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X 洞房 X 無眠
國主大婚禮儀繁瑣,日頭未出,魚貫而入的侍女嬤嬤們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着各項事宜,希音被荷香領到梳妝枱前,一眾侍女恭敬地上前按照之前練習了無數次的流程為希音戴上各色各樣的首飾。
希音作為大婚的當事人之一,要做的不過是配合王宮一應規矩,老老實實地作為傀儡完成一切步驟。
希音看了眼窗外。
窗外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禮司、宇智波、其他皇親國戚……按照規矩,這些人都需要在外恭候王后,並隨從王后轎攆一起前往大殿。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在希音的要求下免了這些俗禮,希音拒絕兩位兄長對自己行任何跪拜禮,九院神斛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她對着干。
田島同樣被免去了這個禮節,不過新娘出門不能沒有娘家人陪伴,最終他們還是定下由田島親自前來送嫁。
荷香細細觀摩者希音的妝容,生怕出現一絲錯漏。
宇智波希音當真是極美的,不同於如今世間被禮法束縛的女子的柔美,忍者出生的她天生帶着英氣,容貌秀麗如明珠。身着一襲白無垢,腰間鑲嵌着華麗珠寶的腰帶流蘇垂在兩側,顯出腰間不盈一握。
宮錦細鈿,過於奢華的王後頭冠在她的華髻上並未奪取她絲毫風采。
只稍一眼,凜然生威的氣場便足以讓他人跪地臣服。
這是一個即將成為這個世間最尊貴女子的人。
荷香進一步的意識到了這件事。
“王后,吉時已到,請您移駕。”一應準備完全,嬤嬤恭敬道。
希音坐在鏡前,鏡中女子陌生得緊,這真的是她嗎?
“王后?”沒有得到答覆的嬤嬤緊張地又催了聲,同時求助地看向荷香。
荷香搖了搖頭,示意她再等等。
希音被叫回了神,她透過鏡子看向緊張地幾乎渾身是汗的嬤嬤,真搞不懂為什麼這群人都怕她怕到這種地步,明明她從來沒有為難過她們。
可能是人面對可以決定自己生死的上位者時都會有的情緒吧。
她收攏起複雜的思緒,骨節分明的手搭放在荷香一早抬起的手上,緩緩起身。
木屐很高,她的每一步只能小步輕移,倒真的像是貴族出生的大家小姐。
殿外,禮司、內監一眾匍匐在地,手中捧着王后的冊書與文寶。
按照以往的禮司規定,本該由王后跪迎接受代表着無上榮耀的冊封,可誰不知道王后在國主面前都從未下跪,又怎麼可能跪着接受這種東西。
最終在九院神斛的示意下,這一項修改成王後站着接過即可。
宇智波田島守在硃紅色的殿門外,待宮門內王后冊立禮結束,向來嚴肅內斂的他看到羽扇遮面的女兒時,面容先是怔愣,許久才反應過來面前高貴典雅的女子竟是自己那個在戰場上武力值足以和兩位兄長比肩的女兒。
他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柔和了面容。
希音乘坐着鳳輿,一路過了午門,再經過城門接受百姓跪拜,最終送入前朝宮前。
密密麻麻的大臣、貴族極其家眷們跪在地上,火之國的大名們更是全部到場,在九院神斛的統治下,沒有大名敢擺架子,一個兩個如同鵪鶉般跪在兩側。
前朝宮殿巍峨壯闊,巨柱環繞,蒼龍盤旋在上,似在九天遨遊。可謂是雕樑畫棟。
九院神斛立於牌匾之下,笑意盈盈地俯視着階梯下的希音,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和他十指相握。
“你來啦~”九院神斛沒有讓她行跪拜禮,而是將虛虛拘禮的希音扶起:“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有多久嗎?”
希音順着他的力道起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跟着他並肩而立。
從九院神斛的身邊往下看,希音進一步地理解了什麼叫高處不勝寒。
長久地居於萬人之上,而人海茫茫,每個人都如同螻蟻。不論願意或者不願,她的確一步一步走到了九院神斛的身邊。
“音音,你的表情很奇怪呢~”
“我只是在想,站在如今這個位置,哪怕有一些人消失,只怕我們也看不到吧。”
九院神斛笑了笑:“是呢,不過音音,現在這個位置還不夠哦~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帶你統一天下,讓我們成為世間唯一的主宰。”
“世間主宰只能有一個,九院。”
“不一定呢~如果是音音的話,人家願意分享。”
“……呵。”希音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對上九院神斛暗紅色的眼眸,無可無不可地說:“那預祝你成功了。”
九院神斛不拜天地,不拜父母,這种放在其他人身上大逆不道的行為,在他身上便無人敢置喙。
不過他給予了希音足夠的尊重——他居然決定給田島敬茶,這個決定簡直比他說不拜天地還讓朝臣們激動。
國主是什麼身份!?從來沒有聽說過國主給王後母家敬茶的道理!更別提對方還是一個忍者!
朝臣們為了這件事簡直鬧翻了天,可惜九院神斛打定了主意不鬆口,最後毫無軍權的朝臣們只能妥協。
而希音這邊除了給田島敬茶外,還特地給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也敬了茶。
最後,便是夫妻對拜。
希音雙手執着羽扇,在禮司高聲中,和九院神斛互相彎腰對拜。
“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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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之中,九院神斛笑意盈盈滿面春風,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斑哥,泉奈。”九院神斛忽視一眾大名,舉杯敬向下首的斑和泉奈:“當年若非你們收留孤,孤早已成一具白骨。這杯酒敬大哥和泉奈的救命之恩。”
“陛下客氣了。”宇智波斑拿起酒回禮:“當年並非我兄弟二人之功,是音救了陛下。”
“若不是兩位兄長同意,音也做不了這個主。”九院神斛笑道:“大哥不要推拒,誰對孤有恩,誰對孤有仇,孤心裏清楚。”
一句話說得一些心懷鬼胎之人頓時汗如雨下。
三人對飲一杯,泉奈放下酒杯后說道:“音是我們唯一的妹妹,除了希望她好,我們兄弟別無所求。”
“自然。”九院神斛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承諾道:“孤不會讓音音受半點委屈。”
宇智波田島不發一言,他心知在九院神斛心中,宇智波斑的地位比他要高很多。
他身為父親,在他們小時候就沒能陪在孩子的身邊,九院神斛被收養后也一直和他們同吃同住,和他們感情深厚理所當然。
等宇智波斑成為宇智波家族新一任的族長,這層關係定然會帶給宇智波無盡的利益。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掃向千手一邊,正好和自己的死對頭千手佛間對上。
晦氣!
宇智波田島條件反射內心辱罵了一下,千手佛間想的顯然和他分毫不差,兩人互相冷嗤了一下,同時移開了目光。
千手柱間怏怏地看了眼未看過來一眼的宇智波斑,瞧見那個宇智波葉羅居然又湊到了宇智波斑身邊,弄得他更加鬱悶。
眼不見心不煩,他看向一邊喝悶酒的弟弟:“瓦間,你不要勉強啊,難受的話就先回去吧?”
“……”扉間頭頂着十字路口:“大哥,閉嘴,這種場合不能放肆。”
而且為什麼要公開說啊!你當九院神斛不知道瓦間和希音的事情嗎!你是真不怕被有心之人聽到,添油加醋地藉機生事嗎!?
之前不在意是一回事,可以後呢?萬一有一天九院神斛把這件事當成心底的一根刺,到時候發瘋怎麼辦啊!??
今天又是扉間操碎了心的一天。
“我沒事。”千手瓦間極力扯出一抹笑來,可很快,眉間復又被擔憂籠罩。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上首談笑晏晏的九院神斛,神情陰鬱。
千手柱間扁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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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吉福極其厚重,共有十二層,將新娘包裹得如同禮物一般送到她未來夫婿的手中。
希音坐在殿內,羽扇按照規矩除非國主親自拿開,否則她只能一直遮着面容。
她垂着眸,讓劇烈跳動的心臟平復下來。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場婚禮,她將為人妻、為人婦,一如她的母親嫁給她的父親。
可一切又那樣的不同。
當年母親嫁給父親時甚至沒有如此舉國同慶的婚禮,聽Reborn叔叔說,當母親提出要結婚時,當天他們便讓辦婚禮的人過來為他們蓋了章。
即便如此草率,叔叔們都說那是他們最高興的一天,爺爺奶奶提到時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在愛意下,一切繁文縟節都不值一提。
可她的呢?
現在父親、母親、叔叔們是不是也在看她的大婚呢?
他們會為她高興嗎?
肯定不會吧。
他甚至能想到獄寺叔叔定然已經快氣到暴走,六道骸叔叔和雲雀叔叔怕是懶得看她這個沒出息的玩意兒了。
Reborn叔叔又會是什麼反應呢?還有大哥、二姐,大哥厭惡無能之人,二姐倒是寵她寵得沒有底線,想必此刻在出口成臟。
至於父親、母親,他們的態度一直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們會在她求助時幫她,卻絕對不會幹涉她的選擇,只要她能承擔後果就好。
“王后,陛下說您無需等他回來,如果餓了就吃一點東西,然後早點修整睡吧。”見希音許久都維持着一個動作沒有動,荷香輕輕地上前,說道。
希音思緒被召回,她搖了搖頭:“我等他……陛下回來。”
荷香訝異。
作為希音身邊的貼近宮女,她自然知道希音對國主的態度並不算熱絡,怎麼都沒想到希音居然會是這個回答。
作為宮人,她也不好多說,只好彎腰又退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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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亥時,一身酒氣的九院神斛終於回到了後殿。
聽着內監和宮女們跪了一地的聲音口稱“國主”,希音動了動已然僵硬的肩膀。
“音音。”床塌的另一側凹陷下去,九院神斛帶着些迷濛的聲線自耳邊傳出。
床褥上鋪灑着紅棗、桂圓等喜慶之物,禮司們恭敬地提醒國主可以拿下王后的羽扇后,又遞上了交杯酒。希音靠近九院神斛,和他一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直到所有流程完成,殿內的禮司內監樂司才魚貫而出。
紅燭昏暗的照耀下,希音安靜地和九院神斛對視。
他的眼中有着曾經在千手瓦間眼中出現的某種危險情緒——那是屬於男人的佔有欲。
許久,九院神斛溫柔地伸手,壓着希音的肩膀讓她躺在了床榻之上。
他緊隨其後壓上:“音音,今天我真的很開心。”
希音移開了目光,不去和九院神斛對視:“你想做什麼就做吧。”
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也沒有反抗的意願。
九院神斛輕聲笑了下,溫熱的氣息噴洒在臉頰上,讓她不適地偏移開了臉頰,卻被九院神斛捏緊下巴轉了回來。
九院神斛溫和道:“讓他先來吧。”
希音瞳孔一縮。
意識到他話中的含義后,希音條件反射地推開九院神斛,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可所有的反抗卻都被輕鬆的壓住。
九院神斛這個罪魁禍首依舊是一臉的無奈又寵溺,好像輕鬆制服她的另有其人。
他用一種看不懂事的孩子的眼神看着他,溫聲哄道:“這是我們談好的合作,音音也早就猜到了不是嗎?音音也主動提出來過吧?”
希音渾身發冷,從未有過的恥辱讓她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從未想過會發生在新婚這一天。
……
身體極度的疲憊,可精神上卻是另一種極端。
身側的人似乎已悠然入睡,希澤拍了拍她的臉后饜足地套上衣物離開了宮殿,就像是隨便找了個風月場所解決個人問題的X客。
噁心。
希音慢慢地蜷縮起身體。
荷香輕輕地來到殿內為終於安靜下來的主子們拉上床簾,結果被希音的臉色嚇了一跳。
忌憚地看了眼沉睡中的國主,荷香竭力小聲地問:“王后,您怎麼了?不舒服嗎?”
希音蒼白着臉,虛弱地搖了搖頭。
希澤佈下了結界,外人自然不知道殿內發生了什麼,她也不可能將這種事情告訴他人。
“出去吧。”她啞聲道。
荷香擔憂地抿了抿唇,可國主在一側,她到底不敢多言,只能恭敬退了下去。
希音眨了眨眼,眼睛酸澀,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一旁早已入睡的九院神斛卻翻了個身,伸手將她抱進了懷中:“音音,你都那麼累了,還是早點睡吧?”
希音沒有回答。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