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五條悟
新宿中央公園附近的人工湖周圍是一圈別墅群,本該算是安保係數和幸福係數都比較高的地帶,近期卻經常有人橫死家中。
“死者的遺體都呈現了不同程度的返老還童。”夏油傑給五條悟發了幾張照片,照片上的死者有的看起來已經完全是個幼童了,還有一些明明白髮斑斑,滿臉皺紋,但骨骼上卻是幼童的骨相,看起來十分詭異。
“上頭認為這很有可能是詛咒師或者咒靈搞的鬼,所以就派我們來勘察一下。”畢竟這樣離奇的死法也並非常規的犯罪手段能做到。
“也、有可能、是異能者乾的啊。”鹿野院平藏在五條悟的肩膀上被不斷蹦蹦跳跳的五條悟顛得搖搖晃晃,說話都有點斷斷續續的了。
“這種可能也是存在的,但不管怎樣,現場發現了咒力的痕迹,咒術界就不能對此坐視不理。”夏油傑依然兢兢業業的執行他作為解說員的責任,但身後鬧出來的動靜讓他有些不能當做沒看見了。
“你們給我認真點,以這樣的形象去搜集罪證,怎麼可能撬得動證人的嘴。”
“我沒有欺負人,這是我的弟弟,怎麼樣,可愛吧?我們感情可好了。”五條悟突然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是這樣啊,我也曾有個漂亮又可愛的弟弟。”陌生而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夏油傑一回頭,就看見一個長發男子和五條悟攀談起來了。
他們現在正位於別墅區最外圍的一個中型獨棟別墅的庭院裏,男子的手上拿着一個金色的園藝水壺,身着某品牌全球限量的襯衣和西褲,看起來像是這棟別墅的主人。
夏油傑將他和高專發來的資料比對了一下,確定了這位就是他們今天要取證的第一位證人——桐生冬實。
出示了政府給的調查員牌照,他們順利地進入了這所別墅的內部。
桐生冬實顯然是一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偌大一個地中海風格別墅的每個角落都像是被精心設計過擺件的形態和位置一樣,只除了客廳中央上樓處雙開扶梯的中間牆壁上掛着的一張五十多寸的彩色照片。
注意到三人的視線在那上面停留,桐生冬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可能和整體裝修風格不太符合,但那是我和家弟現存的唯一合照了。”
他引着三人入座,在倒了茶以後把一塊草莓奶油蛋糕推到了鹿野院平藏的身前。
“哇,是草莓蛋糕!”五條悟的視線瞬間就黏上去了。
於是鹿野院平藏把挑起了的蛋糕轉了個彎送入了五條悟的嘴裏。
注意到一旁的證人看呆了的眼神,夏油傑無奈地扶着額頭對桐生冬實說:“請您勿見怪,他們一向如此。”
桐生冬實失笑道:“怎麼會,我只是覺得他們兄弟感情很好,讓我有些想起家弟了,我還沒見過會主動讓着哥哥的弟弟呢。”
“倒也不是讓,我最喜歡吃油炸食品,悟最喜歡吃甜食,因為放棄一個對我而言普通的食物,讓悟感到開心的話,對於我來說還挺划算的。”將一整個小蛋糕投喂進五條悟的嘴裏后,鹿野院平藏放下了手中的餐盤。
“平藏~”五條悟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臉感動的把鹿野院平藏抱在懷裏瘋狂蹭他的臉。
“喂,這裏不是你們的私人場所啊,快點對工作上心起來。”夏油傑瘋狂的拉扯五條悟,試圖把他從貼貼泥潭中拉出來。
“愛吃油炸食品這一點也和家弟很像呢。”
主人家倒是完全不介意的樣子,眼前的這溫馨的一幕似乎撬動了桐生冬實的心,他主動開口道:“雖然我只是一個外圍人,但如果你們來問我的話,我會盡量把所有知道的事告知你們的。”
這樣的反應倒是意外之喜。
清了清嗓子,夏油傑開始按照公式書上的流程把事件相關問題挨個問了一遍。
“這片別墅區的人有什麼共同特徵嗎?”
“據我所知,除了有錢以外就沒有什麼共同點了。”
“案發前有沒有什麼特殊現象,比如突然有人看到怪物的幻覺之類的。”
“沒有,不過按照日本人的性格來說,就算看到了也會假裝沒見刊吧,害怕被人當怪胎、撒謊精排擠什麼的。”
“近期有沒有什麼鬼鬼祟祟的外人出入過這裏?”
“你。”
“……”夏油傑瞪大雙眼看了看對面一臉溫和的桐生冬實,實在看不出他是不是故意的。
……
經過了一系列的問答,夏油傑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在桐生冬實這裏一時半會是套不出什麼了,他拍了拍一直在一旁划水的五條悟和鹿野院平藏。
“走了。”
兩人也如同火車車廂一樣綴在他這個火車頭的身後,朝着院外走去,桐生冬實如同每一個好客的主人那樣起身走到庭院裏送別他們。
“非常抱歉,讓你們白跑了一躺。”因為自己沒能提供有用的信息,他有些歉疚地微微低頭。
“感激你提供的信息。”雖然什麼用都沒有就對了。心裏這樣想着,夏油傑還是打了下官腔。
“你的弟弟是什麼時候死的。”鹿野院平藏忽然湊到了桐生冬實的面前。
“平藏,你在說什麼啊?”
“上個月。”夏油傑正想把鹿野院平藏揪回來,桐生冬實平靜的聲音卻和他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上個月,是很近的時間內發生的事了,說不定和這次的離奇死亡事件有關。
皺起了眉頭,夏油傑又重新面向了他差點踏出的別墅。
“或許要再叨擾桐生先生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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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信息,桐生先生卻選擇隱瞞不報呢?”再一次回到房間裏,對話的氣氛已經和一開始是天差地別了。
“弟弟的死是我的私事,也是我心口上的一道傷疤,在你沒有主動詢問的情況下,我沒有義務主動揭開它。”桐生冬實的笑容也已卸下,整個人看起來冷漠、疲憊又封閉。
他這樣的表現倒是讓夏油傑不太好說什麼不近人情的話了,語氣也放緩下來:“冒昧的詢問一下,令弟的死因是什麼呢?”
桐生冬實的的視線落在鹿野院平藏的身上,一字一頓地說:“返老還童。”
“!”一直划水的五條悟突然精神抖擻的站起來了,把鹿野院平藏擺成了死神小學生的經典動作,並把腦袋縮到了鹿野院平藏的身後,富有感情地配音道:“新機詞挖一此莫禾多此!兇手就是你!”
被大手握住的小手堅定地把箭頭指向了桐生冬實。
“悟,這個時候就不要鬧了。”夏油傑已經不在乎他的划水了,只希望他不要搗亂。
“我沒有在鬧啊,”五條悟開始自信地推理起來。
“我們收到的那幾起離奇死亡的信息都發生在十幾二十天以內,而他的弟弟卻在一個月前死了,是已知的最早死亡樣本,他呢?在弟弟死了以後既不報警也不辦葬禮,而是偷偷把他的遺體不知道藏到了什麼地方。”
“再結合你之前說羨慕我和平藏的兄弟情,說很少有弟弟會主動讓着哥哥,我可以大膽地得出一個結論:你因為缺少兄弟愛而害死了你的弟弟。”
這一番話下來后,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默。
“悟,不要隨便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指認嫌疑人啊,會打草驚蛇的。”身為職業偵探的鹿野院平藏對五條悟的偵探素養打出差評。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嗎?”忍無可忍的夏油傑發出崩潰的吶喊。
“哈哈,真是幼稚可愛的推理,那按照你的說法,我為什麼要殺害周圍無辜的鄰居呢?”鼓了鼓掌,桐生冬實肅穆的神情也維持不下去了,他像是被五條悟的發言逗笑了一樣放鬆地仰坐在沙發上。
“那——我不知道,但是只要問遍了這從別墅群里所有的證人,真相就會在我們面前水落石出。”桐生冬實的話完全沒有打擊到五條悟的自信心,今天的計劃已經在五條悟聰明的大腦里成型了。
他蹲下來把鹿野院平藏重新架在肩膀上扶穩以後,一邊朝門的方向倒退着,一邊指使夏油傑:“傑,你在這裏好好看着他,別讓兇手逃掉了,我和平藏去去就來。”
“悟,對於證據不足的,應該用嫌疑人這種說法。”鹿野院平藏也是一副完全抓不住重點的樣子。
“你們適可而止一點啊。”看到他們兩個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樣子,夏油傑也坐不住了,連忙上去抓住五條悟,力圖不讓他們溜出自己的可控範圍。
雖然可能在範圍內也管不住這兩個傢伙,但如果放任他們消失,鬼知道他們會背着自己做出什麼來。
接下來的一切都如播放卡頓了的幻燈片一樣,桐生冬實靜靜的喝茶、夏油傑拚命拉扯、五條悟瘋狂搖晃、鹿野院平藏上身後仰,以及——
倒轉的視野里出現的,熟悉的黑色小披風。
鹿野院平藏眨了眨眼,停止了本應有的,將上半身蜷起,重新端坐回五條悟肩頭的動作,放任自己垂直倒掛在五條悟的背後。
來人湊近了他的臉,在他顛倒的世界中與他四目相對后忽然眯起眼輕笑了一聲。
“平藏。”
“和我分手了以後原來在和男高約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