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冷不易進去,看獄卒蹲地上刷地呢,南大爺躺在床上,床單也剛換的,他就過去拍拍南朝的肩,然後看了一眼韓宇。
韓宇一愣:“怎麼?”
冷不易“噢”一聲:“你們解過了?”
韓宇這下有點尷尬了:“是我擅自主張,讓我大哥給他解了穴,我大哥問我,教主吩咐給他解穴了嗎?我才覺得不妥。所以我大哥就又給他點上了。”
冷不易揚揚眉,微微露出個好笑表情,然後又板起臉來繼續裝帥酷,點點頭:“那麼,兩位聊着。”我先退了哈!
結果被南朝一把抓住手臂:“教主問了冷如琢和蘇家的位置,如果他要做什麼,你一定要阻止他!”
冷不易看看南朝,看看他的手,面孔有點冷:“為什麼?”
南朝一愣,冷不易這張臉,冷下來,真有點威懾感,可他也只得解釋:“蘇家可能左右選舉,冷如琢又是下任掌門的兄弟……”
冷不易點點頭:“既然涉及冷家高層政治,那就是掌門教主長老們的事了,誰給你的權利替教主做決定?”
南朝一愣:“我只是說,事關重大,不能莽撞行事!”
冷不易再次冷冷地掃掃他,微微震袖抖開他的手,淡淡地:“我只是魔教一個小堂主,政治決策,我無權干涉。建議你也別高估自己的智力和能力。”這話說完,還順便看韓宇一眼。韓宇的表情就微微尷尬了。
南朝看他一眼,然後覺得……嘖!當著韓宇面說冷如切,好象……
那英俊少年,一個瀟洒轉身,給兩位魔教堂主,表演了一個真正的拂袖而去。白色外袍的廣袖,在他一轉身一揮衣袖的瞬間發出“啪”的一聲,剎那疾風撲面。
南朝與韓宇被疾風刷過,不由自主地躲了一下閉了下眼睛,感覺:象被人抽了一巴掌。
完了,你覺得人家孩子小,連看起來傻頭傻腦的冷不易都明白這是政治鬥爭,也明白裏面關係複雜。人還給你個眼神,讓你知道你當著冷如切的師叔說這個不好!
韓宇揚起半邊眉毛,諷刺地看着南朝:“是啊,教主再下一屆就可能參選掌門。他要是不關注這兩家,那就證明他還不夠格。倒是,如果我向你問起這兩人,你應該有點避諱,結果你特么當著冷不易和我的面說這個?”
南朝瞪眼,半晌:“冷如切怎麼得罪樂庸了?”
韓宇想了想:“冷如切不需要得罪樂庸,他們從冷如切上任開始,就是政敵了。”
南朝道:“冷如切不是韋掌門扶持的嗎?”
韓宇點頭:“是啊,但掌門必然更支持自己兒子。其實他們以前相處挺好,小傢伙天天叫如切哥哥,而且救過如琢的命。但是這位哥哥在他參賽時,提議抽籤……”這就象你被特召進清北了,你的好哥哥說從名單上把他劃掉,讓他去裸考。嗯,雖然兩個小朋友也考得上,但你要把人家劃掉是啥意思呢?是為了讓他倆在天空中閃耀的光芒沒有一絲塵埃嗎?哪顯得着你啊?
南朝沉默一會兒:“所以,其實,你哥的弟子,倒底是腦子有點缺陷,還是真的……”
韓宇淡淡地:“可能兩樣都有一點吧。雖然我很努力地打消他這個念頭。但是很明顯,他還是想建立一個忠於他的小圈子。我覺得掌門可能會理解他這種行為,但是教主不一定理解。就算教主理解吧,我覺得,迄今為止,也是冷如切欠了教主掌門一家的人情,而不是教主掌門欠了他的,所以,如果小教主覺得,我能早幾年當上掌門,為啥不呢?就為了你給我的抽籤公正嗎?我反正是無話可說。”
南朝想了想:“正常倒是正常,我不過是覺得既然掌門決定扶他,掌門的兒子不好直接過去拆台吧。至少不能在第一屆就拆台吧。所以……那麼,你同你哥,怎麼辦啊?”
韓宇長嘆一聲:“不知道。我是教主的屬下,這一點是肯定的,為了親兒子我都不敢抗令不遵。”
南朝不安地:“噢,那我剛才,是過份了?”
韓宇一笑:“你不是掌門的寵臣嗎?也許掌門一聽他兒子敢給他寵臣臉色看,反而向著寵臣,打兒子一頓呢。”
南朝給他翻了一個老大的大白眼!
南朝半晌:“可是,帥望會不會覺得……”
韓宇微微黯然:“嗯,如果手段有點過激,死人太多的話,比如把冷子靜滅族了,大約會發火吧。但我覺得帥望的兒子,應該不會做這種抉擇,以他的資源和能力,也不必做這樣的抉擇。就算他做了,這就是人家父子間的問題了,你不配去評這個理。”
南朝問:“會不會牽連到你?”
韓宇看他一會兒:“你覺得冷如切比我親兒子親嗎?我有老婆孩子的。當然他最好別死,但我一早說明發生任何衝突我站掌門這邊。我也不認為教主會是主動挑起衝突的那個。等你發現他真有那麼蠢,再去告狀不遲,我現在建議你最好立刻向教主認錯,提供更加全面可靠的情報,以免教主產生任何誤解。”
韓宇揚着半邊眉毛,溫和地:“如果你站到了教主對立面,我對你的惋惜,會比對如切,多那麼一點點!”
南朝道:“XXX!”
韓宇一笑:“我聽教主的意思,是允許你去告狀的。他還凍結了魔教的財務,也讓我去向他父親解釋了。這樣看來,教主的意思,是不打算向他爹請示是否允許他行動,而是想讓他爹表個態。所以,你告狀時,想好怎麼說,別讓掌門產生誤會。掌門一共就兩個兒子,上個兒子指揮不動魔教,他給咱換了個更厲害的,如果這個兒子也指揮不動,我覺得他不一定還會給咱換教主,應該是給教主換手下了,雖然你是寵臣,蘭花再美,也不能長在門口擋着路啊。”
南朝再給他個白眼:“我真的只是怕這位小韋教主同他哥一樣跑去捅個馬蜂窩。”然後南朝苦惱地:“然而少教主似乎不覺得這是他哥蠢,而是我沒提供完整信息……”
韓宇想了想:“哎,咱沒從這個角度想過,沒準少教主的看法是正確的。”
南朝無語地看着韓宇:“當今皇上,從來沒混過武林,我根本不可能把整個武林的樣子全展示給他。而且,他整個世界觀就是錯的!那是皇帝角度的世界觀,在皇帝眼裏,我們全都是不應該存在的一群東西!那個客氣禮貌的態度,你沒覺得他好象一直在告訴我們,離遠點,別沾我一身屎嗎?”
韓宇忍不住笑:“形容得還挺生動……你再形容下這個小教主唄。”
南朝沉默一會兒,輕聲:“邪……”
韓宇“啊?”了一聲。
南朝道:“這個長得跟個妖姬似的,我特么就覺得他一直在裝小白兔,瞪着一雙天真無辜的大眼睛,然後,他不裝時,那雙眼睛一直往外冒邪光,你就知道他沒想啥好事,不知在動啥歪心眼。問題是看起來也不象是真壞。這種玩意最可怕了!如果他真的動壞心思,比如就象你們說的,他在想什麼辦法搞定下屆選舉。我覺得吧,真那麼壞,也可以,至少那是正經事。可我特么覺得……我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很邪門的感覺。”
韓宇再次點點頭:“不象帥望小時候嗎?”
南朝道:“有一點,但還不一樣,帥望那是白底上冒邪光,那簡直就是白珍珠上的聖母光啊!雖然咱正常人一樣理解不了。他這個,也不能說黑吧,反正有點寒光閃閃的。”
韓宇微微嘆氣:“再想找韋帥望那麼聖母的人,也不容易了。你就滿足於他兒子不算黑吧。他嫌我徒孫手軟。”
南朝點頭:“冷成峰那人血噴泉我記憶猶新。”
韓宇道:“所以,你給教主道個歉吧。然後你慢慢哄他,讓他把你當成心腹,沒準你多少能有點影響力。說實話,我覺得你對你自己的三觀也別總太自信,在我這個外人看來,你那三觀一點也不比韋掌門父子更高級。冷不易說得沒錯,你有啥權利替教主做決定?韋掌門沒派你當教主,真屈了你的才了。”
南朝笑:“副教主也沒派我啊,當初他提的是你。”
韓宇再次諷刺:“委屈你了,要不你自己創個教去?”
南朝想了想:“這麼一想,我忽然覺得我也不太屈才了。”
韓宇忍笑:“需不需要我同教主說一聲,你知道錯了?”
南朝道:“不需要。我反正也是要去告訴帥望一聲的,得快點派黑狼去看着他兒子,他兒子肯定在冒壞水。”
韓宇道:“那麼,你同掌門說話時委婉點,疏不間親。嘖,如果還有別的繼承人,你這基本就是在參與皇室爭鬥了,而且沒站在正確的一邊。”
南朝氣結:“我是擔心他會死!”
韓宇點點頭:“我同你一起去。”是啊,我這樣才象貳臣啊!人家小南朝這回可真是忠心耿耿的。
韓宇沉默,讓南朝說吧,人家一點利害關係沒有,我不好提及冷如琢的事。偏偏小教主還托我向他父親解釋,我必須解釋。我的天,小教主的意思很明顯,讓我做教主,就得聽我的!正式點的說法:你必須把教主應有的全部權利交給我,你老實做你的太上皇,否則,我不幹!嗚嗚,這話怎麼才能委婉地說呢?咋說都不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