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3
超人當然注意到了停在空中的祖國人和梅芙女王,但他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他們一眼,就聽到布魯斯在叫他。
“超人,這裏有人肋骨骨折了,你看看他有沒有傷到臟器。”
於是克拉克將手上的傷員安頓好,便起身準備往布魯斯的方向,卻被身旁的乘客叫住了:“你們是沃特公司新來的超級英雄嗎,是超級七人的新成員?”
沃特公司?克拉克想了想,大概推測出是祖國人加入的那個組織,便否認說:“不,我和蝙蝠俠來自正義聯盟。”
“正義聯盟?”人們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是沃特新成立的小組嗎?”
怎麼又是沃特,難道全球的超級英雄都隸屬於他們?克拉克這樣想着,不過沒有過多地解釋,只是帶着滿腹的疑惑轉身飛向了布魯斯。
布魯斯正將傷員平放在地上,見他過來,小聲說:“他看上去很嚴重,我懷疑肝臟破裂,你幫他看看。”
“嗯。”克拉克點了點頭,打開透視檢查了傷員的腹部,說,“肝臟的確有破損,不過不算太嚴重,還能撐一段時間。”
他說著抬頭看了看,停頓了幾秒,又道:“救援的直升機大概還有十分鐘就能趕到,飛機里還有其他的乘客,有一位女士傷口出血很嚴重,再流下去會休克,我先去她那邊處理一下。”
那位受傷的乘客因為內出血,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了,聽不清克拉克和布魯斯的對話,他驚慌地伸出手拉住了剛起身的克拉克,焦急地問:“不,別、別走……我是不是要死了……別放棄我……請……救救我……求你……”
克拉克求助地看了布魯斯一眼,布魯斯拉住了傷員的手,讓他鬆開了克拉克的披風,安慰道:“不,你會沒事的,超人已經看過了。直升機馬上就來,你再堅持幾分鐘。”
“他……他能看到我的傷?”
“超人有透視的能力。”布魯斯耐心地解釋道,他看了看周圍,又說,“現在,你躺在這裏,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我還要去幫助其他的人,明白了嗎?”
蝙蝠俠低沉冷靜的聲音彷彿有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傷員深呼吸了幾下,閉上眼睛,艱難地點了點頭,說:“好。”
在祖國人帶着梅芙女王降落的時候,克拉克正對受傷的少女說:“現在必須得先止血,這會有一點疼,但我相信你是個勇敢的孩子,你會堅持下來的,對嗎?”
少女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血色了,白得像紙一樣。即使她不認識眼前這位超級英雄,但看着對方湛藍清澈的眼睛,卻有一種想要去信任他的衝動,於是虛弱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克拉克笑着問。
“伊娃……”
克拉克鼓勵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最堅強的公主,伊娃。”
少女費力地笑了笑。
旁邊的乘務人員遞過來一張乾淨的毛巾,示意她咬住。
隨後祖國人看到超人的眼眶周圍變紅,隨後從他的眼睛裏發出了跟自己類似的激光,射在了少女猙獰的傷口上。
少女頓時慘叫起來,條件反射地蜷縮起身體想要逃離,卻被克拉克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一邊說:“別動,別動,伊娃……很快就好,我保證……”
克拉克順利地用熱視線給少女縫合了傷口,他舒了口氣,對少女的母親說:“抱歉,夫人,這或許會留下一道傷疤,但目前只能這樣處理。過一會兒就會有救援的直升機來,你們再堅持幾分鐘。”
少女的母親幾乎要落淚了,她感激地握住了克拉克的手,說:“謝謝,謝謝你,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
克拉克溫聲打斷了她:“您可以叫我超人。”
“瞧瞧,他能徒手托起一架飛機,也能按住少女的手臂而不讓她骨折,你能做到嗎?”梅芙女王嘲諷地說,她望了一圈倖存下來的人們,又道,“這裏有一百多個人證,你想好要怎麼應對了?”
祖國人的臉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地說:“閉嘴。”
梅芙女王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哼笑。
其實不用她提醒,祖國人在看到飛機平穩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了——這並非是因為他看到了兩名不認識的超級英雄,而是他在飛機上的所作所為,會被這群人指控!
他們會毀掉他所有的一切。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他要怎麼做呢?殺光島上的所有人,偽造出飛機墜毀的樣子?那就得先解決這兩個棘手的超級英雄……祖國人心煩意亂地想着。
而在他落地的那一刻,也有乘客注意到了他們,在猶疑了片刻后,憤怒還是戰勝了內心的恐懼,亦或有超人撐腰,便有人大着膽子對祖國人罵道:“殺人犯!”
“你這個虛偽的劊子手!”
“祖國人,你是個殺人犯!”
“你對我們見死不救!”
有了第一個人發聲,陸陸續續站出來的人就越多,一時間小島上各種各樣的指責與咒罵此起彼伏,祖國人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這些嘈雜的、低等的聲音煩炸了,難耐的殺意逐漸在內心升騰——他想用激光幹掉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些賤民、這些低等生物,居然敢指着鼻子罵他!
面對憤怒的人群,祖國人的嘴角抽動着,而梅芙女王也盯着他,想看他接下來的反應。
祖國人看了超人和蝙蝠俠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十分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公式化的微笑,大聲地吼道:“我說了,我沒有離開!我會救下你們所有人!”
“你說謊!”
“你這個騙子!”
祖國人咬着牙,強忍着殺掉他們的衝動,用最大的自控力維持着自己的笑容,表情僵硬地回懟道:“我現在就站在這裏,我沒有離開!”
他說著,忽然往克拉克的方向飛了過去,站在他身邊。
克拉克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只是警惕地打量了他一圈。只見祖國人像個老熟人一樣的,伸手摟住了克拉克的肩膀,朗聲對人群道:“我說了,我會救下你們的!他就是我找來的幫手!”
克拉克:“?”
布魯斯:“……”
此言一出,不止超人和蝙蝠俠愣住了,連梅芙女王都一臉詫異。
在人們愣神的時候,祖國人用極快的語速對克拉克說:“配合我,夥計,超級七人的空位我會給你讓出來,你不用去面試篩選,就會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考慮一下。”
祖國人現在的姿勢其實有些滑稽,克拉克比他高大健壯得多,他單手摟着後者的肩,還得稍微踮一下腳,就像是掛在克拉克身上似的,相形見絀。
克拉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對方,剛才飛機上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假如不是他和布魯斯剛巧在這裏,這一百多名無辜的乘客都會死在這場人為製造的事故中。他強壓着怒火,冷冷地說:“你——”
“等等,卡爾。”但克拉克剛說完第一個詞,布魯斯就出聲制止了他。
克拉克當即收了聲,轉身不解地看着他的搭檔——布魯斯對於飛機上發生的事也是清楚的,在趕去的路上,克拉克已經言簡意賅地跟他陳述了一遍,所以他不明白布魯斯為什麼會阻止他揭穿祖國人。
“別衝動,配合他。”布魯斯說。
克拉克注意到布魯斯說的並非是英語,而是只有他們二人才懂的氪星語。
布魯斯繼續道:“待會兒我跟你解釋。”
雖然祖國人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見到兩人對話的樣子,便順勢對布魯斯說:“還有你,也可以一起進來,我會給你們最好的待遇。”
布魯斯換回了英語,用一種非常市儈的語氣問:“一言為定?”
祖國人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順利,皮笑肉不笑地說:“當然,七人組一直都由我說了算。”
克拉克和布魯斯對視了一下,布魯斯沖他點了點頭。克拉克摸不准他的想法,但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沒有揭穿祖國人的謊言,斟酌着對人們說:“是的,祖國人的力量太過強大,會把飛機砸穿,所以我來了。我的超能力和他不太一樣,我身上有力場可以保護飛機不被損壞。”
或許克拉克剛剛救下了所有人,或許是他的形象看上去比祖國人要更加正派,又或者作為正義聯盟的主席,克拉克做過太多次演講,無形中有一種氣場,以至於他一開口,人們便自發地安靜了下來,一時間鴉雀無聲。
祖國人的視線一一從倖存者身上掃過,好幾次欲言又止,他不確定自己的說辭是否能讓這群人信服,假如有人告發他,揭穿了他,那他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一炬。
這時布魯斯開了口,他的聲線經過特殊處理,比克拉克稍顯低沉,但卻很有穿透力:“剛才的局面太過混亂了,各位,假如不是祖國人及時地通知了我們,再晚一步的話,後果將無法預計。所以今天營救行動的成功,得歸功於他,而不是超人。”
說罷,他轉頭看向祖國人,並且開始帶頭鼓起了掌。
祖國人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愕然,但他很快回過了神,換了一副燦爛的笑容,熟練地抬起雙手,向倖存者們致意。
乘客們一開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但很快,克拉克附和了布魯斯——他也開始為祖國人鼓起了掌。於是在他的帶動下,人群中開始稀稀拉拉地響起了掌聲,隨後掌聲越來越大,在從眾效應的影響下,少部分人對於祖國人的那一點懷疑,也在這震耳欲聾的掌聲中,漸漸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