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霉臉子
我不解的看了看林叔,問自己的心?又是問心?
我心想這兩個老傢伙抽什麼風啊,怎麼都叫我問心呢,我的心又不會說話。
我看着林叔蒼老的面容,平日裏喜歡跟我鬥嘴的小老頭樣子已經蕩然無存,此刻他的神色儼然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
只見他一臉莊重的看着我,我倆對視了一會後,他那隻握着門把手的手往下一用力,門頓時被他打開。
屋子裏很黑,沒有開燈,按理來說走廊外面是有燈的,現在門打開了,這屋子裏本不該這麼暗的才對,可真實的情況確是,這走廊的燈光,卻是一點都照不進這屋子中。
漆黑詭異的屋子裏,正對着門靠牆的位置,有一張四方的供桌,上面供着彷佛是神像一般的東西,神像前的香爐上,三根剛剛點燃的香矗立在其中,一縷縷白煙隨着香的燃燒徐徐上升。
香爐的兩邊則是兩根點燃的蠟燭,這是這屋子裏唯一的光源,可奇怪的是,這兩根蠟燭分明離那神像很近,可我卻就是看不清那三尊神像的臉。
詭異的安靜,詭異的黑,詭異的神像,詭異的氛圍。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對勁,但我又說不出來具體哪裏不對。
正當我剛要開口問的時候,林叔卻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身後,只見他在我的身後開口道:“去吧!小子,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說話間,我頓時感覺到我的後背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我根本沒有防備,一個踉蹌就被這林叔推進了屋內。
我被他這一推嚇了一跳,心想着進就進唄你推我幹嘛,我剛想回頭跟林叔辯論兩句,可沒想到這老傢伙居然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頓時整個屋子徹底漆黑無比,那兩根蠟燭,成為了這屋子裏唯一的光源。
我轉過身來,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那供桌上才有一絲絲的光明,這環境,別說幽閉恐懼症了,就是我這個沒有幽閉恐懼症的人來了,都感到十分不舒服。
只見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正在下意識地向後挪着步,不多時,我便靠在了那門上。
過了半分鐘左右,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這黑暗的光線,我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的朝那供桌走去。
這屋子的總體面積應該也不是很大,沒記不下來,我便走到了那供桌前。
由於剛才在門口,光線又太弱,所以導致我根本沒看清這三尊神像的面容,不過這一次離得這麼近,又有蠟燭照亮,我就不信還看不清。
正當我剛要抬頭看去的時候,卻無意中發現,那香爐中的三根香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快要燃燒殆盡了,我頓時有些疑惑啊,心想着剛剛沒進門的時候,我看這香明明是剛點着的啊?難道這林叔貪圖便宜,買了劣質的香糊弄神像?
腦海中回想起林叔那副不靠譜的樣子,我點了點頭,更加的相信自己這一想法。
不過自己既然來了,而且湊巧這香也燒完了,俗話說進什麼廟拜什麼佛,恭敬一點總是沒錯的。
於是我藉著蠟燭微弱的光,在供桌之上看了看,果不其然,讓我發現了放在旁邊的一把香。
我從中抽出了三根,放在蠟燭上點燃了后,雙手拿着香,往後退了幾步,恭敬的拜了三拜后,這才走上前去,把手中的香規規矩矩的插在香爐里。
忙完了這一切后,我心想三尊大神啊,敬也敬了拜也拜了,該讓我看看是什麼尊容了吧。
於是我便抬頭望去,
這一往不要緊,頓時嚇得我是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只見那三尊神像,明明距離兩側的蠟燭極其的近,而且我離這三尊神像的距離也是如此的近,可就彷佛有什麼東西隔着一般,在這般距離之下,你讓一個高度近視的人來都看的清了。
可詭異的是,我卻偏偏看不清這三尊神像的尊容,而且越看,越覺得不對!
我頓時蹬噔蹬後退了幾步,這三尊神像.....不會就沒有臉吧?!
我心裏的恐懼與疑問同時出現,我心想這林叔供三尊沒有臉的神像幹嘛,這每次來拜拜的時候,難道不瘮得慌嗎?
同時在經歷過那黑棉襖老太太襲擊過後,我對這一切不正常的現象,都覺得是鬼怪作祟。
恐懼就如同一滴墨水滴入一盆清水裏,頓時肆無忌憚的蔓延開來。
後退了幾步后的我不死心,只見我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向那看去。
只不過這一次,彷佛不止那神像的臉是模糊的了,就連那供桌,連那蠟燭,甚至連那香爐里的香燃燒產生的煙都變得模糊起來。
慢慢的,我只感覺三尊神像彷佛越來越高大,想要捅破天際一般,而四周的一切也開始旋轉起來,就在這一次,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迷迷糊糊間,我閉上了雙眼。
咣咣咣。
伴隨着一陣劇烈的砸門聲,一陣凄厲伴隨着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
“許大師!許大師!您快救救我兒子吧,求求您救救他吧!”
恍惚間的我聽見了這麼一段話,我躺在炕上,痛苦的抓了抓頭髮,猛地坐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后,嘴裏呢喃道:“這是哪?”
說完這段話后,一陣鑽心的疼痛又一次衝上我的腦子,使我不由得抱着腦袋發出陣陣低吼聲。
片刻之後,一些本不應該屬於我的記憶,彷佛被人強行的塞進我的腦海中一般,與我本身的記憶雜糅在一起,記憶錯亂的感覺使我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大概過了幾秒鐘后,我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我叫許凡,是一個道士?!”
咣咣...
猛烈的砸門聲伴隨着凄厲的喊叫把我從回憶中扯回現實,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起身下去開門。
只見我打開了門后,門外是一位已經哭成淚人的婦女,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個不高,很瘦,皮膚很粗糙,一看就是老實本分的庄稼人。
在我打開門口,這個婦人撲通一下就給我跪倒在地,一邊給我磕頭一邊說道:“大師啊!你快救救我們二蛋吧,他好像招霉臉子了!”
霉臉子,就是東北土話,意思就是招髒東西了。
我趕忙把她扶起來,開口道:“怎麼了王大嫂,有什麼事慢慢說。”
王大嫂?
在我脫口而出這一名字后,頓時感覺有一些奇怪,我又不認識她,我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
不過想起剛才腦海中多的那些其他記憶,我便明白了,這是另一個人也就是那個許大師的記憶。兩股記憶剛才雜揉到一起引起我的頭劇烈疼痛,一直到現在才好了點。
正當我在理順記憶的時候,那王大嫂又帶着哭腔說道:“來不及了啊!許大師,你先跟我到我家去吧,我在路上邊走邊跟您說!”
我聽到這,連忙從衣架上拽下來一件外套披上,又隨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個布袋背在身上,收拾妥當后,我便對着王大嫂說道:“走吧嫂子,救人要緊!”
這一番動作完全不是我在動,而是身體的本能,甚至我完全不知道外套放在那裏,並且我隨手背起來的布袋裏面裝的什麼,為什麼要帶着它我也不清楚,完完全全是再靠身體的本能來行動。
那王大嫂看我收拾妥當后,急忙轉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我關好了門后,也緊隨其後追了上去。在路上那王大嫂才跟我道出了緣由。
原來王大嫂今年快五十了,老兩口晚來得子,雖說日子過的辛苦點,但看着自己的孩子二蛋一天一天健康的成長,也算是無欲無求了,只不過就在昨天,二蛋出去跟村裏的小孩玩完后,回來吃完飯就一頭倒在炕上睡了過去。
老兩口以為是孩子玩累了,也沒多想,一直到晚上他們兩口子也準備睡覺的時候,才準備把這睡相不好的二蛋抱起來,給他鋪好被子再睡。
可是這一抱下去,卻壞了事了。
那王大嫂所說,當時的二蛋就如同一個小火爐一般,小臉燒得通紅通紅,嘴裏還小聲嘟囔着什麼他們聽不懂的話。
兩口子一下子亂了陣腳,好在雖然在村裡,但也是有大夫在的。
老王大哥趕緊用被子把二蛋包裹了起來,王大嫂打着手電,二人就衝著醫大夫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