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更
身前的鏡中,原先只有盛苡一人,突然橫插而入另一道身影。
他以極盛的強硬之勢闖入。
盛苡動作輕頓。
她盡量若無其事地將耳釘戴好。
這是一對珍珠耳釘。
叫他的腦海里自動浮現出《定情詩》中的那句:“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她戴好耳釘的下一秒,他箍住她腰肢的手一動,將人帶進自己懷裏,俯首而下,點唇輕吻,又由輕轉重,重重輾磨。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她呼吸一促,而很快,她口中的空氣就被擠壓一空。
來得又急又凶,如一場驟雨。
這一刻,他終於覺得她是他的。剛才的彷徨空虛,終於散去。
在他汲汲營營之下,她不再如從前離他那樣遠,不再是他的可望不可及。
他控她腰肢的動作收緊。
半盞茶功夫過去。
他鬆開與她的唇齒糾纏,閉着眼睛,親啄她的耳垂。
盛苡閉上了眼,緊咬下唇。
“你這是犯規。”
犯規嗎?
他將人扣向自己懷中。
本也沒有什麼“規”。全都不過是為了將她哄進籠中,而憑空生出的“規”。
時間差不多了,他沒有再搗亂,指腹從她的唇瓣上擦過,花掉的口脂被他抹去,更顯靡麗。
她轉身去浴室。
——她覺得她得冷靜冷靜。
她的化妝包也在裏面,正好可以收拾一下。
-
謝問琢和盛苡到得較早一些。
鍾老先生還未至,但是有其他賓客已經在等候。
這是由鍾老先生組織的一場晚餐,他邀請了不少人。
待會大家會在這個長達數米的長桌上共同進餐。
他們剛到,與眾人寒暄必不可少。
謝問琢與眾人介紹她:“這是我太太,盛苡。”
先前的那些介紹的話,好像都不重要,他也只是簡單略過。
而只是在介紹她的時候,他神情認真。
盛苡微微一笑,明艷大方。
有人上前攀談,她應對得極好,流利順暢,不管對方說起什麼,她都能坦然接下。
五年沒見,當年她還只是個小姑娘。
如今這一幕,謝問琢很少見。
平時,她安靜地斂光,過着很是尋常的生活。
而只有在特定情況下,她才會展露光芒,大放異彩。
今晚,明珠璀璨,異常奪目。
叫他見到了她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他為他的女孩感到高興。這五年,她成長了很多,她變得非常優秀。瞧,全場的目光都會為她而落。
謝問琢揚唇。他何其有幸,得見白山茶極致盛放。
鍾老先生很快出現,他拄着拐杖走來,和藹地笑着,與眾人打過招呼:“大家不要拘謹。”
他看向謝問琢,含笑問說:“這位就是你太太吧?”
謝問琢欣然頷首。
鍾老先生笑着說:“小苡哎,還記得我嗎?”
謝問琢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盛苡笑意更濃:“怎麼會不記得。鍾爺爺,您身體還好嗎?”
鍾老先生與她爺爺當年是戰友,兩家離得遠,兩位老人年紀又大了,所以這幾年都沒怎麼走動。但是早些年,她爺爺年輕些的時候,常帶她飛來這邊拜訪問候。
鍾老先生朗聲大笑:“沒想到謝先生的太太就是你。你什麼時候結的婚,我竟然都不知道。這個老盛啊,也不說通知我一聲!”
“因為一些事情,結得比較匆忙,沒有辦婚禮呢,所以也沒廣為通知。”她歉意道,“加上近來家中出了問題,就沒有心思大辦,您可得原諒我。”
鍾老先生又多問了幾句他們的近況。
“我爸媽和我哥哥現在在美國,正好帶我爺爺在那邊給膝蓋做個手術。是小手術,您別擔心。”
鍾老先生寬了心,“那就好,那就好。這都是小事,不打緊。”
他的目光又打量了一遍這對小夫妻,“看起來你們感情很好,鍾爺爺祝福你們。”
那顆鑽石是他珍藏,他不缺錢,並未打算出手。若非謝問琢態度誠懇,他當時早就一口回絕,不會留有餘地,還給出今晚的邀請。
既然發現他的妻子是小盛苡……也罷,那他就忍痛割愛一回。
鍾老先生無奈笑笑,“小謝啊,我是真捨不得喲。算了,給你了,誰讓小盛苡喊我一聲爺爺呢?你可得好好待她。”
這一番轉折,謝問琢着實是沒想到的。他握緊盛苡的手,與他道謝。既然老先生願意割愛,那他這邊承諾的都會給到位,定不會叫老先生虧損半分。
“還叫鍾老?”老先生乜他一眼。
盛苡紅了紅臉。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改口的事情。
謝問琢從善如流:“鍾爺爺。”
鍾老先生朗笑,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好、好。”
晚宴結束之後,鍾老先生給老友去電。
“老盛啊,你不厚道,孫女結婚也不跟我說一聲!你家就一個女娃子,我家一個都沒有,你知道的,我可疼她咯!”
“不過你這孫女婿找得好哇,算你這老傢伙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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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的事情自有嚴助去和鍾老先生手下的人對接。
他們按照吩咐,盡量加快速度製作。
這兩天謝問琢也沒忙別的,他專門陪着盛苡在南城玩。
去了不少自然風景區,看了山也看了海。
有時候,遠離人群,能叫心更安靜些。
他們還去了一個很出名的寺廟,謝問琢求下了一串菩提子手鏈,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求,她一生順遂,平安圓滿。
若菩薩慷慨,那便許他奢侈地再多懇求一事。
——求,白頭與共,恩愛不疑。
他合掌閉目之時,並不知道,旁邊的她正雙目灼灼地凝視着他。她的眼神很複雜,誰也不知道這個姑娘安安靜靜地在想些什麼。
三日之後,他們飛回宜城。
走了幾天,逐昇堆積了許多公務。他沒有留在家中休息,而是立即趕去公司。
盛苡則是和蘇棠因在酒吧會和。
——她去南城之前約好的喝酒,一回來就應約去了。
蘇棠因早就到了,她神情慵懶,欣賞着自己剛做的美甲,不知道在和誰通話。
“不要帶她亂來。”對方叮囑。
蘇棠因反駁:“我怎麼會呢?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嗎?”
蘇棠因撇撇嘴,“喂,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天高皇帝遠?你管不着,誒嘿!”
話音一落,她就看見了剛進門的盛苡,眼前一亮,一邊站起來朝她揮手,一邊迅速地朝話筒說了一句:“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寶來了。拜拜!”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動作乾脆而瀟洒。
盛苡問說:“跟誰打電話呢?”
“沒誰。”蘇棠因一手提起一瓶酒,“可好喝了,來,嘗嘗!”
盛苡沒跟她客氣,一人開了一瓶,很痛快地喝起酒來。
程慕哲發現這倆的時候,她們已經微醺。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多事,但還是給謝問琢發了個消息。
他的位置在二樓,安靜很多,也能遍觀樓下之景。
程慕哲淡淡笑了笑,散漫地舉着酒杯,又呷一口。
盛苡抱着蘇棠因的手臂,兩頰被酒意熏紅。
蘇棠因看出她有心事,她捏了捏盛苡的臉,“在想什麼?”
“在想……”她的眼神迷濛,“在想,我對謝問琢的感覺,好像不一樣了。”
蘇棠因的酒量可比她好多了,腦子還能轉動,當即便來了興趣,追問道:“怎麼個不一樣法?”
盛苡輕輕搖頭,垂下眸去。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最近發生了好多呀。不過,我想起程慕辭的時間好像越來越少了,想起謝問琢的時候……越來越長了。”她埋在蘇棠因懷裏,“你說,是怎麼回事呢。”
蘇棠因笑着摸摸她的臉。
小醉鬼,看着問題一大堆,其實她心裏是有答案的。
“是啊,是怎麼回事呢?是不是喜歡上某人啦?”她調侃道。
雖是玩笑的語氣,可是有時候真話就是通過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
盛苡在她懷裏調整了下位置,仰目與她對視。
眼神迷濛,心上也迷濛。
“喜歡上他不奇怪,畢竟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謝問琢的主動進攻。”蘇棠因嘿嘿一笑,“他就是奔着你來的,只要不瞎的都看得出來。他又這麼優秀,不管是哪個方面,他都是佼佼者。這樣的人心上有你,你淪陷進去,是正常的事情。”
盛苡拉了拉她,“我前段時間還在失戀呢?”
“那又怎樣?想從失戀中走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喏,這不就是?”
盛苡恍然大悟,她感覺經過軍師這麼一點撥,她茅塞頓開。
謝問琢趕到的時候,蘇棠因正指着兩個男的讓她對比說哪個更帥。
看得出來,小醉鬼既為難又糾結——
“這個身材比較好。”
“那個也不差……主要是長得比較帥。”
蘇棠因像個女皇在欽點入幕之賓。
謝問琢臉都黑了。
他巡視一圈,很快就發現了程慕哲的存在。他朝程慕哲點了下頭,以作示意,隨後便將兩人帶走。
一個送回家,一個帶回家。
盛苡還和蘇棠因黏在一起呢,抵達蘇棠因公寓樓下的時候,她不肯放手,朝他可憐兮兮道:“我不放心她,你看她喝這麼多……怎麼照顧自己呢?”
蘇棠因摸了摸她的臉,在上面親了一口。動作快到謝問琢都沒反應過來,更談不上阻止。謝問琢臉更黑了,恨不得立馬抓着盛苡回去洗臉。
蘇棠因想,應該是酒給她壯的膽。
不然換了平時,她可不敢直視謝三這黑沉沉的臉色。
她哈哈大笑,“我還沒不放心你呢,你居然不放心我?我可沒有醉,快回去吧,晚安寶貝。”
蘇棠因腳底抹油,迅速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