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隻廢物
星空靜靜的,深紅色的力量緩緩停下。
我安靜下來,望向那位美人。她依舊是那副冷冷的模樣,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動搖她的心靈。
我輕輕嘆口氣,嘟囔着: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請問,是天理先生嗎?”
嗯,我可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還帶敬詞呢。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平靜的聲音響在我的腦海。
我乖巧微笑:“知道呢親。”
“我在為人民服務。”
【提瓦特會覆滅。】那道聲音似乎有些生氣。
我:……
保持微笑。
是誰把我拉進來的我不說。
這就好像是公司招聘,老闆明明已經看上你了,但還是要出千奇百怪的刁難。
美女姐姐一定不是把我拉進來的人,如果不是她,那麼,這個世界還有誰會有打破次元壁的力量?
您還挺會玩兒啊。
我腹誹着。
但這話不能直說,要藏心裏。就像下屬和上司,下屬的內心戲再豐富,在上司面前也要保持不變的完美笑容。
很好,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
給天理遞個台階,表明人類的立場,保證提瓦特不會覆滅……
俗稱——嘴遁。
我:這事情居然會輪到我呢,不應該是主角們的事兒嗎?
…………
“前進不一定成功。”
“但,靜止不動一定失敗。”
我垂下眼瞼,在心裏輕輕嘆口氣。
天理想救提瓦特,但面對覆滅的可能性,它選擇了停下腳步。在原地等待,等待異世界的人帶來希望。
它沒有錯,就是沒有用對方式。
那道聲音靜靜的,許久不曾說話。
我拿回了主動權:
“您是否可以告訴我,您與此世界神明的關係?”
“或者說,您是否就是曾經的提瓦特執政?”
那道聲音依舊沉默着。
良久,那道聲音笑了。
【不,我是曾經的雙子。】
我看了一眼冷麵的美人姐姐。
所以,天理的維繫者是曾經的執政。
…………
最古老的神明,摩拉克斯尚且不過六千年的歲月。他也不會知道曾經的事情,那時的提瓦特太過混亂,也無法再往前查。
知道一切的天理諱莫如深。
在一片破碎的黑海之上,只有提瓦特微弱地亮着。
【黑海也是曾經的世界。】
但它破碎了,碎在可怕的黑色浪潮中。
提瓦特不是不想走,而是無法走。
天理和它的代行者付出了一切,才堪堪將提瓦特固定在黑海上而非讓它下沉。他們已經沒有餘力去尋找其他的出路了,曾經的執政們明白了世界的真相。
他們毅然撐起了這個世界。
異世界的旅人穿過黑海,懷着一顆好奇的心,進入了提瓦特。他與曾經的執政一起冒險,成為了朋友……然後共同面對黑海。
最終,他成為了無形的天理,而他的朋友們,成為了天理的維繫者。
黑海無情,磨損加諸於世間的所有。
【她曾經是最愛笑、也最愛調笑人的那個。】
我看了看比冰山還冷的美人姐姐。
這可能就是凱亞變成迪盧克老爺的即視感吧。
【我也快了。】天理道。
正因為如此,它希望異世界的雙子拯救這個無望的世界。
它也是曾經的旅人,自然明白旅人的能力和上限。它鎖住了雙子的能力,讓他們留下。
我冷聲問:
“你真是個聰明的人。”
雙子的能力漸漸恢復,可想而知,天理的封印並不牢固。既然不是用武力強留下雙子,那麼,就是用其他的東西了。
比如,對這個世界的愛。
或者,兄妹倆其中一個被迫永久留下,另一個無奈留下。
可真是好聰明的做法!
我壓抑着怒火,陰陽怪氣的:“不愧是曾經的異世旅人,方方面面都不落下。”
它沉默着。
許久,道:
【為了提瓦特。】
…………
深淵來自外面的黑海,天理可以將它壓制,但無法根除——於是,它看向了異世界的雙子。
這個做法我能理解,但不喜歡。
誰會喜歡自己的男朋友女閨蜜被人算計啊。
多說無益,我又問。
“那你為什麼拉我進來?”
天理似乎在考慮措辭。
【……突然爆發了一股從未如此強烈的力量……我就把你拉進來了。】
我:……
明白了,天理這龜孫好奇這股力量,太好奇了,於是把我拉進來了。
我:#@&%$!
該死。
我深吸一口氣:莫生氣莫生氣,氣死了無人替……打不過打不過打不過。
天理還在叭叭。
【那股力量可以使神明恢復……】
也正是因為這股奇妙的吸引力,它下意識把女孩子拉進了提瓦特。
【它能抵抗深淵……】
那個叫熒的女孩子,用黑髮女孩子送的創世結晶,再加上自身的抵抗力,硬生生在深淵的力量中熬過了五百年。
我打斷它: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同樣是異世界的旅人,他們可以抵抗深淵,而你不行?”
天理的聲音戛然而止。
…………
兜兜轉轉,話題終於回到了發展。
【提瓦特會覆滅。】天理還是那句話。
我:……
“那就試試吧。”
我懶得再和它說話。
甚至還給它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們啊。”
它和我嗶嗶半天不動手,不就是不能動手嗎?
天理:……
它確實不能動手,也不能和之前一樣降下神罰。
這罰可不是只罰一個。
七國連帶了,要是一起罰,提瓦特就毀了。要是殺雞儆猴罰一個,那還要看人家神明答不答應。
塵世七執政一個個的,被創世結晶喂得快樂。
到最後,是天理單挑七神,還是七神圍毆天理——這還真說不準。
我最後說了一句:
“哪怕是覆滅,人類也甘之如飴。”
在無知中死去,是最可悲的。
還不如轟轟烈烈地鬧一場,然後威風八面地倒下。
“至少,要試試。”
天理靜靜地看着黑髮女孩子。
它曾經也到過那樣的文明。
很久很久以前了,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但它仍然記得,自己在看到那樣的文明時的歡呼與敬佩。
現在,歡呼是什麼呢?敬佩又是什麼呢?
它留在這裏太久,早已被磨去了情感。就連將女孩子拉進世界的驅動力也不能說是好奇,頂多是一種本能的驅動。
曾經的他對此是什麼感受呢?
反正,現在的它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
最終,它無意義地長嘆一聲。
那就……試試吧。
…………
我一覺睡到明天。
我:……
該死的天理。
可惡,工作又堆積起來了!
一看書桌,乾乾淨淨沒有一張紙片。
我有一個恐怖的想法:不會是我親愛的男朋友把它們燒了吧!
“啪。”小小的一聲。
金髮少年輕輕彈了下女孩子的額頭:“想什麼呢?”
我實話實說:“怕文件被你燒掉。”
空:……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啊。
能文能武的旅行者表示:“我把你的文件批完了。”
我“哇塞”一聲,快樂到起飛。
於是我愉快地把所有文件丟給男朋友。
空:……
他微笑着接過,並委託琴監督我鍛煉。
我:……
今日份的互相傷害已達成。
…………
也不知道天理在暗戳戳想做什麼。
總歸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空,你們怎麼來到提瓦特的?”
空埋頭批文件:“飛過來的。”
我:???
空沉思許久,上下比劃:“就是,飛過來的。”
我明白了,這應該是雙子的本能,天生的能力。
就比如:人問鳥怎麼飛,鳥會回答用翅膀飛。
但好在,人會模仿。
於是有了飛機。
我把男朋友從文件堆里拖出來,把他和熒交給了實驗室。讓能力最強的學者進行“世界穿梭”的研究。
空和熒:……
被迫拎包的國崩永遠記得,曾經有個丟包就跑的喪良心的旅行者。紫發蘑菇頭頂着覆蓋半張臉的黑眼圈,看着被人擺弄的金髮少年。
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笑容。
啊哈!
身為科研人員又有什麼錯呢,不過是想研究世界穿梭罷了。
所以……
“來,先拎幾個包。”
…………
“衿小姐,”甘雨抱着一疊文件,朝我走來,“有人想見你。”
我抬起頭,疑惑問道:“誰?”
我在想:是不是阿貝多?
他可能會來借派蒙呢……畢竟,派蒙是史萊姆(X)。
甘雨搖搖頭:“他沒有說名字。”
“他在郊外等候。”
我的腦中浮現一個人名。
…………
淡金碎發、深色服飾——是戴因斯雷布。
我向他打招呼:“來打麻將嗎?”
戴因斯雷布:“……不,不是。”
他說:“我來幫你們。”
——以友人的身份。
我感動壞了。
“那你介意去實驗室工作嗎?”
戴因斯雷布:???
我安慰他:“就是做幾個測試。”
戴因斯雷布答應了。
然後,我看着實驗報告陷入了沉默。
——他們到底是怎麼得出“戴因斯雷布疑似史萊姆”的結論呢?
嗯……原來戴因和派蒙是同族啊,難怪鬥地主天天輸。
我:突然自信jpg.
…………
此時的戴因斯雷布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以為的幫助:忍住對神明國度的厭惡、忍下別人的白眼與歧視、為了友人努力工作、覆滅天理才是大事……
實際上的幫助:天天測試、被迫變成史萊姆、被大爺投喂、被大媽投喂、被仙人投喂、被小孩子投喂、被催婚、被介紹對象……
像阿貝多這樣年輕的有能力的學者還是少數,大部分的學者是上了年紀的。
當我看到臉圓了一圈但又特別疲憊的戴因斯雷布時,我不禁露出了憐憫的眼神。
“你去的是璃月學者為主的實驗室吧。”
戴因斯雷布面無表情:“你怎麼知道?”
我唏噓:這可不得知道嗎?
兔子國的長輩最喜歡什麼?
——喂小孩、介紹對象。
這就導致了,小輩們又胖又累的現象。
兔子國如此,璃月也如此。
我:“你拒絕了嗎?”
戴因斯雷布:“……嗯。”
我明白了,拒絕了,沒完全拒絕。
“你用什麼理由?”
戴因斯雷布滄桑:“年齡大了,五百多歲,希望找個年紀大的來疼人。”
他以為能讓那群老婆婆知難而退,奈何,這裏是一塊磚能砸死三個仙人的璃月……
她們找來了甘雨、煙緋……
“你說,”戴因斯雷布猶豫地開口,“如果我說我喜歡男人,她們還能介紹對象嗎?”
我:“……年齡大的男仙人也不少哦親。”
我完全不懷疑這群老婆婆拉配郎的執着——說不定能把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降魔大聖拉出來相親。
戴因斯雷布:……
呵,神明的國度,呵……
我憐憫道:“要不你就說,你是史萊姆,不接受跨物種戀愛?”
戴因斯雷布沉思片刻,點點頭。
……
……
……
於是,我收到了來自實驗室中各位阿婆的申請。
——借派蒙。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