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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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瞟了秦訟一眼,秦訟手握成拳抵着唇,輕咳了一聲,隨即繼續認真開車。
在這個考驗我說謊能力的大好時刻,我尤如神助,說:“哦,前兩天不知道怎麼的出了個包,撓撓就成這樣了……”我作勢抓了抓脖頸邊的皮膚,“大概是蚊子咬的吧……”
后一句話說完,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能不能別多話,少扯一句會死么!我又不是去海南出的差!餘光撇到秦訟,他唇角顯然已經有點藏不住笑了。
“哦~蚊子。”母上大人幽幽地點了點頭,並且和父親大人互通了個眼神。
我知道,這一頓“愛”的逼供是少不了的了。
於是,在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心理默默地打着腹稿,摸你自己應該用怎樣的表情,如何地抑揚頓挫。
雖然我說謊容易心虛,但在葉小晗的熏陶下,我渲染故事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我準備將所有責任都推卸到前男友的身上,既然他在和我一起時沒有盡到應盡的義務,那麼在他身後,我必須要好好開發他的利用價值。
故而,我直接無視了下車時秦訟在我耳邊低聲的調侃,他顯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同我說“我不介意你不打自招把我給供出來的。”
當母上笑眯眯地和我爸給我來了個兩堂會審的時候,我換上無比默然地表情,假裝不經意地說:“那是梁梟留下的,我們分手了。”
說完,我垂頭,劉海擋住我的視線,低低嘆一口氣,足以讓他們認為我情傷頗重。
母上起先還是懷疑,於是,我把捉|奸過程也告訴了她。只不過地點時間人物轉換了一下而已。地點改為我在昆明定的酒店,時間延後了這麼兩三天,至於人物從秘書小姐變成酒店辣妹。
我母上向來是不看好梁驍的,對他花花腸子的尿性深信不疑。她打一開始就和秦訟站在同一戰線,堅決不看好、反對以及鄙視我和梁驍的牽手。對我的一意孤行表現出惋惜、悲痛但又有點無可奈何。
此刻,她斷然開始了語重心長,拿“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古訓對我開始了“愛”的教育。
我爸倒是不多話,他就一句,好了傷疤別忘了疼,小姑娘要曉得自重。甩了話,他便拖着我媽走,留我好好反省了。
這反倒讓我突如其來的有些心酸,其實父母又何嘗不知道我的脾性呢?
他們在乎我和誰處,在乎我的真話假話,可其實,他們真正在意的,不是那個誰,不是那些話,而僅僅是我。
他們只是想知道,我過得好不好。也僅僅是希望,他們能讓我過得好。
問母上大人拿鑰匙回自己公寓的時候,我還是說了一句:“媽,其實我現在過得挺好。”
是的,我覺得自己過得挺好。
沒有愛情怎麼樣呢?我還有家人,有工作,有朋友。
我一直覺得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嘴上說的死去活來,到真的發生,也就不過爾爾。
雖然聽上去殘忍,可誰離了誰不能活?少一個你我,地球依舊如常。
不過,這話其實也只是我拿來聊以自我安慰的。
我終於得以拿到鑰匙,回到自己闊別多日的公寓的時候,除卻興奮,卻難免有些落寞。
一個人吃飯,總比不上兩個人來得有聊,人到底還是群居動物啊。
只是感嘆不及,我還有許多打掃的工作要做,新年的第三天我就窩在家裏洗洗弄弄了。
晚上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着電影一邊吃零食的我一想起明日又要復工,不免悲從中來。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更悲的事情還在後頭。
當我十一點刷完牙,正打算早點就寢以養精蓄銳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已經鑽進被窩的我有些不高興爬出來,於是悶着頭硬撐到它響停,但就消停了一會兒,對方的電話又不屈不撓地打來。
我只得不情願地爬出被窩,一看來電顯示——葉小晗。
隱隱的,我就感覺到一陣不安,這傢伙太不是個省油的燈了。
接起電話,那一頭果然無比嘈雜,葉小晗的喊聲差點沒將我耳膜喊破:“舒昕,趕緊滾來c酒吧!”
“我都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男人都要給人拐跑了,上什麼班!”
“什麼男人……”
“你男人,還有我男人!benson今天請一群模特吃飯,不為了公司那點生意,秦訟也在。丫的,沒想到那幾個狐狸精道行深了,吃了飯不算,還起鬨來酒吧了!不管什麼方法,給我麻利點兒滾過來,地址短訊給你!”
葉小晗風風火火地吼完,就直接給我聽了盲音,我還沒回過身來,寫着地址的短訊就到了手機。打開一看,後頭還有催命的一串兒感嘆號。
我還吃着避孕藥呢,是真不樂意理她。酒吧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一不小心喝了不該喝的,第二天要你吃避孕藥還算小事,得了什麼病了那才叫害了血霉了。
所以,我雖然算不得保守,三觀又基本出走,這種地方我卻還是能避則避的。
可看酒吧地址是個生地兒,又是那幾個模特帶的,加上葉小晗的火爆脾氣,我實在有點兒不放心。
一邊感嘆自己這好脾氣,一邊默默地起身穿衣了。隨便套上毛衫羽絨服,踩了雙油唧唧(ugg),我就打車過去了。
平日裏路上走,我這麼打扮也能算得上隨性,但夜店這種地方,我這麼打扮,基本會被認為走錯門。夜貓的特點是什麼,是靈動,是性|感,是挑起別人的欲|望。而我正站在了對立面,因為我不是來獵|艷的,我是來拯救失|足的騷|男和騷|女。
捂着耳朵擠過一灘有一攤,一堆有一堆的人,我終於找到了葉小晗,身上也擠出了一身臭汗,我嫌棄地看着她坐在吧枱邊,視線洞穿地設想不遠處合上了門的包間。
“你又不是透視眼,再瞪也沒用!”我在她面前晃了晃,“人家正經談生意呢!”
“正經談生意會在夜店談!都進去快一個小時了!”葉小晗拿起玻璃杯仰頭就灌了下去,“和我鬧彆扭就這麼氣我!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趕緊奪過酒杯,扯着嗓子喊:“別別別,您老千萬別給我喝掛了,我可背不動您!”
“我說舒昕,你怎麼就一點不擔心秦訟啊!有沒有點護犢的自覺啊你!”
“benson是你男人沒錯,我和秦訟只是朋友……”
“屁!”葉小晗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這一個字差點就噴了我一臉唾沫,手指着我一頓亂點:“上次跨年會,你在車上睡着,秦訟把你公主抱抱進的內場!他要對你沒意思!我這幾年小說都白寫了!”
我還想要開口確認葉小晗的話,她卻突然間站了起來,說:“出來了!”
我順着葉小晗的目光看去,果然有四五個個子高挑樣貌出眾的姑娘伴着兩個英挺的男人從包廂里走了出來。
葉小晗藉著酒意大步就往人群里沖,我卻沒立即跟上。
因為非常不好意思,我的目光緊緊盯在秦訟的襯衫上,哪裏有一條女人的纖長的手臂,像蛇一般纏在他身上,嘴唇湊在他耳邊,幾乎要吻上男人的耳鬢。
我內心突然跑過一群草泥馬,驚天動地,只恨不得大吼一聲:
“女|色|狼,放開那少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