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擊靈異體
“這……我不是在河邊殺怪物嗎?這又到哪裏了?”
路封在嘴裏低聲道,在他眼前是一片瞭望無際的大海,此刻正身處在一艘捕魚船的甲板上,手上還握着一把滴着鮮血的水果刀。
“路封,你……你殺……殺人啦!”
一名水手看見自己面前的無頭屍體嚇得臉色蒼白,看着那染紅的甲板說話都開始打哆嗦,雙腿不自覺的發軟,只能尖聲呼叫。
突如其來的尖叫震的路封耳朵微疼,但好像又覺得從哪裏聽過似的。
他拿着手中的水果刀,直接向癱軟在地的水手走去,想問個問題。在他看來甲板上砍一個人不是什麼問題,雖然記不起為什麼砍,但肯定是惹惱了自己。
路封再瞅了瞅那具無頭屍體,沒錯,應該是惹惱了我。
“你不要過來哈!”
癱軟在地的水手見他往自己這邊走,慌亂地蹬着顫抖的雙腿,試圖遠離持刀的凶人。
水手尖叫的聲音很快便傳到了其他人的耳朵,聽到動靜的船友也是馬上趕到甲板,手上還拿着一人高捕魚的魚叉。
十來個人一同來到甲板,為首的則是一名串臉胡大漢,兇狠的臉上肥肉皺成一堆,甚至乎眼睛都眯成一道線。
他死死捏着手中的魚叉,看着站在癱軟水手面前的路封一聲大吼。
“小兔仔,讓你給我洗甲板你竟然還敢傷人,看來你是活膩歪了。”說著便抓着魚叉‘慢悠悠’的往路封衝去。
肥碩的身軀在甲板上奔跑,連帶着船都有些輕微的晃動。其實他的速度並不慢,而是這身軀顯得動作非常不協調,宛如泡脹的屍體一樣僵硬。
外界河流邊,那隻肥貓也就是小白,才從路封來的道路上姍姍來遲。看着發獃的路封有些疑惑,叫他抓魚怎麼站在河邊發獃?他剛剛弄的魚叉呢?
小白順着路封的視線望去,什麼東西都沒有,唯獨見到蘆葦桿上掛着一些水草罷了。
無聊的它蹲在路封的身旁繼續舔舐着身上的毛髮,也不打擾他,否則說不定還真要把它燉了吃。上一次就是不小心將他的獵物放跑了,結果當天就被他綁在燒烤架上,差點毛都烤沒了。
想到這裏小白便打了一個寒顫,與其作死,還不如做一隻吉祥物。
就在小白在回想着往事時,路封身旁的空間產生了一整波紋,連着周圍的景物都開始扭曲,一道尖銳的從中爆射出來。
舔舐着毛髮的灰貓霎時間毛髮倒立,腰背拱起,脖子上的鈴鐺‘鐺鐺作響’,兩隻淡金色的眸子陡縮,死死的盯着憑空出現的魚叉。
在它的感知下,魚叉後面有濃厚的惡意,甚至於上面還佈滿了陰邪氣,使得周圍都顯得陰冷起來。
眼看即將成形的魚叉對着路封的腦袋瞄準,且路封還盯着空氣發獃,它一口直接咬在他的小腿上,試圖喚醒這個不靠譜的傢伙。
“哈?”
聽着大漢說的話,路封歪着腦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在叫我洗甲板?什麼時候成為清潔大叔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事,對面肥碩的身軀迎面而來,路封緊了緊手中的水果刀,雙手拿着刀順着穿刺而來的魚叉縫隙抵住了大漢的攻勢。
肥碩的身軀果然不凡,身體素質趕得上普通人的三倍左右。若不是路封與他相差無幾,這一下就可能要給他身上扎一個大窟窿。
硬剛沒辦法快速取勝,要找一下他身上的弱點才行,而且這個魚叉怎麼感覺這麼眼熟?
路封盯着大漢手中的魚叉一眼,
旋即一轉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脖子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哎,他脖子呢?”剛想從脖子這個最容易的弱點打開局面,結果仔細一瞧,大漢肥肉多的連脖子都沒了。
路封頓時一陣無語。
還有腋下,四肢關節,都能很好的限制他的活動,減少威脅性。
“哎呦,小崽子實力還不錯,這麼幾個月了我竟然沒有發現。既然這樣這件事就算了,你來做我的副手怎麼樣。”見識到路封的實力,大漢也退卻了,畢竟沒必要和一個死人報仇,更何況現在在大海深處。
路封甩了甩刀上的血跡,延伸到右眼疤痕的臉上漏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大漢心中鬆了一口氣,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這個“小崽子”,還是先穩住再說。
就是他鬆氣的一剎那,路封整個身軀往前傾斜,刀身靠後,直直地向大漢衝去,乘着他反應不過來直接將刀身送入他拿着魚叉的手的腋下。
劇烈的疼痛感襲來,刺激着大腦,下一刻左邊的小腿朝着路封橫踢過去。
路封左手換刀,用右手的小臂擋住突襲而來的小腿,但是巨大的力量襲來,依然讓他拿着手中的刀橫飛出去。
在路封衝過來時自身身體已經反應不過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被廢掉。鮮血順着腋下不斷的流淌,甲板上再一次染紅了鮮血,濃郁的腥味鋪面而來,還帶有絲絲腐臭。
“鮮血怎麼還有腐臭味?啊~我的腿。”
路封抽了抽鼻子,難聞的氣味使得他眉頭微皺,下一刻他整個人便摔倒在地,雙手緊緊捂着大腿。
突如其來的劇痛影響着周身的神經,這種痛覺給人的感覺好像全身的肌肉被一寸寸的撕裂開來,甚至於無法動彈。
遠處的大漢以及水手們一臉蒙圈,難道是故意騙他們上當的?
不過大漢可沒想那麼多,赤紅着雙眼朝着水手們大吼:“小的們,這小崽子不行了,給我拿上你們的武器給我上!”
其餘的水手們只是遲疑了一會,全部拿着鐵杆朝路封衝去。
側躺在甲板上捂着腿的路封見這一幕心都快涼了,腿竟然會自己痛起來。爸媽,這下封兒我啊死定啦!
望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群,路封竟然有幾分解脫感。
自出生就處在世界災難的變化期,每一天都上演着人間慘劇,曾以為這些事不會發生在他身邊,不過時間證明,該還的一樣都不會落下。
現在該到他自己了。
他躺在甲板上,腿上的痛感雖然在緩慢消退,但是身軀依舊無法移動分毫。
眼瞅着拿着鐵杆魚叉的水手靠近,他的實現也越發的模糊,在閉眼的前一刻看見天空霎時間變成血紅色,原本的大海成為了河流,拿着鐵杆與魚叉的水手和大漢消失,隨之而來的則是插在河道兩旁的鐵簽,數量之多無法衡量。
站在河道邊的路封緩過神來,望着血色天空與河道,一瞬間就回憶起了事情的起因。
猛然間,他回頭看向河中央,尋找着咧嘴笑的腐屍。但放眼望去,河流旋渦消失了,腐屍也不見了蹤影。
“怎麼回事,都跑去哪裏了?對了,小白!”
路封來時根本沒有注意小白是否跟上來了,只顧着早點弄完早點回家,現在去找尋它的蹤影卻一點都沒有發現。
小白不見了,頓時讓他的心急躁起來,面對這個場景他都不知道該如何破除。不破開將無法離開這裏,永遠圍困此地,直至死亡。
“乓~”
身後傳來鐵製品敲打的聲音,此時路封才反應過來,剛剛清醒前還看到許多拿鐵棒的水手朝他這邊殺來,那些鐵棒不會就是這裏插在地上的鐵簽吧?
頭往後擰去,一片銹跡斑斑的鐵簽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如蝗蟲蓋境般向路封涌去,想要格殺闖入這片區域的生靈。
危機再現,路封再度拿出自己的水果刀,砍偏幾支已經到達身前的鐵簽,正想跳回原來來時那條路的岸邊時,腿上的痛感還是鋪蓋而來。
不知為何,身體上的劇烈疼痛感依舊從小腿蔓延全身。
“可恨啊,肯定又是那個坑貨乾的好事,每次都幫倒忙。”路封便砍着鐵簽,嘴中還不斷臭罵著小白。
對於小腿上的痛感,他也是剛剛清醒過來才想起來的。
當初小白壞了他好事,一氣之下就把它架在燒烤架上烤,沒想到把它放下來后直接給了路封小腿一口,那種酸爽的痛持續了一個星期。
從那以後,他發誓再也不整小白了。雖然嘴上還會臭罵小白,但是也不敢亂來了。
“小白不在我身邊,它是怎麼咬到我的?難不成它現在在我旁邊,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路封邊砍着鐵簽,邊嘗試着甩動被咬的右腿,看看能不能踹到看不見的小白。
不一會,他腳邊的腐朽鐵簽已經多的快淹沒小腿了,僵硬的臉上漸漸冒出汗水,手臂揮動的頻率也變緩了,長時間的消耗使得他精神與身體都即將接近極限,如果不打破僵局只能永遠留在這裏。
嘗試了許久,手都快沒力氣揮動刀了,卻依舊沒能甩動右腿。
這一刻絕望的心情浮上心頭,還指望小白能幫個忙呢,看來是多想了。
“嗤~”
路封走神的一瞬間,一道鐵簽直接擦破脖子上的皮膚,還好剛才偏了一下腦袋,否則差點就割破脖子上的要害。
脖子上擦破皮的地方一條血線順着脖子往下流,掛在脖子上的項鏈也沾染着鮮血,其傷口處還輕微的冒着淡黑色的煙。
刺痛感隨之而來,被刺破的皮膚還在不斷的向外擴散傷口。
路封察覺到了不妙,微微皺眉,伸手扯下掛在背後的斗笠,扣在頭上,低聲細語道:“算了,不跟你們玩了。”
左腳一踏,巨大的力量震裂地面,連帶着周圍的空間都有些許震動。與此同時身上還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從額頭順着軀幹流傳到四肢,淡黃色光芒如火焰般灼燒着四周的空間,使得周圍空間都顯得扭曲錯亂。
奇異的光芒覆蓋全身,脖子上那道持續擴大的傷口停止了,在光芒的籠罩下,淡黑色物質在不斷的慘叫下飛速的蒸發掉。
路封額頭的光芒被斗笠遮擋住,使人看得不真切,不過本意上他就不想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將手臂上的光暈鍍到刀身上,剎那間刀身上產生一道道難以理解的複雜紋路,一個閃爍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浪費了收集半個月的源,真不值得。”
連綿不斷的鐵簽還在朝路封穿刺而去,但是連他身上的一道淡黃色鍍膜都破不開,更別說要傷人了。
抬起手中的刀,向著身體的左下方放去,左手抱着右手的臂膀,左腳向前跨出一步,身體微微向下壓,斗笠下僵硬的面孔上浮現出一抹冷漠的笑容。
“該我還擊了,誅邪!”
聲音一落下,額頭上的瞬間照射出無盡的光芒,血色的天空頓時發生了改變,虛妄被短暫的破除,手上的刀自左下往右上隔空斬去。
一道刺目光刃呈斜角與鐵簽雲碰撞在一起,腐朽的鐵簽剎那間便被光芒凈化,宛如遇到了自身無法承受的高溫,在原地蒸發,各種刺耳的慘叫聲回蕩在河對岸兩側。
一擊之下,遍佈兩岸的半人高的鐵簽全部銷毀。
額頭髮光的路封注意力絲毫沒有放在鐵簽上,而是死死盯着被光芒短暫破除虛妄的腐屍身上。
它身前正插着一柄魚叉,身體的正前方空間在波動,一半的魚叉已經通過波紋消失不見,如果再等一會可能會直接脫離這片空間,可能後面這裏就徹底鎖死這片區域,再也無法打開。
想到這裏,路封驚出一身冷汗,待到它離開這片空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何況現在身上的‘源’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得留住它。
說著身體就帶着刀向腐屍沖了過去,雖然淡黃色光芒減弱了小腿疼痛的感覺,但是依舊影響着他的行動。
路封這邊的動靜也吸引了腐屍的注意力。
它旋轉着扭斷了頭顱,還保持着咧嘴笑的驚悚表情,下一刻下巴斷裂掉在地上,口腔中再次發出刺耳的聲音,那聲音如此的收悉,就如腿軟癱在甲板上的水手尖叫聲。
驚悚的咧嘴笑、刺耳的尖叫聲,兩者都帶有明顯的精神刺激,上一次交手就是不小心着了它的道,差點死在夢境之中。
“咧嘴笑帶催眠,尖叫影響精神體。呵呵,現在可對我不管用啊!”路封扭着脖子,低着頭冷笑,手持着刀在面前反覆翻轉,等待着身上的光芒再次緩緩注入刀身。
他猛然抬頭,嘶啞的聲音對着腐屍說道:“該你上路了,讓我幫你解脫吧!”
指着腐屍的刀被路封提在手上,單腳一蹬,朝着它的方向飛去,手上的刀直接對着它的面門就是一刀。
本能的察覺到危險的腐屍驅動着一直僵直的手,朝刀身抓去。
“乓~”
手與刀身相碰竟然產生了火花,四處濺射的火花同時也照亮着兩張臉。
感受到刀身傳來的真實感,路封眼中有些詫異,嘶啞道:“原來是可以碰到你的,之前河道中央的是你影響我精神所造成的錯覺吧。”
腐屍沒有回應他,畢竟只是一個依靠本能行事的怪物,根本不需要解釋,將面前阻擋它的一切撕碎就好了。
一擊未得手,路封也往後撤了一步,這一刀也是為了試探物理層次能否傷到它。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誅邪!”
一聲嘶吼下,一道耀眼的光芒再次斬出,快速向腐屍的臂膀而去。刀芒所途徑的路上虛妄破碎,河面上散發的陰邪氣也被驅散,紅色的天空再度清亮了一分。
眼見刀芒接近,腐屍再度伸出那雙泡的發皺發脹的手,竟然想抓住疾馳而來的刀芒。
刀芒劃過雙手,直直地斬在軀體上。
雙手平整光滑的滑落地面,身軀上巨大的傷口頓時流滲出綠色的液體,一滴滴濺落在水面上發出腐蝕的聲音。
很可惜,腐蝕想用雙手接住刀芒的想法落空了,甚至身體還被斬開一道猙獰的傷口。
失去雙手的腐屍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乘此時機,路封再度朝腐屍襲來,身中的刀一刀接一刀重重砍在滲着綠色液體的身軀,還試圖一刀將頭顱劈成兩半。
想法是好的,但就是劈不開。在整個腐屍身軀里,頭可能全身上下最堅硬的地方了。
“這有點弱啊,按理來說不是應該精神攻擊才是它擅長的嗎?現在都對我一點用都沒有。”路封砍了幾刀,皺眉道。
紅色的天空,血色河流,周圍的腐朽頭顱,一個個物品與景觀都透露着這地方不簡單。
但被‘誅邪’斬中的腐屍竟然站在原地不動,由它所構成的虛幻場景也沒有消散,一直讓路封在原地劈砍,甚至不做任何反抗。
一切的不合理,使得路封冷靜了下來,暫停對腐屍的攻擊,遠遠地拉開距離。
微風漸起,河道里的血色河水宛如滾燙的熱血不斷冒着血泡,一絲絲的紅色霧氣也漸漸浮現在水面,原本被‘誅邪’所削弱的朱紅天空也再度變得艷麗。
河水的沸騰連帶着水位的下降,霧氣則在水面越來越濃。
微風拂過帶着斗笠的路封面龐,一股微微腥臭味在鼻尖揮之不去,縈繞在周圍的空氣中。
漂浮在水面的霧氣受到微風的干擾,四周散逸的霧氣逐漸聚攏,使得疊加一塊的霧氣彷彿快凝結成水珠。
這一切都在極端的時間內形成,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路封完全沒有應對的方法。
“嘎~嘎~嘎~”
毫無徵兆的笑聲打斷了路封的思緒,將路封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腐屍身上。
短短几分鐘,腐屍竟然發生了奇怪的變化,身上往外滲出的液體停止了,軀體上的傷口在肉眼可見的回復着,切口平整的雙手居然在重生!
詭異的一幕出現在路封的眼中,哪怕是不相信此刻他也張大了嘴巴,這波操作簡直驚呆了從業五年的‘專業人員’。
“不能再拖了,把它斬成碎塊我不信還殺不了它。”
路封提起刀就往腐屍那邊沖,身上沾染着的綠色液體還在不斷的腐蝕着身體,也依舊沒有在意。
而剛剛形成的那塊霧氣團則被他拋在腦好,畢竟現在看來還是腐屍的威脅比較大。但是他身後的血色霧氣也發生着驚人的變化,在與腐屍打的熱火朝天的路封根本不自知。
微風將霧氣聚攏在一塊,裏面的血色霧氣在不斷的翻湧,中間彷彿還有幾個黑色的點在逐漸壯大,霧氣團的中間好像在孕育什麼東西,使得包圍黑點的血色霧氣越來越少。
‘嗷’的一聲慘叫,與路封對拼的腐屍再度被削掉雙手,綠色液體噴洒而出。
看着慘叫的腐屍,他好像依稀記得忘掉了什麼東西。
當他往身後望去時,他終於知道忘記什麼了,忘記的東西還很不一般,有可能帶來更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