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火爆與平淡的2個展會
??歐陽、萍姐、賀峰三人停好車，站在越秀區交易會展館停車場，一抬頭就看見建築上掛着“熱烈慶祝第83屆進出口商品交易會”的巨型條幅。
??三人沿着指示牌找了半天，才算找到展位，考慮到萍姐是本地人接待便利，今天就一起帶過來了。
??展位上鋪着紅地毯，U型背景板上方掛着氣球和綵帶，100多組長短不一的展柜上陳列着500多個精品瓷器，全部用玻璃罩着，裏面四角打着射燈，一件件瓷器翼翼生輝、華貴雍容，每一件都是經過賀峰親自挑選的。
??吳廠長和幾位朋友也到了，幾人來到用展櫃臨時圍合成的接待區里喝茶。
??“吳老闆，前幾天你們的陶瓷展覽會舉辦得真是風光啊！”
“那裏啊！是賀總舉辦的。”
??吳廠長呵呵一笑，一揮手向眾人介紹，這是賀總。
???然後又逐一給賀峰介紹，這是賴廠長，也是本地最大的建築陶瓷企業；這是蔣廠長，是做工業陶瓷的；這是林廠長，是做衛浴的，還是陶瓷協會會長；這是楊金髮，是做陶瓷廚具的…
?歐陽小婷很有眼力見，馬上給賀峰遞過去一盒名片。
??“各位好，賀峰，請多多指教！”賀峰微笑着，熱情的逐一遞上名片。
??然後眾人落座飲茶，歐陽小婷是潮汕人，沖泡功夫茶得心應手，幾人閑聊着，茶已經泡好。
??“這位美女是…”蔣廠長指着正在用關公巡城手法倒茶的歐陽。
??“我助理，潮汕人，歐陽小婷”
??“我們是老鄉哦，我是潮州人”蔣廠長非常高興，接着用潮汕話和歐陽聊了幾句。
???“老鄉見老鄉，你是兩眼淚汪汪還是要背後給一槍啊？”吳華璞顯然和蔣廠長非常熟悉，開了一個玩笑。
??眾人哈哈哈的大笑
??幾句話大家就都熟絡了，又是互相拍馬屁，又是互探底細。
??賀峰了解到，瘦瘦的賴耀輝是去年年底從國企辭職，創辦了耀輝建築陶瓷廠，主要生產建築外牆用的馬賽克以及牆面磚。
??楊民權是林玉財的姐夫，是江西JDZ人，做這一行也有五年時間。
??而帶着金絲眼鏡的林玉財，是做浴缸、臉盆、馬桶的，從業有10多年，最初是做廚具的，現在還是陶瓷協會會長。
??“做杯碗碟利潤太薄，競爭激烈，我就轉行做衛浴了，不想那麼累。”林會長感嘆。
??“林會長是陶瓷屆的老前輩啊！以後我要多向您請教。”賀峰虛心地客套。
??“那裏，比不上賀總做精品瓷器。”林會長有些唏噓，前幾天吳廠長派人給他送過去精品陶瓷展覽會的門票，兩個人聊了幾句。
??當得知賀峰在荔灣陶瓷定製的25萬件陶瓷以高價傾售一空，全部發往國外，林育財心動了，說有機會讓吳廠長引薦一下。
??“賀總，什麼時間有空，我邀請您到我們廠坐一下”林玉財熱情的向賀峰發出邀請。
??“一定一定，過兩天交易會結束后，我一定去拜訪林會長”賀峰態度低調又誠懇。
??然後又看向眾人笑着說，“這次陶瓷展，我正在忙着安排人，搜集整理了參觀的企業和個人數據，並開始編撰陶瓷行業大黃頁。等忙過這兩天，我邀請各位前輩到家裏一起聚聚，屆時還望各位蒞臨指導。”
??“賀總你太客氣了！”幾位欣然允諾。
幾人喝過三道茶，展廳內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各人互相道別，返回自家的展位。
賀峰的展位也來過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萍姐負責接待本地客戶，歐陽英語流利，負責接待國外客戶，其他幾個女孩按賀峰要求協助登記，並贈送禮品，一對用棕色紙盒包裝的精緻結晶釉茶盅，紙盒上印着電話及廠家名稱。
賀峰在展廳內四處轉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東南亞經濟形勢影響，展廳內歐美客人數量不多。
陶瓷展位，江西企業不少，賀峰帶着名片，和全部企業都交換了名片，有產品宣傳冊的，購買了幾十本，讓隨身跟着的員工帶回展廳。
在一家感興趣的建盞陶瓷展位前，賀峰正在逐一觀看花瓶，身邊走過來一位高個子，看樣子是這家企業的老闆。約40多歲，身穿一身藍灰色皮爾卡丹西裝，方臉劍眉、身材魁梧，帶着一塊勞力士潛水手錶。
“您可是賀先生？”
“您是…”
“哦，我姓胡，是這家企業的老闆，昨天我去博物館，看過你們舉辦的陶瓷展，在企業介紹中見過您”
男子一邊微笑着解釋，一邊遞過來一張名片。
賀峰接過名片，“JDZ瑞麗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鬍俊峰”。
賀峰也掏出名片，微笑着遞了過去。
“非常榮幸能夠結識胡董”賀峰一邊說，一邊與胡俊峰熱情握手。
“我們過去喝杯茶如何？”
“好的，我正好口渴了，那就叨擾了。”賀峰微笑着道謝。
兩人來到同樣是用展櫃圍合的臨時接待室，在紅木茶桌旁坐下。
賀峰打量了一下紫檀木桌椅，想着自己家茶室還缺一套，就笑着開口問：“胡董事長這套家私是在哪裏租來的？”
“哦，賀總對傢具也有研究？這是我在米爾城的一個朋友那裏借過來的。”
“哦，他是做這類生意的？”賀峰喝了一杯茶問。
“是的，你如果感興趣，我把他聯繫方式給你”
“那多謝了，我正想買一套自用”
胡俊峰從手機通訊錄里找了一下，用短訊發給了賀峰。
“胡董，我很喜歡你的陶瓷作品”賀峰由衷的說。
“這些大多數都是我二弟做的，只有少部分是工廠里的老師傅做的。”
“您二弟親自製坯燒瓷？”
“呵呵呵，他是非常痴迷燒瓷”胡俊峰自豪的回答。
“您展廳這些瓷器，我怎麼沒看到價格？”賀峰不解的問。
“是這樣的，我們另外有報價冊，不過是不講價的。”胡俊峰一招手，一名員工遞過來一本厚厚的相冊。
裏面都是一些瓷器照片，最後一頁夾着一份報價單。賀峰看了一下，價格不一，但都是市面上陶瓷的2～3倍。
“我是比較感興趣，如果有可能甚至想全部收藏，不過…”賀峰呵呵一笑，把冊子遞迴。
“這些都是藝術品啊！”胡俊峰有點失望。
賀峰沒搭話，又喝了一口茶，然後說：“胡總，您別介意，藝術品生意他也是生意啊！”
胡俊峰無語了，這次參展的瓷器，標價的都是可以量產的，沒標價的300多件陶瓷，都是胡峻偉自作主張，強行從二弟手中搶過來的。
這類瓷器，家裏庫房堆得太多了，自己的那個瓷痴二弟，不懂得售賣，卻天天勤奮燒制，花錢似流水，現在家裏人人氣得爆棚。
“那這樣，這份報價單您先拿着，如果想買了，我們再談”胡俊峰實在不甘心，但也無奈，話已經說盡，再糾纏雙方就下不來台了。
賀峰微笑着倒了一聲謝，拿起相冊和報價單，返回到自家展廳。
“石灣陶瓷廠那邊客人不多，吳廠長過來了一次。”歐陽一邊向幾名客戶揮手道別，一邊向賀峰彙報。
“這次交易會，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感覺不如上一屆！”萍姐是老外貿，有些不解地感嘆。
“受國際經濟形勢影響吧！”賀峰迴復。
“我們去吃飯吧！中午留1個人就行。”賀峰放下登記簿，開口對歐陽說：“你去叫一下吳廠長，問一下要不要過來一起用餐。”
喊上吳廠長，是因為賀峰了解石灣陶瓷廠是國企，經濟效益不好，上半年，如果沒有賀峰的訂單，估計現在已經破產了。
“吳廠長說他們人多，就不過去了。”歐陽返回后回復。
“那我們走吧！”
幾個人開車去到江邊，找了一家大排檔，坐下點菜、洗碗。菜上得很快，幾個人都餓了，狼吞虎咽。
幾個人吃得正歡，賀峰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國外的電話，賀峰思索着翻開手機蓋兒接聽。
“哈嘍，我是閆金的朋友，他在我的身邊，我正在替他翻譯。”賀峰聽到一聲按鍵響，然後聽到閆金的聲音。
電話里，閆金說一句，女士翻譯一句，20分鐘后，賀峰才搞明白。閆金還想要瓷土，這是大事兒。
另外一件事，是賀峰賣給閆金的瓷器，被一名德國藝術品商人高價收購了十幾件。
但是還想要更好的。賀峰聽后就想笑，因為賣給閆金的確實不是珍品，都是賀峰挑選過的。
德國藝術品商人買的瓷器，每個價格都不同。因此閆金對這種生意沒興趣，想把這個商人推薦給賀峰。
“沒問題的，你把我的聯繫方式給他，但是，我只能去香江交易，採取拍賣的方式，歡迎他參加。”賀峰想了想以後回答。
“我的瓷土已經全部銷售出去了，但是買家還想要更多！”閆金急切的講。
“還要多少？”
“還要50萬噸，如果更多也行。”閆金激動地講。
“上次我講過，我的瓷土也不多了，如果燒成瓷器出售，獲得利潤更高。因此，除非你按我提出的價格購買！我是不接受談判的。”
賀峰聽見電話那邊翻譯完，閆金沒說話，就掛了電話。
十分鐘后，閆金又打回來了，答應了不議價，要賀峰報價。
“我計算過了，6萬美元一噸！”賀峰頓了頓，開出了天價。
女士翻譯完，賀峰在話筒里聽見一陣咆哮，然後是什麼東西被摔壞了，賀峰沒理會，掛斷電話。
吃完飯，幾人回到麵包車上，賀峰和萍姐上了寶馬，眯着眼休息，心裏想着瓷器拍賣的事情。
“賀總，我們是回交易會吧？”歐陽小婷問。
“不回了，送萍姐回市場，然後我們去一下紫木閣公司。你帶中信廣場的平面圖了吧？”
“帶了。”
“那就出發吧！”賀峰側了一下身體，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到了紫木閣公司會議室，賀峰將圖紙及賀峰的手稿一起交給莉莉絲，莉莉絲掃描進電腦，投影在屏幕上。
在一片驚訝與詫異的竊竊私語聲中，霍總饒有興趣的看着賀峰的手稿，讚歎道，“靜一靜，你們都要學着點，賀總的手稿的手稿都達到這樣的水準，你們呢？”
“霍總，我班門弄斧了，不過，我要強調，我可不是來砸場子的啊！”賀峰呵呵笑，來了一句。
賀峰的草圖是畫得非常專業，當初在面試時，被冼美女選中進入公司，開出1500元的高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賀峰的繪畫水平。
賀峰的這份草圖，是用0.3mm繪圖筆，在透明硫酸紙上畫的，然後稍稍用馬克筆上了淡彩。
手稿既有水彩畫的神韻，又有工程效果圖的精確，綠化及人物配景也更是點睛之筆。
因為時間不足，畫面雖然整體上粗獷剛勁，但細節仍然處理得非常精妙，更有幾分國畫的基調。
賀峰的大學繪畫教師原來是在美術學院教國畫的，水彩也及其厲害，業界非常有名。
老教授對賀峰非常器重，極看好賀峰的靈性，甚至在賀峰大二的時候，勸賀峰做他弟子，轉專業學國畫。
賀峰收回思緒，想了想，開始講解自己對辦公室的想法。
“辦公室使用面積1200平方米，我想劃分為2個區域，共用一個前台。”賀峰用激光筆指着屏幕，開始講解自己的構思。
“我要求可以裝下兩間公司，但是要同一種風格，而且還要考慮到以後兩家公司撤走一家，只作為一家獨立使用。”
“可分可合，就是地面和天花的接口部位，處理起來麻煩些。”霍總不以為然的給賀峰打預防針，怕賀峰要求高，以後難做。
“沒關係的，我信任霍總的能處理好！”
“這傢伙，好厲害，好像能聽懂我心裏的話。”
霍夢舟心裏一驚，狐疑地看了賀峰一眼，然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董事長辦公室不用特別大，要求貼着會議室佈置，旁邊設置一個接待室，放茶台，我喜歡在會議室辦公，所以這個會議室你們要動點腦筋，提前說一下，我不喜歡傳統的大長條會議桌，按圓形報告廳佈置，國外的那種”
“另外，要搞幾個洽談室，接待客戶用，也不要大桌子。”賀峰對大檯面極度討厭。
“卡座辦公區要可以午睡，每個卡位都要設置一個800寬的床，結合柜子設計，空間要緊湊。”
“前台我畫了草圖，供你們參考，抓住我畫面里的精神即可，我是建築學專業的，繪畫可以，裝修還是要靠你們。”
“賀總，我感覺前台尺寸還是太小了”莉莉絲講。
霍總瞪了一眼莉莉絲，但賀峰卻不但不介意，還格外欣賞的看看莉莉絲。
“莉莉絲，我非常欣賞你的見解，不是替你圓場，這是我畫完圖，才發現的敗筆！”
然後賀峰轉頭看向霍總，鄭重的說：“莉莉絲的設計感覺不錯，她是不是科班出身，不是也沒關係。”
“她是科班出身的”霍總回答。
“霍總，那我建議，如果莉莉絲不忙，可以讓她參與一下我的項目設計。只是一個建議哦，沒有干涉貴司內政的意思，霍總別介意。”
“還不謝謝賀總給你機會，這回遂你心愿了！”霍總笑笑對莉莉絲講。
對於莉莉絲，霍夢舟是非常喜歡的，不過這妮子，總是想做回設計，霍夢舟心裏黯然失落，看來要準備助理人選了。
“整個辦公室1200平方米，好像覺得很大，但是，兩家公司可能需要共用五年時間，所以要佈置起來，要高效利用空間。”賀峰又繼續講解。
----
會議結束后，霍夢舟、莉莉絲、歐陽小婷陪賀峰在董事長辦公室喝茶。
“霍總，我覺得你好厲害啊！”莉莉絲用敬佩的表情讚許。
“謝謝莉莉絲的認可。”賀峰迴答。
“你還在乎她的認可？莫不是你看上我的莉莉絲了！”霍夢舟笑着對賀峰開玩笑。
“嘻嘻嘻”歐陽小婷被這句話逗笑了。
“我看中，你也不可能給啊！”賀峰好不客氣的回答后，觀察到旁邊的歐陽小婷臉色微微有了點變化。
“小婷這幾天在你那裏，沒給你鬧亂子吧！”霍夢舟看向賀峰。
“這幾天辛苦她了，跑前跑后的，我很滿意！”
“啊，評價這麼高啊！小婷，謝謝賀總對你的信任啊！”霍夢舟說。
“謝謝賀總的信任，我會繼續加油的！”歐陽小婷擺出一幅卡通片里那種可愛的樣子，嗲聲嗲氣的講。把賀峰和霍夢舟也逗笑了。
笑聲傳到大辦公區，設計師們都扭頭看向夢總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