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3
超人和蝙蝠俠的內褲廣告意料之中的，在發佈之後很快點擊率就突破了千萬，兩人的名字也在各個平台的熱門榜上刷了屏，而且幾乎總是佔據着第一的位置。所有的社交平台上，人們都在樂此不疲地討論着這兩位新加入沃特的超級英雄。
而他們的人氣也是沃特有史以來上升最快的，艾什莉興奮地拿着平板跑去敲響了布魯斯的房門——她現在差不多已經成為了超人和蝙蝠俠的專屬經紀人，其他人的事務已經分給其他人處理了。一方面這是麥德林的安排，另一方面艾什莉也願意為他們二人工作，因為在七人組裏根本沒有正常人。祖國人是公認的神經病，梅芙女王無所事事整天酗酒，火車頭偷偷嗑藥撞死人，玄色幾十年來連話都不說一句，星光是個不聽指揮的愣頭青，被踢出隊伍的深海則是個扶不上牆的蠢貨。
就算不跟這群人對比，超人和蝙蝠俠都完美得讓艾什莉挑不出錯處。他們二人不僅形象氣質極佳，還服從公司的一切安排，從不給她添麻煩，甚至蝙蝠俠還替她解決了五號化合物的公關危機。
艾什莉覺得自己之前會這麼倒霉，完全是為了現在能遇見超人和蝙蝠俠，把她的運氣都花光了。
布魯斯和克拉克的房門沒鎖，艾什莉聽到布魯斯的聲音在裏面響起。
“進來吧。”布魯斯說。
艾什莉推門進去，差一點又退了出來——布魯斯披着睡袍，發梢還是濕的，正躺在床上，超人沒有穿制服上衣，他則看起來剛從床上下來，準確地說是從布魯斯身上下來，因為他的手還搭在蝙蝠俠的小腿上。
“……我沒有打擾你們吧？”艾什莉有些忐忑地問。
“沒有，我在給蝙蝠俠刮鬍子。”克拉克如實道。
布魯斯剛才又看到他拿熱視線刮鬍子，便突發奇想地也想試試。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幫他訓練超能力，讓他把力量控制得更加精準，但克拉克早就不需要這些基礎練習了，不過他也懶得去揭穿他的搭檔了。
其實挺有趣的。克拉克心想，雖然布魯斯看上去完全不緊張，但在自己發出熱視線的那一刻，他還是感覺到布魯斯的心跳加快了很多。
只是他沒能成功地將布魯斯的胡茬刮下來，他沒辦法將熱視線的功率加大到能剃掉鬍子的程度而不傷害到對方的皮膚，所以當他的熱視線打在布魯斯臉上時，布魯斯只覺得像被一小塊熱毛巾敷在臉上一樣。
艾什莉根本沒看到克拉克拿了剃鬚刀，她心想不愧是超人，總是那麼善解人意，為了不讓她尷尬，居然還主動胡謅了個理由。要是換做祖國人……艾什莉打了個寒噤。
“有什麼事嗎？”布魯斯問，他從床上起來，把睡袍的帶子系好，倒了一杯水走向艾什莉。
艾什莉注意到他拿的杯子是公司剛上市的一款印有超人標誌的馬克杯，覺得自己又被秀了一臉，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兩個事情！”艾什莉把自己手中的文件遞給布魯斯，“第一個是這個。”
布魯斯翻了翻，看到上面印的是他和超人之前拍攝的廣告海報。其中有一張是他背對着鏡頭，背上是鮮血淋漓的“超級蝙蝠”標誌，而超人則站在他旁邊，一隻手摟着他的腰，以類似於擁抱的姿勢，把蝙蝠俠輕輕往自己的方向帶。超人低着頭，幾乎親到了蝙蝠俠的脖子上，同時他抬眼看着鏡頭，神情凜然，眼神中帶着一絲警告的意味。
在超人的動作和表情中有一種非常矛盾的感覺——一方面他看上去想向所有人炫耀，讓他們看到蝙蝠俠背後的標誌是“超級蝙蝠”，另一方面他的獨佔欲卻在作祟，不願向其他人分享蝙蝠俠性感的身體，擔心有人會覬覦他的將軍，所以他的紅披風的尾端向內收卷，蓋住了蝙蝠俠的小腿。
而這一張充滿了故事性的海報也是布魯斯最滿意的。
“這是我們準備投放到商場廣告牆上的海報，你看看成品怎麼樣？”艾什莉指着布魯斯翻開的那一頁說，“噢，這一張是要放在時代廣場的。”
“拍得不錯。”布魯斯由衷道。
“當然！”艾什莉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套圖的喜愛，“這裏面的每一張都拍得特別好，比今年所有的時尚雜誌都要出彩得多。但一定要從其中選一張我最喜歡的話，我大概會選這個！噢，對了，說起雜誌……”
艾什莉拿着平板，翻出了最新的日程安排，遞給布魯斯，一邊說：“幾乎所有的時尚雜誌都邀請你們去拍封面了，我挑選了幾個最有影響力的。”
時尚雜誌？布魯斯拿過來看了看，能上這些雜誌的基本上都是現在的一線明星，而他和超人僅僅是拍了一個廣告，甚至還沒有執行幾次救援任務，就成功躋身這個行列了。
他們不像是超級英雄，而是沃特一手捧紅的超級明星。
在布魯斯看日程的時候，艾什莉喋喋不休地繼續說：“還有一個事，今天上午你們的支持率已經超過了祖國人和風暴，在七人組裏排名第一。”
布魯斯：“……”
見布魯斯不說話，艾什莉只當是他不相信，還拿出自己的手機，從歷史記錄里點開支持率統計界面，給他看了看。
她興奮得彷彿要手舞足蹈一般：“這是前所未有的，從來沒有任何人的支持率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超過祖國人！”
“……就因為那個廣告？”克拉克問。
“噢，我覺得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廣告了，那是個成熟的商業大片。”艾什莉說著，示意布魯斯打開支持率下面的高贊評論，“看看你們的粉絲有多瘋狂。”
布魯斯大致瀏覽了一遍，跟他預料得差不多，基本上是對他和克拉克的露骨表白。但還有一部分是圍繞着他和克拉克的關係展開的，有人猜測他們是情侶，讓他們勇敢地承認愛，還有人以為超人單戀蝙蝠俠，而蝙蝠俠不知情。甚至有人留言說，如果在她有生之年看不到超人和蝙蝠俠舉辦婚禮，將會是她一輩子的遺憾，她會把它寫在墓志銘上。
雖然這些人說得都非常誇張，但是在他們原本的宇宙，布魯斯其實在正義聯盟的主頁下看到過類似的評論，並且佔比還不小，只是他從未在意過。可現在對比來看，他似乎發現了一個問題——在這個宇宙他是和克拉克假裝情侶刻意曖昧，引導人們誤會他們的關係，所以有很多這樣的留言並不奇怪，但在原本的世界，他和克拉克只是同事和搭檔，為什麼看起來沒什麼區別？
難道他和克拉克之間的相處模式確實不太對勁嗎？布魯斯後知後覺地想。
他轉頭看了一眼克拉克，剛好迎上對方的目光，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克拉克微微側頭，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布魯斯：“……”
艾什莉看見兩人又在若無旁人地互動，只覺得眼睛都要被閃瞎了，忍不住插話道：“還有第二件事，有一個品牌方贊助的粉絲見面會，需要你們兩個參加一下。”
布魯斯問：“什麼時候？”
“後天。”艾什莉說，“台本他們還沒發過來，等我收到之後……”
“不需要那個，既然風暴上節目不用看台本，那我和超人同樣也不需要。”布魯斯打斷了她，“而且我們也沒時間。”
艾什莉不解地問：“沒時間？”
她記得她給他們二人安排的行程不算太滿，好讓他們能多休息，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鏡頭前，所以怎麼會沒時間呢？
布魯斯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我們忙着拯救世界。”
艾什莉愣了一會兒，還是沒能理解布魯斯在說什麼，她也並不清楚布魯斯說的拯救世界指的就是字面意思，她同樣也不知道，在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超人和蝙蝠俠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成功化解了多少次危機。
她看了看布魯斯，又看了看克拉克，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後附和地笑了起來，點頭說：“是的，是的，當然，我的錯，我怎麼會忘了你們是超級英雄？當然要去拯救世界了。”
雖然布魯斯跟艾什莉說了不需要台本，但為了保證活動不出差錯，她還是提前將主持人的提問發了過來。像是在擔心布魯斯生氣似的，艾什莉在發送之前鋪墊了很長一段理由，末了才小心翼翼地問，她能不能把文件發過來。
“韋恩集團的員工向我彙報工作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布魯斯忍不住吐槽道，“祖國人他們平時究竟怎麼對待她的？”
克拉克聳了聳肩，他掃了一眼流程，說：“上面的提問確實沒有寫答案，所以我們得臨場發揮了？”
“這難不倒你的，對嗎，尊敬的主席？”
“……好吧。”克拉克無奈地說。
粉絲見面會的流程非常簡單，總時長不超過兩個小時。除了提問環節外，剩下的便是合影與簽名，而這些都是克拉克所熟悉的。
這次的提問環節除了主辦方準備的，還有收集的粉絲提問。說是粉絲，實際還是沃特精心設計的問題——他們要通過提問的環節來幫助超人和蝙蝠俠塑造人設，包括向公眾透露他們的超能力，暗示他們的情侶關係，以引起更大範圍的討論。
這也是麥德林計劃的第二步，一切都在按照她所預想的進行。
這次的見面會還是艾什莉全程陪同，雖然是超人和蝙蝠俠的第一次粉絲見面會，但她卻完全不緊張，因為她不擔心這兩人會出什麼岔子，這大概是她接到的最為輕鬆的一個任務了。
她拿着手機對着舞台拍攝着，唯恐錯過哪怕一幀的畫面。而她意外地發現，在超人和蝙蝠俠的身上，似乎有一種七人組其他成員都沒有的獨特氣質，就算他們只是坐在那裏什麼也不幹，也足夠賞心悅目。
主持人拿着提詞卡片，一邊問克拉克：“眾所周知的是，現在你是人氣排名第一的超級英雄，但我們對你所知甚少。在見面會之前，我們收到的最多的問題就是，你的超能力具體有些什麼？因為在你的個人介紹上，它們看上去跟祖國人的差不多。”
“他的超能力確實有些像我。”克拉克如實回答道。
此話一出，全場立刻沸騰起來——是祖國人像超人，而不是超人像祖國人，言下之意便是祖國人在模仿超人，不是超人模仿他。
轉換了主語后，這句話聽上去像是挑釁。因為在此之前，就有很多人說超人在模仿祖國人，現在這個言論被超人本人反駁，粉絲自然十分興奮。
而克拉克接下來的話，更是把現場的氛圍推向了新一輪的高峰——
——“但我比他更強大。”克拉克說。
“哇哦！哇哦……”主持人誇張地感嘆了幾句，他看着克拉克，失笑道，“我們今天沒有邀請祖國人作為嘉賓真是遺憾，我太想看到他聽到這句話的表情了！為什麼這不是WWE的賽前現場，讓你們互相站在對方面前互相放狠話！我想粉絲們很樂意看到這個場面的。”
克拉克說：“他知道。”
主持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驚訝地問：“你的意思是，祖國人也承認這一點？”
此時布魯斯拿起話筒，說：“各位應該還記得我和超人第一次登上新聞節目，是一次客機事故。那架飛機是超人救下來的，或許祖國人的力量能舉起它，但他不能確保它完好無損地降落，他親口對梅芙女王說，在空中他會把飛機砸穿。”
主持人詫異地看向克拉克，問：“這是真的嗎？”
“嗯。”克拉克點了點頭。
粉絲們歡呼起來，忽然有人開始為克拉克鼓掌，有了帶頭的之後，現場馬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久久在現場回蕩。
要不是舉着手機，艾什莉自己也想為超人鼓掌了——拋開工作不談，她早就想能出現一個人能制裁祖國人，她已經受夠這個神經病了。所以按常理來說，她是要制止超人和蝙蝠俠繼續說下去的，但是出於私心她沒有。
而且自超人開始提到祖國人後，這次見面會的直播人氣突然間暴漲了兩倍。
只有人氣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沃特的重心已經偏向超人、蝙蝠俠還有風暴了，不是嗎？艾什莉心想。
“但是祖國人不止一次地說過，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主持人說，“所以你剛才告訴我們，祖國人知道你比他更強大，那他有什麼樣的反應？”
“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克拉克說，他忽然望向沃特大廈所在的方向，打開了透視，超級視力穿過層層阻隔，直達祖國人所在的樓層，而後回頭對主持人道，“他也在看這場直播，嗯……他臉色不太好看。”
主持人驚訝道：“你能在這裏看到沃特大廈？他是在沃特大廈，對吧？”
“是的。”克拉克說著，又轉過了頭，看向那個方位，接著說，“他的手開始是抬起來的，現在放下去了。”
克拉克看到祖國人是想走向窗邊飛出來的，但他臉色鐵青，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后，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就算他飛到見面會現場，也只會再一次被超人一拳打倒，而且這一回會直播給全世界看！
意識到這一點后的祖國人差點咬碎自己的牙，焦慮得在房間內來回踱步，最終拉開冰箱，發現裏面沒有牛奶后，狠狠地把冰箱門一甩，一腳把它踹到牆上，砸得四分五裂。
主持人又對着克拉克感嘆了好幾句，末了，問：“你的超能力還能做到什麼，超人，你能告訴我們嗎？”
克拉克深呼吸一口氣，停頓了幾秒后，平靜地說：“我能看到你身上的細胞正在凋零死亡，與此同時，又有新的細胞在誕生；我可以聽到萬里之外的鯨魚在呼喚自己的同伴，它終於得到了回應，正努力地往族群的方向匯合。”
“上帝啊……”主持人難以置信地說，他看向現場的粉絲，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不，它其實非常辛苦。”布魯斯忽然插話道，“超人能聽到所有的聲音，我的意思是，他能聽到全世界所有的聲音。想像一下，你每時每刻都身處在四面八方都是巨大噪音的空間裏，無數的聲音都往你腦子裏鑽，而你無處可逃。換個人的話，可能早就瘋了。”
“……”主持人沒辦法想像出這個恐怖的情形，他聳了聳肩，有些遺憾地說，“所以我沒辦法成為超級英雄。”
說到這裏，主持人忽然想起了什麼，看了看提詞卡片，接著說：“我記得在那場飛機事故中，機長不幸罹難了。祖國人說假如能早一點收到通知，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不久之前，風暴也公開表示，讓超級英雄介入國防是非常有必要的，這樣能更好地保護人類。而超人，你確實有超級聽力，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但你的超能力越強，聽到的聲音也就越多，就像剛才蝙蝠俠所說的那樣，無數的聲音都往你腦子裏鑽。所以，與軍方共享情報網，與他們合作是不是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
主持人的這個提問也是沃特精心設計的流程之一。
超級英雄介入國防的法案提出后，遭到了許多議員的反對，他們需要更多的造勢，去影響輿論，讓人們更加支持超級英雄。為了自己的選票，這些政客會慢慢妥協的。
在今天的見面會之前，祖國人、梅芙女王、風暴、火車頭都已經表示支持法案，現在輪到超人和蝙蝠俠了。
只要他們點個頭……
“不，我反對。”克拉克說。
主持人愣住了：“……什麼？”
這怎麼跟預定的流程完全不一樣？
艾什莉的臉一下子血色盡褪，這是什麼情況，超人和蝙蝠俠要幹什麼？她想直接把直播掐斷，然而不行，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如果貿然切斷的話，那絕對就徹底是一場直播事故了。
只見布魯斯拿起話筒，說：“我們不認為超級英雄應該介入國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