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慕

卡慕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白髮的青年哼着歌,腳步輕快的來到一家燈光昏暗的酒吧里,推開門,門后的門鈴響起,酒吧的吧枱前內背對着門坐着兩個人,一旁的酒保靜靜的擦着手裏的玻璃杯。

“晚上好啊,琴酒,晚上好啊伏特加!”

青年自覺的一屁股坐在了琴酒的旁邊,對着酒保說:“來杯利口酒。”

青年把長發一撩,理了理風衣的袖口,熟稔地說:“伏特加你說的對,東京確實是一個有趣的地方,比三藩市那群條子還要有意思。”

接着,他把視線轉移到琴酒手上燃着的香煙,誇張的大喊出聲。

“哇琴酒你怎麼半夜還在抽煙,我不喜歡煙味快掐了掐了!”

青年說著,似乎真的難以忍受似的把手在鼻下扇了扇,整個人幾乎要躺倒在吧枱的座椅上。

“卡慕,這裏不是三藩市。”琴酒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惹的隔壁的伏特加一臉驚恐的看向他。

卡慕把腳卡在座椅的墊腳處當做支點,整個人大大咧咧的躺在了座椅上。

“你也知道這裏不是三藩市,琴酒。”卡慕笑臉盈盈的說“不然你還輪不到我專程來見你,開心嗎,要不要來個擁抱?”

“哦豁,你是在掏槍嗎?還是那把□□嗎?門口那輛保時捷不會也是你的吧?哇你這人可真是又古板又沒有意思。”

咔噠,是槍支保險打開的聲音。

卡慕睜開那雙異色的眼睛,一紅一金的眼睛裏倒映出了黑漆漆的槍口。

“脾氣這麼暴躁啊哈哈哈哈,你可比三藩市的那群廢物有意思多了,我都快把話說到他們臉上了都不敢回話,真的是沒意思極了。”

破空聲傳來,只見銀光一閃,琴酒一槍射出打在了空無一人的座椅上,卡慕撐着吧枱,用一種柔軟到極致的姿勢一腳踢向琴酒的面門。

琴酒向後一仰,刀刃擦過揚起的一縷銀髮,直直的沖向酒吧的酒櫃!如果不是酒保看到情況不對早就躲起來了,這一腳估計會狠狠的踢到他的身上。

酒柜上的酒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卡慕可惜的看了一眼被酒水浸染的白色長褲,失望的收回了鞋裏嵌着刀片的那條腿。

“為什麼要躲呢?”卡慕手裏拿着不知道什麼時候順走的帽子,翹着二郎腿坐在吧枱上,語氣埋怨着

“我這件衣服可是剛剛買的,還想當做見面的正裝呢。”

“碎了好多酒哦,連着我這件衣服賠起來可要賠好多錢,還是伏特加給你付嗎?好可憐啊————組織的工資夠給你賠錢的嗎?”

伏特加被琴酒身上濃烈的殺氣嚇得大氣不敢出。

“你是來找我幫忙的,求人辦事要有該有的態度。”卡慕理直氣壯的說。

“居然要我去談判?還是這麼一個小組織?你可真是大材小用,是朗姆那個瞎了眼的老頭的操作?哈!你居然還這麼好心的聽了?”

卡慕沒骨頭似的一隻手撐在吧枱上,另一隻手的手指拿帽子轉着圈。白髮鋪散在身後,一雙異色的眼睛玩味的看着滿臉怒氣的男人。

“做你該做的事卡慕。”琴酒黑着臉毫不猶豫的一槍擦着卡慕的臉打去,打斷了他耳邊的一縷白髮。

“你該做的,就是讓我看到你的手段,而不是你為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而大張旗鼓的把警察耍的團團轉,對此你居然還將一個代號成員送到了警察手上!”

卡慕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彈孔,將手中的帽子扔在了彈孔上,陰陽怪氣的說著:“打歪了欸,我就說吸煙對身體不好吧,這種距離你居然都沒有成功幹掉我欸。”

“再說了,我可不需要不夠聽話的狗。”鮮血順着卡慕的臉頰留下,卡慕沒有急着去擦,他笑臉盈盈,語氣滲人。

“但我不是也把朗姆給賣了嗎?我覺得你很討厭他來着。”

“事關組織,卡慕,這種事情沒有下次!”

“胡扯,你明明也樂得看朗姆吃癟。”卡慕毫不客氣的一把把袖子裏的袖刀朝着琴酒面門扔去,在半路被琴酒一巴掌給揮到了牆裏,半個刀身沒入牆中,刀柄顫抖着。

瘋子!

伏特加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縮了縮並不存在的脖子。

“我沒空在這裏和你玩!”這是恨不得一梭子打過去的琴酒。

“好吧好吧,這件事就當你欠我的。”卡慕擺擺手無視掉琴酒吃人的目光蹦下吧枱,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白風衣的褶皺,踱步走向了門口。

“啊對了。”卡慕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看向琴酒,他半張臉淹沒在陰影里,神色晦暗不明。

“我決定以後就留在東京啦,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啊!”

“欠我的東西,我收回時可是會要利息的喔!”

卡慕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巴掌把門重重的關上。

門后的掛飾轉了兩圈,被打來的子彈釘在了門上。

-

卡慕心情極好的走在街上,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掏出一根紅色的皮筋把散在身後的白髮在腦後扎了起來。

面龐俊美的青年臉上帶笑,風度翩翩的走在街上,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光,平白給他增添了幾分親和的氣質。

“蘇格蘭,波本。”卡慕的手在這兩個名字上畫著圈,眉眼彎彎。

“可不要像其他不聽話的小狗一樣妨礙我啊,被打斷計劃的我可是很生氣的呢。”

卡慕隨意的看完隨行人員名單,看都沒看計劃的詳細內容就刪了文件。

談判?為什麼要和他們談判?

分成敢超過一成就全把他們幹掉,至於其他的就扔給琴酒吧。

卡慕腳步輕快,伸身形舒展,就像一隻振翅的蝴蝶。

“哼哼哼~”他唱着歌,在月色中跳着一個人的圓舞曲。

白衣翻飛,一隻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

安室透穿着衝鋒衣站在港口的集裝箱前,旁邊是背着貝斯琴包,穿着深藍色外套的綠川光。

咸腥的海風撲在臉上,安室透看了眼手錶,時針指向數字二,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要去問一下嗎,波本?”蘇格蘭語氣冷淡,用一種對陌生人的疏離口吻說著。

“沒必要,蘇格蘭,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安室透搖了搖頭,語氣同樣冰冷。

遲到的是這次任務的主要執行人,是不久前惹的朗姆怒氣衝天的罪魁禍首。

他的存在不是什麼秘密,他的手段和他的名聲一樣高調,在三藩市那裏是更讓FBI感到束手無措,是相當棘手的人物。

他行事隨心所欲,與他相處最好的方式就是順從。

不要和瘋子去講道理。

蘇格蘭接受到話里的信息,沒在說話,只是沉默的着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海面。

平靜的海面下隱藏着洶湧的暗流。

“晚上好啊,兩位!”

弔兒郎當的語氣從頭頂傳來,安室透和綠川光心下一驚,臉色不變的同時抬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他是什麼時候在那裏的!?

蘇格蘭回想起他們剛剛交流,直覺得一股涼意爬上了脊柱。

還好,他們剛剛的表現都非常符合波本和蘇格蘭在組織里的關係。

波本面色平靜,看着那人背後隨海風飄揚的白髮,默不作聲。

來者看起來很年輕,完全與資料上的年齡對不上號。

卡慕背着月光,居高臨下的坐在集裝箱上俯視着他們。

他的褲腳上有一大片污漬,酒香順着海風傳來。

他笑容燦爛,就像一個純良無害的高中生。

“居然沒被嚇到,該說不愧是可以在琴酒手下拿到代號的人嘛?”

卡慕有些無趣的搖了搖頭,一個附身輕巧的躍了下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也就無聲的解釋了為什麼安室透和綠川光都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

“走吧,還愣着幹什麼,等着對面那個長得跟克蘇魯造物一樣的接應人來給我表演節目嗎?”

青年完全沒有為自己遲到這件事多做解釋的意思,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安室透和綠川光對視一眼,沉默的跟了上去。

“啊,對了。”卡慕扭頭看向身後的兩人,一雙異色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不着調似的開口說

“這個點他們也該睡了吧,不如我們把他們叫起來一起看煙花吧?”

說著,不等二人反應,他自顧自的打了個響指,緊接着,地面開始震動,遠處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黑夜,安室透抬手擋住了滾燙的熱浪。只見火光中,白髮狂舞的青年異色的雙眼中滿是欣喜的注視着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很滿意的給自己鼓起了掌。

安室透試圖去找到他手裏的□□,卻看到他兩手空空的在給自己拍手。

是定時炸彈。

安室透心下一沉。

這種程度的炸彈,哪怕只有殘骸也要被公安記錄在案才是。

“呀嗚哇——!這就是後勤藏着掖着也不肯拿出來的炸彈嗎,真是絢爛。”

青年的臉上滿是瘋狂,恣意的看向了遠處,說

“聽,他們來了。”

語氣篤定,似乎早有預料。

“居然還帶着槍,看起來他們可不打算感謝我的煙花,這樣可不行,不懂得感恩可是不行的喔。”

青年唏噓着,左手比了個手木倉,對準了一個方向,右手煞有介事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說

“bang!!!”

響聲再次響起,夾雜着嘶吼的慘叫聲,卡慕掏了掏耳朵,似乎很不喜歡這種聲音。

依舊是計時炸彈,時間分秒不差。

這個怪物!

“吵死了,為什麼不能幹脆利落的去死呢?”

青年有些懊惱的這麼說著,忽然抬手將一個東西丟向一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安室透,後者接過來一看,是一個染着血跡的U盤。

“談判對象的所有產業資料,就當是陪我看煙花的謝禮。”

卡慕笑着看向安室透,惹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很好,煙花很好看,我今晚玩的也很開心,暫時可以忘記朗姆那個狗東西給我添堵這件事了。”

卡慕懶懶的伸了個懶腰,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

“把沒死透的都解決掉,蘇格蘭,沒必要去留活口。”

“是。”蘇格蘭面色不變,順從的點了點頭。

“好!那麼就該說晚安了!”卡慕擺了擺手,笑着說。

“任務完成,是卡慕大人的絕對勝利!”

人影漸行漸遠,直至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兩人緊繃的神弦才微微放鬆。

卡慕這關算是過了,但他們誰都不覺得輕鬆。

先不說在那消失的兩個小時之內,卡慕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資料搞到手的。哪怕他真的神通廣大,拿到了資料為什麼不直接撤退?

還有則是兩顆精準無比的炸彈計時,一顆炸毀了敵對目標的所有貨物,一顆炸死了應聲而來的敵對組織的大部分人員。

從他們見面到分別,不過短短十五分鐘。

正如他所說,除了收尾什麼都沒做的他們似乎真的就是來看煙花的。

但為什麼一定要帶上他們?

只有小學生才會這樣毫無徵兆的拉着人去看煙花。

安室透看着手心裏的U盤,心情複雜。

他無法確認這是不是一場試探,也無法確定裏面資料的真實性,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份資料對於卧底來說有着絕對的吸引力。

太過誘人了,簡直就像專門為卧底所準備的做工精美的但包含劇毒的點心。

上一份在月島清搜集到的資料泄露被他甩鍋給了貪圖功勞的接線人,那麼這一次又能甩鍋給誰呢?

可以確定的是,卡慕他一開始就知道對接人的長相,安室透只當是組織內信息不對等,再加上接下來堪稱無理由的爆破,他並沒有往他們已經見過面,甚至已經被殺害的方向想去。

既然想要的資料已經到手,為什麼還要大張旗鼓的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

青年那在火光中滿是瘋狂的臉浮現在眼前,安室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煙花。

他或許真的只是想看一場煙花。

他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愉悅自己而已,至於後果,那不在瘋子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只在乎當下,只在乎自己。

還是說,這只是組織轉移視線的一種手段,雖然不符合卡慕表現出來的性格,但並無可能。

安室透壓下心中的疑惑,只覺得手中的U盤就像有千斤重一般。

回到組織,先用組織的信息網確認一遍資料的真假,再確定是否和公安的線人街頭。

安室透的心裏已經有了考量。

“走吧。”善後完成的蘇格蘭走了過來,看到了沉思的安室透,提醒出聲。

他們不確定卡慕是否會去而復返,只能繼續保持着組織內明面上的人物關係。

——

卡慕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被一個人伸手攔了下來。

“想活命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許是卡慕的長相太過於純良無害,讓這個倒霉的劫匪誤認為是哪家偷偷背着家長跑出來的公子哥。

“好啊。”卡慕笑着回答,面上沒有絲毫不虞。

——

第二天的早晨,大阪當地警局接到一起報案,稱在一個小巷內發現了一具屍體。

當地警員趕到現場,看到的是嘴巴大張,面目猙獰的男子倒在地上。手上還被人用匕首和一張一百日元鈔票緊緊釘在一起。

經法醫檢測,死因是異物窒息而死,而罪魁禍首則是卡在死者喉嚨里的五元硬幣。

但這都是后話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可是正義警官啊!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我可是正義警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