轉，兩個男生在這裏拉拉扯扯有些不好吧？

面對那毫不掩飾的冷酷眼神，折木晴人反而笑了，看到這個綾小路清隆露出這個表情到讓他安心些，至少他也不打算繼續裝樣子了。

“還有什麼事嗎？”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你知道那些事情吧。”綾小路清隆冷淡地和他對視，說出一連串問題，語氣卻好像事不關己那般平靜，“關於白屋，關於我的事情。”

折木晴人把緊緊捏着自己手臂的手指掰開，笑着反問回去：“你應該問我不知道什麼。”

他的手臂微微發痛，再加上綾小路清隆這毫不掩飾的逼問氣勢，饒是折木晴人也有些生氣。

折木晴人收起了剛剛的笑容，他告訴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清隆，是那個原本的綾小路，自己與他之間並沒有什麼友情之類的東西存在。

他垂下眸子，語氣冰冷地跟他劃清界限：“你的過去對我來說沒有一點用處，我對擾亂你的自由生活也沒興趣，這樣可以了嗎？”

敏感多疑，不會放過任何小差漏。原本的綾小路清隆就是這樣的人。普通與不起眼全部都是他的假象，一旦涉足了他的禁區，他就會立刻展開行動來排除那些影響到他生活的因素。

折木晴人話說出去才發覺自己好像有些過激了，面對這跟昔日好友一模一樣的臉，說出這種宛如絕交的話，到頭來好像只有他自己過意不去。

他看着相處了三年多的友人，卻不熟悉綾小路這樣的表情，最後只能無奈地呼了口氣，似要把這些煩人的事情都要排出體外。

“我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也不要再想着利用我了。”

折木晴人聽到後面有說話的聲音朝這邊靠近。嗯，自己現在還是安全的，如果綾小路清隆要動手用武力壓迫自己的話，也不會在這種地方進行。

“我相信。”

“嗯？”折木晴人感覺自己好像幻聽了，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回答。

“我是說，我相信你的話。”綾小路清隆重複了一遍，神情恢復了之前的懶散樣子。

折木晴人有些不解綾小路清隆這麼輕易地就鬆口了。事實上他還準備了另一套強硬的說辭，如果綾小路清隆不肯放過自己，那就只能把他的黑歷史全都扒出來，讓綾小路知道自己手裏有他的把柄。

當然，黑歷史並不是指白屋的事情，折木晴人對戳別人禁區沒有興趣。

大家朋友一場，他也不想做到這個地步。

但是這麼輕易就相信自己的人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綾小路清隆嗎？還是說一回目的清隆也過來了？

“我相信你說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哪裏都奇怪……算了，你相信就行。”

折木晴人不欲探究綾小路清隆為什麼這麼說，可是對方似乎不打算繞開這個話題，緊盯着他，一副“輪到你了”的表情，“你也該把隱藏的事情說出來了吧。”

“我隱藏了什麼？”

“比如你知道未來，比如你和‘我’的關係很好……”

聽着綾小路清隆一條一條地數出來，後面列舉了數條理由，證據充分，條理清晰。折木晴人不得不感嘆這個人的大腦到底是什麼做的，知道未來這種離譜的事情居然還能說服他自己接受。

折木晴人扶着額頭回答：“你不用擔心，大部分事情我都記不太清了，而且絕對不會妨礙到你。我們的目標都差不多，只想平靜地過完這三年。”

綾小路清隆倒是不太關心那些未來的事情，反而露出瞭然的神情，好像這才是他的目的：“你和‘我’的關係果然很好。”

折木晴人不想回答，因為說自己這次為了平靜的生活而疏遠朋友，聽起來好像什麼負心漢的行徑，索性直接迴避問題。

反正綾小路也猜不到他們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子。

“那是那個世界的綾小路和我，跟這個世界的你和我沒有關係。你沒有必要因為這個和我親近起來。”

折木晴人絕對自己說到這個地步應該足夠了，“你把我當成普通同學就可以。”

面對那人無所謂的神情，綾小路清隆反而有些不解。

為什麼折木晴人會如此抵觸和自己成為朋友，他懷疑那個自己是不是做了些什麼事情。

或許是因為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線索太少，綾小路目前不能得出確切的結論。不過前面的那些猜想得到證實，也算是讓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不管另一個自己和折木晴人是如何相識相處的，現在和折木晴人在一起的人是他。

綾小路清隆並不介意折木晴人把兩個‘綾小路’當作一個人來看，反正都是他，本質上差不到哪裏去。

那個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做到，綾小路相信知道自己秘密的折木晴人也會接受自己。

看來他交朋友的第一步成功了，雖然有些走捷徑，不過他們應該是朋友了。

綾小路清隆相信自己不會做多餘的事情，為什麼連自己深藏的秘密都被那人知曉?

折木晴人，那個“我”為何會允許你成為朋友?在你身邊他體驗到了什麼，又學習到了什麼，希望你能給我答案。

“對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折木晴人想起來這個重要的問題，努力裝作隨意的樣子問着。

“從開學第一天你轉過頭跟我說話的時候。”

這不是從一開始就在懷疑了嗎。

折木晴人扶住額頭，如果自己當時直接向綾小路喊出“清隆”，那之後的事情也都不用發生了，怎麼想都是直接坦白比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