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前交談
坐在飯桌前的西谷祐看着自己餐盤上方一格中的蒜蓉菠菜陷入了沉思,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在排隊的時候走神了一會兒,沒有去看一邊窗口上寫着的菜名而是選擇了直接點餐。
然後就被隱藏在其中的蒜泥給襲擊了,順便連帶着菠菜一起。
不理解為什麼會把兩種他都不能接受的食物放到一起的西谷祐原本以為那只是一道平平無奇的清炒時蔬罷了。
現在的他看着被蒜蓉菠菜波及到的米飯,默默將其從中間分隔開,本來就有些疲倦的身體現在更是覺得心累。
才和着其他菜吃了幾口的西谷祐就看着端着餐盤坐到了他對面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讓他不得不暫時打起了精神。
西谷祐猜測到可能對方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因為他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是在一個靠邊的角落,單獨一個人吃飯的時候他並不喜歡周圍太過吵鬧才挑了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坐下。
於是他放下手裏的筷子和兩人先簡單打了個招呼:“午好。”才又重新開始吃起這頓艱難的午飯。
諸伏景光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后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是陪着降谷零過來的。
在今天早上之前他都幾乎和西谷祐沒有任何交集,最多是因為他和降谷零有着同樣的混血外表多注意了幾眼。
“午好,西谷君,”降谷零開口回應了一句,然後在西谷祐重新抬起頭的目光下乾脆利落地向他道了個謝,“今天早上謝謝你的幫助。”
畢竟如果他昨晚答應去醫務室處理傷口的話,今早臉上傷勢程度應該會和松田陣平差不多,說不定鬼冢八藏根本不會注意到。
更不用說西谷祐還主動向教官為他做了個證明,儘管對方並沒有相信他們的離譜借口。
“降谷同學太客氣了,”西谷祐聽見他道謝的話語笑了一下,倒也沒有直接應下對方的謝意反而是主動提起了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降谷君不是也幫我找了東西嗎?今天只是一句話的事情,我要是不幫忙才說不過去吧。”
已經將他看做自己隊友的西谷祐根本不會介意幫忙。
降谷零見他一臉覺得這些都是些尋常事情的表情,之前貿然過來道謝的尷尬也散去了不少,三人便專心應付起自己面前的飯菜。
諸伏景光注意到對方像是在對待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就連筷子尖端都不願去觸碰一下餐盤裏唯一的蔬菜,甚至就連被蔬菜挨着的那半邊米飯也絲毫未動。
這讓原本覺得對方還有些過分不真切的形象生動了幾分,也莫名讓諸伏景光覺得這件事情放在西谷祐身上有點單純的好笑。
察覺到對面的諸伏景光看了自己好幾眼的西谷祐有些疑惑,抬頭和對方對視一眼后。
對方像是沒想到他會直接抬頭,怔愣之時眼裏的笑意還未完全遮掩下去。
西谷祐不是很明白對方到底在笑什麼,重新低下頭用筷子將自己餐盤裏除了蒜蓉菠菜以外已經吃的差不多的其他菜式整理好,默默對着對面因為被自己看出笑意后稍微有些尷尬的諸伏景光過了一個心理學。
這算什麼?第一次就把心理用在同學身上嗎?
“KP,對諸伏景光進行一次心理學檢定。”
【心理學檢定:D100=21/70困難成功,恭喜調查員。】
【那麼你意識到剛才諸伏景光觀察了幾下你的餐盤,或許是對於你竟然會挑食這件事情覺得有些驚訝。】
“……”
西谷祐沒有想到系統那種平直的機械聲將上面那句話念出來會這麼滑稽,對於自己挑食這件事情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然而想着剛才在一瞬間對視后諸伏景光下意識尷尬地下頭,就連西谷祐也開始莫名覺得更加好笑了起來。
他抿了抿唇想要壓下笑意,又覺得在兩人面前還是太過明顯,就收拾好了自己的餐盤站起身來的同時朝着兩人說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降谷君和諸伏君。”
“啊,好的。”降谷零朝他應了一聲,還沒有再多說點什麼就看着西谷祐已經快步離開了,等他側身的時候降谷零還注意到了對面臉上的笑意。
“Zero,”諸伏景光看着西谷祐轉身離開,鬆了一口氣後轉頭朝着身邊的降谷零問道,“感覺今天西谷君似乎一直有些疲憊的樣子,我記得你不是說昨晚半夜就已經找到了那個丟失的東西了嗎?”
“嗯,找到之後他還帶着松田去了醫務室,”降谷零往嘴裏送了一口米飯一邊回答道,“不過看松田那傢伙今天早上也挺有精力的吧,西谷估計是一晚都沒有睡。”
“那個丟失的東西應該對他挺重要的,”看着諸伏景光不由得也帶上了一點好奇的視線,降谷零向他繼續解釋道,“我也沒有看清,總之就是一個有着花紋比較古舊的金屬徽章。”
諸伏景光沒有再多問下去,轉而想起今天幾人在訓練時的相處,朝着降谷零笑了出來:“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西谷君今天會直接開口附合呢。
“畢竟聽你昨天的描述,感覺他除了跟萩原君和松田君比較熟悉之外,對其他好像就屬於普通同學層面的交往。”
“嗯哼,畢竟他和我、小陣平是初高中同學嘛,”萩原研二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諸伏景光回過頭去看見是對方也端着餐盤朝他們走了過來。
“但要說關係的話,他之前和我們也只是普通同學關係,只不過相比才認識的大家會更加熟悉一點而已。”
降谷零皺着眉朝他身後看了看,萩原研二注意到後主動解釋道:“小陣平沒有等我直接就來食堂,吃完了回宿舍休息了,估計也是有點困了,不過降谷君就完全看不出來一點困意嘛。”
將視線重新放到萩原研二身上的降谷零從對方的衣着的細節上判斷出萩原研二應該是回寢室簡單收拾了一下才來的食堂。
“畢竟Zero以前是覺得只要睡滿了三個小時就完全足夠了的人呢。”諸伏景光笑着直接在降谷零身旁對着萩原研二剛才的話作出了回答。
“Hiro!”降谷零在萩原研二的笑聲里猛地轉過頭看向自家幼馴染,而對方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着他露出了一貫溫和的笑容。
雖然知道這是諸伏景光對於自己偶爾熬夜行為的不贊成與此時的調侃,但是這種在他記憶中堪稱是黑歷史的話語還是讓他有些尷尬地轉移了話題:“算下來,昨晚和西谷君簡單相處了一下,今早他又算是幫了我的忙,我對他的性格卻還是和之前一樣完全屬於一種一知半解的狀態。”
看着說著說著就皺起了眉的降谷零,萩原研二感覺到或許是對方那種想要尋根究底的性格導致的,不過他倒是不介意簡單解釋幾句。
“周圍都沒有什麼我特別熟悉的人,所以不介意我坐在這裏吧,”萩原研二放下餐盤,在兩人的視線下坐在了之前西谷祐才離開的位置上才開口說道,“如果覺得不了解他,那真的太正常了。”
看着降谷零放下了手裏的餐具,萩原研二繼續給他解釋道:“其實刨除那些不重要的交談,西谷他不管對誰都差不多是一個樣子的,所以才會覺得他的性格有些難以捉摸。”
降谷零聽着他的話不由得回想了一下這兩天西谷祐和周圍人的相處模式。
溫和禮貌,總是維持着一種不近不遠的距離,基本不會開口提到有關於自己的事情,對誰都帶着一點略顯疏遠的笑意,交流時間從不會太長,最多幾句話就會結束。
他記憶中對於西谷祐唯一稱得上是絕對真實的那一面,也只有在昨晚注意到對方找到了遺失之物的那一小段時間。
“不過說起來,在警校看到西谷祐的時候就連我和小陣平都驚訝了好一會兒。”萩原研二一邊低着頭用筷子撥弄着餐盤裏的蔬菜一邊說道。
“他怎麼了嗎?”就連諸伏景光這下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接着問出了這個問題。
察覺到話語可能讓對方產生了一點歧義的萩原研二無奈地笑了一下,將手搭在餐桌上往後靠在座椅后的牆壁上,心裏也不由得讚歎了一聲西谷祐選擇了一個好位置,才說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倒也不是怎麼啦,只是西谷他以前的愛好是畫畫而已。”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由得想像了一下西谷祐安靜地坐在畫布前拿着畫筆的樣子,竟也沒有感覺到什麼太強的違和感,或許是對方給人的感覺也一直是比較溫和的那種。
如果是松田陣平那樣的性格......
降谷零瞬間在心裏搖了搖頭。
“而且當初他的油畫老師一直非常欣賞他,我還記得高中的時候他有幾幅作品就去參加了比賽,還獲得了挺不錯的獎項,小陣平當時還一直喊他大畫家西谷呢,然後被西谷幾句就嗆了回去。”
說道這些事情的萩原研二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畢竟當時能讓松田陣平吃虧的人並不多,而西谷祐恰恰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他......”降谷零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這個他一直好奇的問題,畢竟昨晚的時候松田陣平也是相當於只說到了一半。
不過想到當時提到的是“其他事情”這幾個字,降谷零的後半句話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只不過不管是諸伏景光還是萩原研二都能過理解他未盡話語裏的意思。
萩原研二也依舊沒有說出答案,他只是沉吟了一下之後收回了之前自己散漫地坐姿與表情,平時一直帶着輕鬆笑意的他難得略微嚴肅地開口說道:“其實到現在他一直獨來獨往的性格我也不是很驚訝。”
“之前在初高中時期其實就是這樣了,雖然因為他的成績其他同學表面上對他都很友好,但實際上都挺孤立他的。”
看着兩人瞬間皺起的眉頭,萩原研二又笑了起來擺擺手表示不必在意這些對西谷祐來說只是小問題的事情:“不過他倒是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估計對於其他同學他也就是表面上溫和一下吧,對於我和小陣平也同樣如此,所以小陣平才會說他性格不好之類的。”
降谷零在他的話下瞬間想起了之前松田陣平說西谷祐性格惡劣的事情,於是朝着萩原研二點了點頭。
“至於其他事情,”萩原研二頓了一下,然後對着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挑了挑眉說道,“如果還想知道的話就需要自己去問西谷了。”
“別看他現在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一隻手撐着下頜,右手拿着筷子將自己餐盤中的咖喱雞肉夾到白米飯上,一邊沒什麼表情地說著,“之前我就感覺到了他像是一直在被什麼事情壓着。”
“不過我多少有些猜測,但是在西谷有表現出任何願意透露的趨勢之前......”萩原研二抬眼笑了笑,看着對面同時皺着眉的兩人,“所以小降谷和小諸伏,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