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不高興

姑奶奶不高興

不過半個小時,城外搭了帳篷,扁堂主親自光臨,城外迎接的正是南朝與鳥皇。

皇後殿下真是一百個不願意再見魔教人,然而,姜念對於把所有宮城防衛都交給魔教這事很不自在。陛下一臉不豫,鳥皇只得主動請纓。前有護衛,後有保鏢,頭上打傘,手中有劍,依舊一身鳥屎鳥血加鳥毛。

扁希凡看到皇後殿下,勉強點點頭,嗯,雖然我不願意看見她,但這女人是挺能幹,而且組織指揮是長項,我忍了吧。

鳥皇見扁堂主這回肯正眼看她了,客氣地揖手為禮:“扁堂主,有勞你遠路波折。”

扁希凡問:“宮中有生病的嗎?”

鳥皇道:“目前沒見明顯的怪病。”廢話,宮中數千人,肯定有生病的。

扁希凡點頭:“毒蟲有特別劇毒的嗎?”

鳥皇道:“只是數量多,有幾個被咬的,我看來都正常,可需要帶過來給堂主看看?”

扁希凡道:“有嚴重的再說。讓謝農派幾個人過去看看吧。”

鳥皇當即點名:“小姚,你同謝農安排一下醫堂的人去宮中巡視。”

扁希凡問:“那些鳥……嗯,你身上這件衣服脫下來就行,我讓人驗驗,有沒有問題。”

鳥皇脫下外衣,扁希凡讓手下送上件白衣,微一沉吟:“正常,你應該用藥水沖全身……”四望:“帳篷還沒搭?”

鳥皇道:“顧將軍着人去附近徵用民房。”

扁希凡遞過個單子:“這些葯,越多越好,我也不知道需要用多少,以前沒全城噴過……你們噴着試試,然後讓謝農算一下。先從皇宮中央開始,畫圈往外噴。毒蟲當然是殺死的好,但有些蟲子,能趕走就趕走,全殺了不好。”

鳥皇一邊答應着一邊心中納悶,咦,這位堂主殺人跟宰雞一樣不帶眨眼的,殺蟲子不好?其實人家老扁完全從學術角度分析,某些植物是需要蟲子來傳播花粉的,殺光了不好。至於殺人嘛,他殺那點人對人類生存沒影響啊。

扁希凡見鳥皇面露疑惑,立刻轉身叫:“謝農,你安排人噴葯,均勻噴,由內到外畫圈噴,驅蟲,不是殺蟲,明白了嗎?如果發現致命毒蟲,除不了,再全城殺蟲。”

謝農答應一聲,問鳥皇:“宮中人手誰安排?”

鳥皇再次點人:“小姚。”

扁希凡再次詢問:“城裏也沒怪病?”

鳥皇道:“目前沒有。城中倒是死了幾十人,都是毒蛇虎狼所傷。”

扁希凡無比失望地:“噢,那可能就只需普通防疫了。讓人抓兩隻鳥來。全城巡邏,有怪病立刻通知我。沒有的話,我看看鳥,別的讓謝農安排就行。”

鳥皇忍不住微笑:“有勞了。”

沒怪病,神醫好失望啊!特么,你能有人性一點嗎?

老遠一聲吼:“魔教的,給我滾出來。”

扁希凡“咦”一聲,誰這麼大膽子,敢讓魔教的滾出來。

南朝立刻:“你別動,我去,聽着象冷家山上那位姑奶奶。”

扁希凡立刻縮縮脖子,嗯,我才不會動呢,母老虎。

結果,扁希凡剛把鳥皇扔下,自己進帳研究鳥屎去,南朝就帶着冷蘭來了:“扁堂主,冷蘭要進城入宮見皇上,您看,怎麼才能保證安全?”

扁希凡看看冷蘭:“不進去就能。”

冷蘭一揚臉,你小子成心是吧?

扁希凡問:“一定要進去?”

冷蘭冷冷地:“一定。”

扁希凡想了想,問南朝:“這人是不是很重要?”

冷蘭很想把劍□□,讓扁希凡感受一下她的重要性,但南朝已經清楚表述:“極其重要,特別重要。跟教主親臨一樣重要。”

冷蘭覺得“呸”,誰同那臭小子一樣重要!但也有點納悶,咦,你從哪兒看出來我極其重要,特別重要啊?

結果冷蘭與衝過藥水,全身換了衣服的鳥皇一起,坐着兩個八抬大轎進了城。為啥八抬呢,因為人少抬不動。這轎子根本就不是布與木頭做的,直接就是鐵鑄的,通風孔九曲十八彎還加了濾布,虧了兩位女俠身體都不錯,不然又悶又暈,得吐在裏面。抬轎子的都有功夫,平地上跑得飛快。

鳥皇驚訝,哎喲,這些抬轎子的都比我功夫高,剛才我出城,扁堂主一點安排我的意思沒有,還一臉:“這城裏明明沒啥大事,叫我來幹啥?”看起來這位蘭姑娘在江湖人眼中,真是超級大人物啊。

嗯,鳥皇是皇后,冷蘭是北國為數不多的三四枚核彈之一。皇后能換,核彈死了就沒了。

話說,轎子直達皇宮后寢,就停下了,謝農問一聲:“有安全的房間嗎?”

屬下遲疑:“這,我們剛到……目前不確定。”

謝農轉身問轎中的冷蘭:“請問夫人要送的東西可有時限?”

冷蘭道:“韋帥望讓我兩個時辰內送到,冰也要化了。”

謝農轉身道:“一刻鐘之內,我就要一個保證安全的房間。”

下屬:“是!”

冷蘭覺得,哎喲,魔教真好……適合我,不用多說話,說啥人家聽啥,我咋說人家咋辦!沒一個人敢同我磨嘰。我要是韋帥望,打死不去冷家做掌門,我就當魔教教主。(韋帥望明明是被你丈夫坑去的)

而另一個轎子裏的鳥皇,立刻叫人:“把玉璽抱過來!”我擦!原來你們認為整個皇宮都不安全!!特么你們為這位冷蘭姑娘專門弄了個安全地方!

謝農望天,嗯,皇后好象有點想法……謝農覺得這必須解釋:“殿下,我們堂主覺得既然大半天還沒人發病,應該是,平安無事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如果萬一有事,應該就已經有事了……既然這位冷家送信人是教主一樣重要的人物,必須保證安全。”

鳥皇道:“我明白,有勞了。冷夫人是掌門至親,萬不可有失。”

宮中飛檐斗角,看着漂亮,但極難清潔。

魔教的下人登高四望,終於找到後院一排平房,當即御林軍上場,把房內所有物品清除乾淨,然後開始噴葯,從房頂到地面,直噴出青磚綠瓦的本色來,地面直接鋪上一層厚厚的錦緞,然後請皇帝陛下移駕此處。

謝農既然到了,皇帝大人自然也安排在轎子裏抬過來,不過先抬另一間房裏,說聲:“陛下恕罪。”一桶藥水衝下來,然後請陛下更衣。這回當然沒啥凌羅綢緞,人家魔教現成準備好的就是粗布衣服,沸水煮過密封帶過來的。小念換上粗布衣服,雖然依舊濃眉大眼,看起來卻沒那麼華貴了。謝農遠遠地:“魔教副堂主謝農,拜見陛下。這裏不方便施禮,陛下恕罪。”

小念已經被折騰得沒脾氣了:“不必客氣,我父親的信使何在?”親爹啊,救命啊,你可算是派人來了!

地上白凌一直鋪到中間那個最安全的房間:“請陛下移駕此處,信使在外面等候已久。”

姜念有點懵,呃?等候已久你不讓他來見我,倒把我一通洗?讓我過來見他?

然後才看見怒目而至的冷蘭,頓時站起來:“二舅媽!”

冷蘭給他個大白眼,也不說話,打開提盒,從半化的冰塊中拿出一個瓷瓶,捏碎蠟封:“喝了。”

姜念看到冷蘭已經想起來,嗚,完了,冷不易是冷蘭的弟弟,我這二舅媽……沒事就揍我爹一頓,嗚……

聽冷蘭一聲吼,他就全身一抖,接過藥瓶也不敢問,一口飲下,然後覺得不對味:“這是什麼?”

冷蘭冷冷地:“我爹的血!”

姜念差點沒吐出來:“什麼?”

冷蘭冷冷問:“鳥皇呢?還有鳥皇的兒子!”

鳥皇聽冷蘭一聲問,這才從轎內出來,抱着自己兒子,屈膝欠身:“舅媽,剛才不知您身份,失禮了。”

冷蘭拿出兩個瓶子:“你和你兒子的。”

姜念一看提盒空了,愣一下:“沒了?我還有一個兒子。”

冷蘭當即就給他一個大嘴巴:“你還有一個兒子!我爹也還有一個兒子!你特么記得嗎?你還有十個兒子,關我們屁事?!我爹是你們家血庫啊!!”

姜念被打得一個踉蹌,謝農厲聲:“住手!別碰陛下!”

冷蘭回頭,目光寒冷:你再說一次!我特么愛打誰打誰,韋帥望都不敢出聲,你敢讓我住手!

謝農急得:“這位夫人快過來。”轉頭:“來人!拿藥水給夫人洗手。”

姜念內心卧槽一聲,我還以為你是說不能打皇帝呢,原來是你覺得我的臉弄髒了她的手!我覺得你做我屬下時,對我不是這態度啊!

冷蘭一聽說得洗手,也吃了一驚,啥厲害人物也怕病與毒,立刻過去沖洗雙手,然後忍不住問一聲:“我用腳踹他行嗎?”

謝農看一眼皇帝,心說,姑娘啊,那個可是皇帝啊,以前是我們教主,你……但你也是大人物,咱也不敢說啥啊,只得吱吱唔唔地:“這,這,最好不要吧?不然得換鞋洗腳。”

冷蘭一聽打個人這麼麻煩:“那算了。”手裏也沒鞭子啥的,我有空再來揍他吧。

一回頭,見鳥皇給孩子餵過血了,手裏還有一瓶,正向皇帝輕聲請示:“陛下,這個,給奇圭吧。我不要緊的。”

姜念微微遲疑,這個,結婚之後一般人都會覺得孩子比伴侶重要。正常呢,一夫一妻,意見統一,都覺得倆人生下的孩子最重要,啥事沒有。然而,姜念的另一個兒子,卻不是鳥皇的兒子,讓鳥皇做犧牲,似乎……

冷蘭冷冷地:“韋帥望讓我送葯,說得明明白白,他兒子,鳥皇,和鳥皇的兒子。給你一份不是因為你是他老婆,是因為你於國有功。他有多少老婆兒子,不關我們事,我送的這三份葯,就是給你們三個的!別人想要,找韋帥望要去!”

鳥皇輕聲:“奇圭也是掌門的孫子。我,只是外人。”

冷蘭劈手奪過藥瓶,捏着鳥皇嘴給灌下去:“別同我廢話!”然後立刻又跑去洗手去了。

鳥皇嗆一下,當場落淚,再次深深一躬身:“替我多謝掌門。”

冷蘭甩着手上的水,愣一下:“你哭啥?又不是毒藥,別以為是個人就能拿我爹的血救命!韋帥望要再敢給我爹放血,我就把他腦袋扭下來!”

哭啥?鳥皇長這麼大,受過誰的保護?丈夫也覺得在她的命和庶子的命間得猶豫一下。韋帥望是什麼人,殺父之仇,師爺的血,一共三份,有她一份,有她兒子一份。她自覺是外人,韋帥望當她是血親一樣對待。孤兒,好象終於有家人了。

鳥皇緊緊抱著兒子,再次大禮:“替我謝令尊救命之恩。鳥皇何德何能,當此大恩,此生難報,唯有感激不盡。”

冷蘭微微尷尬,你不會是感動哭了吧:“呃,我走了,等你們好了,我再來揍人。”轉身指着姜念:“你特么敢害我弟弟挨打!你等着!今天不是你老婆哭了,我踹出你的屎來!你以為你當了皇帝了不起?你爹我也一樣打!下次我弟弟揍你,你敢吭一聲,老娘就把你閹了!”

姜念一聲不敢吭。

嗯,這二舅媽,打我爹時,別人都攔不住,我爹還打不過她……好久不見,我都忘了。天啊……

嚶嚶,所以啊,我也沒敢打冷不易啊,他打了我,我還不能告狀……這日子太憋屈了!

外面謝農鞠躬如儀:“夫人,姑奶奶,那裝血的瓶子,您能賞我們嗎?如果真有疫情,也許有用。”

冷蘭道:“你拿去吧。”

然後,謝農再鞠躬:“陛下,您這衣物,得處理一下。”

姜念點點頭。

謝農陪笑:“排泄物,血,唾沫,都需集中處理。”

說到這兒,玉璽已經“噗”的一聲拉了,而且哇哇大哭。謝農當即送上一個密封盒子:“請殿下收拾好,放到這裏。孩子,最好也用藥水洗一下。”

謝農接過盒子之後,還打開看看,好象孩子的大便是啥稀世珍寶,看看還不夠,還拿個竹籤扒扒,湊近認真看看,然後面色嚴肅地:“立刻送去給扁堂主。”

鳥皇問:“有什麼不對嗎?”

謝農欠欠身:“孩子這兩天,喝生水吃生東西了?”

鳥皇道:“水果。”

謝農“啊”一聲:“應該已經不妨事了。掌門既然送葯來,一定是對症的。”

鳥皇微微皺眉,謝農問:“殿下感覺如何?”

鳥皇輕聲:“腹痛。”

話音剛落,只聽屋頂群鴉數聲戾叫,全部騰空而起。烏雲一樣在空中亂轉,然後四散飛走。

謝農抬頭:“這血,似乎破解了魔咒一般。”

沒錯,唐家的小姑娘已經感覺到自已下的蠱被蠱王的血破了,頓時驚了個目瞪口呆,一聲不吭,轉身就跑。

遠遠一個人,一身黑衣,斗笠面紗從頭罩到腳,緩緩地說:“姑娘隨我走一趟吧。我身帶蠱毒,不方便動手。”

小姑娘驚嚇地:“你是何人?”

那人淡淡地:“唐三多。”

小姑娘頓時嚇哭了:“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我跟你走就是了!”

遙遠的唐家,唐草苦惱地:“爺爺您得親自去一趟,跑出去玩的小姑娘膽子太大了,跑到人家京城放蠱,爺爺趕緊去同韋帥望說一聲,小姑娘胡鬧,咱們會管教她。還有,同冷秋說一聲,我給他的血,是給他一個人的,不是至親,不許隨便救人。這情況有點奇怪,好象有人拿人血養我的蠱蟲呢,如果小韋知道怎麼回事,讓他快住手,蠱蟲離體,我就控制不了,到時出事,恐怕就收拾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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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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