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睜眼已是深夜,呼吸聲變成了呼嚕聲,王天命感嘆這男人毫無危機意識,大漠裏也能飽睡一整天,似乎這樣睡下去,一整天有些低估他了,這會還睡的沉呢。
扶起中年男人,猛地搖他的肩膀,連帶着全身都在晃動。“誰啊?誰啊?別鬧。”中年男人糊塗地張着嘴,口水還甩在了王天命手上,無力地擺手推着他,示意不要打擾他休息。
“咦!”王天命立馬抽手,小臉皺巴到了一塊,對着坑裏的沙子就磨手,直到差點磨破皮來,末了還貼近鼻子聞了聞,確認無異味才點了點頭。
“那你好好睡吧,我先走了哈。”爬出沙坑,王天命還往坑裏丟了把沙子,拍了拍手就走。
還沒走多遠就聽見身後傳來的慘叫,“等等我,你別走那麼急啊!哇!這什麼東西啊!”捂着襠部的中年男人甩着腿飛奔。
因為要捂的全面,所以大腿得向內夾着,導致小腿呈八字形,腳部為內八字,姿勢十分滑稽。
王天命雙手抱胸,駐足欣賞。中年男人好容易靠了過來,撅着屁股就給王天命看,“什麼東西咬了我一口,我這屁股疼的要命。”
王天命低頭對着男人的屁股,定睛一看,哪裏是什麼東西咬了他一口,這分明就是塊骨頭,估摸着還是昨晚他剔骨頭的時候掉的。挖坑的時候疏忽,這骨頭掉在坑裏,剛好他睡在身下,壓了整整一天,這根沙鼠肋骨都扎進了肉里。
王天命咂咂嘴,“嘖嘖,你這睡覺的功力真深厚啊!”伴着男人的慘叫,王天命拔出那根骨頭,又對着扎入的地方猛拍一掌,痛的男人捂着屁股,邊跳邊把身子轉正。
後知後覺中,男人意識到前面也正痛着,又捂前面去了,一時間捂前捂后,分不清哪個更痛。王天命小臉黑沉下去,“我沒閑功夫陪你瞎耗了,我得趕緊回家。”自顧自地走着,很快聽到踉蹌的腳步聲,這回男人沒有作聲,老實跟着。
很快回到先前的地標處,王天命看着見底的水壺,思量着。男人見狀,也很上道,取了把小刀切了塊針葉木,就屁顛地跑回來。
這邊王天命還在犯愁,那邊男人已經雙手奉上這塊針葉木芯。針葉木芯是鬆軟的纖維組織,取下一截放在嘴裏咀嚼,就可以汲取一定水分,大漠中的人遠行缺水往往採用這種補水方式。
王天命對此一概不知,他也是第一次出門,雖說平時老爹講過一些,但真正遇到了,記不記得就分外論了。見這小子疑惑,中年男人示範了一下,張嘴示意這裏面有水。王天命意會到了,取了一半就咀嚼起來。
又是三日光景,王天命這幾天也算是餐風露宿,談不上茹毛飲血便是最好不過了,有中年男人同行,吃食這塊倒還飽了口福。
飲食問題解決,路上兩人話也多了起來,王天命從中年男人那裏學了不少做飯的技巧,很多界內的處理方法他聽都沒聽過。
期間也有一次實踐,那沙鼠給烤的黢黑,顯然烤過頭了,王天命自己都吃不下去,中年男人卻胡亂吃了個乾淨,還鼓勵他下次繼續。
對此,王天命對中年男人的態度更是緩和許多,也不嫌這男人總是路上耍滑。嬉鬧間,王天命也不總想父母的事情了,興許已經習慣了回憶的悲痛,興許男人的出現調和了他的情緒倒也不好說。
隱隱能看到風中搖曳的小屋,王天命頭一次露出落寞的神情,有些垂頭喪氣,不過步子邁的快了些。中年男人自然捕捉到這些,
不過沒說什麼,只是跟着。
魔界邊軍並沒錯過這些流民的居所,活物殺盡吃掉,或者帶走。死物就用蠻力毀壞。為了只是個人私慾卻行此惡事,魔物,都該死。王天命這樣想着。
推開半毀的木門,家中破碎的容器盛着沙子,風沙灌入已經維持許久了。想起了什麼似的,王天命急忙沖向地窖,跪着打開入口的木板,幸好這裏並無毀壞。
王天命找到了那個朽木雕鏤的盒子,它被藏在牆上一塊凹槽里,保存完好。抱着盒子,王天命獃獃看着四周,坐在地上,有些迷惘。
本來已經儘力不去想父母以及原先的生活了,但再次回到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載的溫馨小家,往昔的幕幕還是重現眼前,像是個旁觀者,王天命看着自己長大,三口之家的歡聲笑語在他耳邊快放。
母親總在吃飯時柔聲讓他慢點,父親或玩笑或嚴厲的聲調在不同事情下總那麼分明。還有很多,很多……周圍的景象有些支離破碎。一如他碎裂的心與生活。
“小子,剛好我要在此長久居住,我幫你重建屋子,你給我個地方住,如何?要還有要求,趁早提”中年男人試着提議。
“隨你吧。”王天命點了點頭,眼神依舊落寞。王天命其實並不想這陌生男人住進來,哪怕多日相處已有些熟絡,但自己一不會搭房子,二則想到男人很有些生活經驗,同住也不算是壞事,兩人能多有些照應。
分配工作早點安排好,也能省得日後麻煩,王天命不想欠任何人什麼,這是他的家教。跟中年男人提了自己負責解決飲食問題,搭建只能他來,男人說好,這事就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