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梁安碼頭
梁安碼頭,位於都城外東面,泰河十路與梁河三十路的相交形成的梁泰路下方的一處中型碼頭。
路指的是河流的分支又或者可航行的水路,由於南朝位於中原的南方這裏雨量充沛,河流分支多,造就了船業發達,河運便捷,所以把河流上可以來往的航道稱為路,水路。
不過梁安碼頭離黎臨的小破院着實有點遠,要知道黎臨的小破院位於都北府北面的郊區,都北府顧名思義當然是在都城的北面,而梁安碼頭在都城的東面。
清早天色蒙蒙亮,黎臨就出發,過了一個時辰才堪堪來到梁安碼頭,這還是在擁有後天九品的實力下,更別說之前要是普通人的身軀,估計走到日頭頂天,正午的時候才能到達。
來到碼頭,雖說是早上,但這裏早已人聲鼎沸,喧囂熱鬧的煙火氣息直衝雲霄。
“大饅頭,大饅頭,加了紅薯面的大饅頭!吃完頂飽,一個賽倆,倆個賽五,幹活倍力!”
“大肉粥,大肉粥,加了大腿肉的大肉粥!吃完饅頭喝口粥,一天不吃也無妨!”
“滷麵,打滷麵,有肝有肉,味美極了,下面還贈有鹹菜!”
黃燦燦的大饅頭冒着熱氣拜放在蒸籠上,再瞥一眼附近,一口大鍋里,數十個雞大腿在棕黃的米粥里沉浮,顯得誘人無比,再往深的地方看,插着數個幌子,迎風招搖,再配上那一聲聲吆喝,奪目顯眼。
進去碼頭的一旁,平民小販們,在一個個簡陋的木屋內大聲吆喝着。
黎臨摸了摸肚子,從清晨一路趕了過來,他還一口未吃,鍾愛麵食的黎臨自然一馬當先的趁着人少來到了吆喝打滷麵的商販面前。
“來一碗打滷麵,加肉加面,少肝,再一碟鹹菜。”
“好勒,大爺,來來,你先坐下,馬上給你做去,俺這個可是手工面,要等下。”
攤販打起肩膀上的白布,帶着黎臨來到木屋門口旁的一個小木桌前,拿着白布將木桌上灰塵抹去,恭敬的請着黎臨坐下。
常年在碼頭做生意的攤販自然精明,一雙老眼不知道在碼頭上見識多少年,先不說黎臨的外表衣着如何,就憑着大清早過來吃麵食,加肉加面的份上。
肯定不是那些清早就過來搬貨的苦力可比的,那些人可不會吃費時費錢的打滷麵,正常的苦力也就倆三個大饅頭就着涼水下肚,便宜量大,吃完就去搶着幹活,。
稍微有點錢的是勞工,每天是碗大肉粥加大饅頭,吃的油光滿面的還咂嘴,不緊不慢的跟着苦力後面,修建碼頭,補漏船隻,這些有些技術的是他們乾的事。
而吃打滷麵的呢,那就是工頭,一個倆個的湊在一起,慢吞吞的就着鹹菜看着勞工苦力幹活。
最後像黎臨這種加肉還加面的,估摸着就是生意人,又或者是趕路的書生,反正就是不差錢的主。
坐在木桌上的黎臨,自然不知道攤販腦中在想着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熬着湯頭的大鍋煙霧繚繞,透過煙霧,黎臨也在觀察着這座碼頭。
早早來到碼頭的船隻大都屬於新鮮,即時的貨物,比如蔬菜,水果,這些屬於都城附件零散的商販,沿着梁河一路向西,經過梁泰路改道去泰河,上游收菜,下游賣菜,每個碼頭都卸貨,一直卸到泰都碼頭,這是離都城最近的一個碼頭。
現在漕幫子弟也沒這麼快來到這裏,所以苦力都會再這個時候搶着卸貨,畢竟等到漕幫子弟的到來,
每個苦力每艘船都要進行二十抽一的傭金,所以苦力都會現在能幹一點是一點。
“大爺,你的打滷麵來了。”
攤販的吆喝聲,讓黎臨回過神。
一大海碗裏,看着棕黃的麵湯里,肉絲,肉片沉浮,一疊鹹菜再端到海碗的面前,看的就讓人有食慾。
“多少?”
“大爺,十二個銅板。”
黎臨將二十個銅板擺在木桌上,吩咐道:“你這裏能炒個菜吧,來個鹹菜炒肉。”
“好勒,大爺。”攤販看見擺在木桌上的二十個銅板樂開了花,鹹菜又不要錢,一碗肉倆三個銅板都不要了。
白白賺了五個銅板,這都相當於賺了一碗打滷麵的錢了。
餓肚子的黎臨也懶得想攤販心中的那點小生意經,抄起燙過熱水的木筷夾起一筷子麵條大快朵頤起來。
香,確實香。
麵條的口感絲毫跟他前世沒差,甚至是因為手工的原因,柔韌嫩滑上比前世更勝一籌。
畢竟他那個世界,很多東西都早已被機器取代,什麼自動化手工面,預製菜。
雖然味道不差,但是總歸感覺缺了什麼。
黎臨現在知道了,缺的是煙火氣,手上功夫的勁道,灶台上翻騰的鍋氣。
就在黎臨吸溜麵條的時候,
一大群拎着木棍短刀的青衣混混就湊合來到梁安碼頭,很自然的來到打滷麵商販面前,圍着一個個木桌坐下。
黎臨瞥了一眼沒太在意,來的人應該就是漕幫子弟,就幾個實力到了後天,最高也僅僅只是個五品境界。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的光頭,他懶散的耷拉着手中的短刀,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攤販很有眼力勁的上前點頭哈腰的問道:“朱大爺,還是跟之前一樣?各位大爺一人一碗打滷麵純肉加面,配酸蘿蔔?”
被稱為朱大爺的光頭,撅了一張嘴,好不容易將那個哈欠吐出,揮了揮手說道:“李二,你知道就行,老樣子上。”
說完,就跟來的一幫混混湊合一桌。
等光頭剛剛落座,一旁看着跟他親近的同伴壓着頭,低聲問道:“朱老大,聽說今天會有一艘大船過來?”
光頭低眉瞅了他一眼,“不該聽的別瞎打聽。”
同伴也不怕,嬉皮笑臉的再度說道:“小弟,我這是好奇嘛,咱們這個碼頭,說小不算小,說大也不大,離都城還那麼遠,常年也就一些小商小販過來,這大船過來,小弟我還是第一次見,老大要不講講?”
光頭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嚇得那個同伴縮回了頭,他這才緩緩說了一句:“咱們這裏魚龍混雜,低調。”
“這位大爺,你的鹹菜炒肉,外送你一碗肉湯嘗嘗。”
黎臨從海碗中抬起頭,嘴裏塞滿了麵條,支支吾吾的示意攤販自己放下。
攤販將倆碗放下也不多留,畢竟還有一大批的大爺們杵在那裏。
將口中的麵條咽下,剛剛光頭和同伴的低聲交流,他全都聽見了。
莫名的感知中,他似乎察覺到了等會應該會有大事發生,來源就應該是他們口中大船。
這是推策的力量么?
黎臨不由得想起腦海中的寶策,那般神奇妙法,帶給他太多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曾經不信仰一切,但是歷經了穿越,寶策,汲取死氣一系列的事情后,他覺得這種東西,還是需要敬仰,而不是信仰。
人要當為自己為天命,有句話說的好,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他要知天命而用之,人定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