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真相

“那就麻煩你了。”嘴上客氣了一聲西谷祐也就過去了，沒有可供坐下的椅子一類的東西他就直接坐在了地面上將左手臂搭在了曲起的膝蓋上，方便現在半蹲着的降谷零處理傷口。

把最外面的黑色西服外套脫下了左半側，大半被鮮血染紅的襯衣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刺眼了，由於傷口周圍的衣料已經破損且在血液自身的凝固作用下粘黏在了肩部及手臂往下的位置，降谷零隻好拿着剪刀直接把傷口附近的布料全部剪了下來。

撕下布料時同樣會牽扯到傷口，但是這一點疼痛完全還在西谷祐的忍耐範圍內，只是皺着眉任由着降谷零的操作。

槍傷無論如何也不會簡單，特別是現在子彈還在體內的情況下，可是應急的醫藥箱內沒有麻醉不說這裏的環境也會增大傷口感染的風險，降谷零看着眼前還在滲血的傷口下意識抿起了唇，又看了一眼現在雖然皺着眉但也依舊算是面色平靜的西谷祐。

這一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的失誤造成的，如果他能夠提前發現到底是誰帶了槍而不是看着對方被打倒就放心下來，西谷祐也不會在解決他那邊之後還過來幫自己從而受了傷。

但是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一次的失誤對他來說就足夠了，下一次再遇見相似的狀況他相信自己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降谷零定了定神拿起生理性鹽水倒在了紗布上，等紗布徹底浸濕后他將傷口周圍全部清理乾淨了才用着碘伏開始最基礎的消毒，隨即在簡單的指壓止血勉強起到作用後用繃帶給肩側和手臂層層纏繞了起來。

【[降谷零]急救檢定：1D100=2/60大成功！】

【[西谷祐]當前生命值：3+1=4。】

【對方完美的手法為你處理了傷口，就算在這種條件較差的情況之下也依舊成功止住了血液，除了傷口本身的痛感之外已將你的其餘不適感基本消除。】

西谷祐：！！？

注意到西谷祐的表情變了一下，降谷零還以為是自己纏繃帶的時候沒注意扯到了他的傷口，連忙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朝他問道：“是繃帶纏得太緊了嗎？我調整一下。”

“不，不用調整，”西谷祐完全沒有想到在這裏會出現大成功，雖然急救大成功只能回復他一點生命值但也額外消除了他原本有些不適的感覺，“我在想剛才的事情。”

拋開內心關於人和人之間運氣差距的感慨，他側過頭對一邊整理着繃帶的降谷零簡單說了一下之前的事情：“那個紙片是我之前在酒吧後台儲存酒的房間裏找到的，上面沒有文字但我還是暫時收了起來，沒想到會起到這種作用。”

“那個負責人的態度……”降谷零想到對方對於這一張紙片就如此忌憚的樣子不由得皺眉猜測到，“難道是他們的管理者？那這樣的話這個酒吧可能也不過是其中一個交易點，看樣子像是什麼組織發展的下線。”

說不定就和自己查到的那個組織有關，西谷祐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做解釋，如果能不涉及到這個暗地裏的組織的話就盡量還是不要接觸為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幾個也處理不了。”

但即便只是現在這樣也不會由他們幾個警校生來處理，算算時間刑事部的人也應該快到了。

“我之前聽見着這裏面有關門聲，有人在我們來之前從這裏經過了，而且沒有引起絲毫的動靜，”跳過上一個話題后西谷祐說回了現在的問題，“潛入是不可能的，周圍的人太多，所以絕對是經由負責人同意的。”

把最後的一截繃帶固定好后降谷零一邊收拾着醫藥箱一邊問道：“所以萩原和松田到底去哪裏了？”

這個酒吧他們基本都逛了一圈了，對方兩人也不可能在後台，西谷祐這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兒，兩人不由的沉默了一瞬。

站起身來后西谷祐感覺了一下自己傷口的位置，雖然還有痛楚但也已經減少了太多，現在身上破爛的襯衣穿着也不太好，他就把脫在一邊的外套給重新穿上了，雖然依舊有破損還沾着血但也比單純的襯衣好了不少，至少不會一眼就看到身上血跡和傷口。

“他們兩個，”西谷祐嘆了口氣，心裏的擔憂也跟着這個回答不上來的問題而多了些許，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們便隨口說了一句，“說不定一會兒開門就在對面找到了。”

聽見他的話降谷零也只是無奈地看了一眼門的位置顯然對這個說法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后兩人走到了牆角放着的幾個柜子前。

“KP，進行偵查檢定。”

【偵查檢定：1D100=96/70大失敗！】

【那麼在你打開了手邊的一個柜子的瞬間便見到了其中放着的照片，毫無疑問那些照片正是你要尋找的東西——四年前案發現場的照片，儘管你並不知道這些照片為什麼會直接放在並不是案發酒吧的這裏。】

【照片上七具扭曲的屍體與鋪灑遍地的鮮血以及由血液構成的詭異花紋，在瞬間攫取了你的一切注意力。】

還放在櫃門上的手指猛然攥緊，西谷祐看着最上面的這一張照片，除去最外一圈繁複的紋路后越靠近中心的花紋越發簡單，而最中央空白的背景下只有幾根線條構成的圖形讓他恍然間感覺到靠近胸口的位置一陣發燙。

像是要將他的血液也炙烤到徹底沸騰一般將面前的視線也變得扭曲起來，那些血液與屍體像是雜糅成了一團不明之物又被重新拉長成為血紅色的線條將中央的紋路變得無比清晰，彷彿是穿透了照片一樣存在於三維的空間之中。

和舊印上刻下的紋路完全相同。

胸口旁邊內襯裏放着的舊印像是在共鳴一般向他宣示着迄今為止的一個個謎題：這場獻祭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舊印又為什麼會在警校的櫻花樹下。

以及除了父母以外，這場獻祭是否還與他有着其他聯繫。

不然系統為什麼偏偏會選定這起事件來成為這個前置模組中的類似於主線任務的存在。

【目睹獻祭場景，進行理智值檢定SC1/1D3。】

【意志檢定:1D100=52/68普通成功，恭喜調查員。】

【理智值減一，當前SAN值：67。】

“西谷，我這裏找到了一些東西。”伴隨着系統的提示，降谷零的聲音也把他拉回了現實。

西谷祐快速將上面的兩三張照片放到了最後，露出了之後的幾張沒有拍攝到屍體和紋路的現場照片才一邊將照片拿出來一邊回應到：“我這裏也是。”

他把表面上的那幾張看起來正常許多的照片給降谷零看了看：“是我之前查找的那起事件案發現場的照片，暫時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裏，不過這個可以之後再說，先看看你那邊的吧。”

“好，”將視線從照片上收回，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降谷零把手裏像是訂成了一小疊的紙張遞給了西谷祐，“這個好像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過柜子裏還有一個沒有打開的箱子，但是被鎖上了。”

翻了翻手裏的紙頁，裏面好像確實是只有這個酒吧里的一些人事調動記錄，西谷祐也就隨手放在了一邊看着降谷零拿出來的那個類似於密碼箱的存在。

密碼箱看起來稍微有了些銹跡，側面是一個非常老舊的三位密碼鎖。

不知道密碼，三位的話試也能試出來，但是他現在不是很想再浪費時間了，右手攥緊了箱子上把手的位置，西谷祐直接打算過一次力量檢定。

【由於調查員左手受傷並且該箱屬於密碼箱，打開密碼箱需要力量檢定極難成功通過。】

【力量檢定：1D100=2/70大成功！恭喜調查員。】

【那麼或許是密碼鎖已經生鏽損壞，你只是稍微一用力箱子就被完好地打開了。】

“你的傷還……”降谷零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西谷祐輕而易舉地打開了箱子，於是他的後半句話也沒能再說出口，只能看着西谷祐面不改色地把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什麼跌宕起伏的骰運啊，聽着箱子被打開的聲音西谷祐不由得再次加深了對於運氣守恆定律的相信程度。

箱子裏只有一個筆記本，西谷祐拿出來后翻看了一下遞給了一旁的降谷零。

“這裏應該是指兩個地方的聯繫吧，一番街23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酒吧，還有一個……”降谷零看着筆記本上記錄的兩處地理位置，“一番街45號，是哪裏？”

“……”西谷祐看着上面的文字也不由得怔愣了一下，“我們去的第一家酒吧。”

“雖然號碼上差了許多，但其實兩個酒吧在地理方位上距離很近，”西谷祐繼續說道，然後在腦海里構想了一下他們一路進來后變化的方位，“確實像是繞了一圈的感覺，而且我們現在應該是處在地下的位置。”

“然後這裏，”翻到了後面的幾頁，降谷零把筆記本轉向了西谷祐的方向後直接遞給了他，“兩個酒吧有些崗位職員的調動是完全能夠對上的，所以我們去的第一個酒吧確實是疏忽了太多，他們很大概率上也同樣參與了這裏的交易。”

“不過這些並不是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他說著走到了側面的那道門口，然後轉頭看着正在認真聽他分析的西谷祐便也露出了一個像是即將解開謎題答案一般的笑容，“我也算了算位置，這裏推開門出去我們就相當於回到了原點——第一家酒吧的位置。”

“那走吧，我們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西谷祐把筆記本和之前的另一份材料都拿在了手裏，走過去站在了降谷零的旁邊示意他可以直接開門。

保險起見降谷零還是把剛才的那把□□拿在了手裏，然後照着他們之前看負責人開門時記住的密碼打開了這道門。

外面沒有任何聲音，這是一個向上的階梯通道，裏面一盞燈都沒有隻剩下盡頭處一扇打開門了的房間傳來了光亮。

即便兩人放輕了腳步依舊有着微弱的聲音在通道內迴響着。

而等他們才接近了門口的位置，一道聲音就從房間內傳來讓兩人不由得頓住了腳步：“等你們很久了啊，怎麼這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