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高中（3）
第三章
靈曦出師不利，呂多骷髏也開始避着她了，看到她時猶如驚弓之鳥，大大增加了她的任務難度。
但她並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否則她在慘無人道的實驗體生活時就該崩潰自爆了——雖然每次死後都會再次重生到X病毒剛開始的時候。
這麼點點困難可難不倒她。
她決定再去一趟小賣部，把毛刷肥皂給退了，她也沒有多餘的錢，只有拿到退貨的錢才能買別的。
她決定隨大流，隨便買點，可能骷髏都不喜歡洗澡？因為她這一路上看到的骷髏都不太乾淨的樣子。
好在幸福小賣部的老闆娘十分通情達理，沒有為難她。
她拿着一袋薯片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被迎面而來的骷髏人給堵住了，她以為是不小心碰上了，便繞開幾步，卻發現對方竟然跟着她堵了過來。
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骷髏人，雖然她也沒認出來者是誰，但對方顯然是認識自己的，她又不想暴露自己是個骷髏盲，便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疑惑之情：“？”
為首的骷髏人說：“呵呵，終於逮到你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她終於認出了這個聲音是誰，就是之前欺負呂多的骷髏人中的一個，叫王清亮。
說著就上來抓靈曦的胳膊，靈曦都怕自己脆弱的小胳膊被他們乾枯堅韌的骨頭給戳壞，何況還黑漆漆的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她有點潔癖，當年植物躺對她來說最大的痛苦就是沒法洗澡。
趕緊後退一步道：“我自己走，去哪兒啊，帶路吧。”
混混骷髏人沒想到女神這麼配合，肯定是被自己的威風嚇到了，頓時感覺中午丟的臉這會兒又找了回來，撐着一開一合的兩排黑乎乎的牙齒說：“哼，算你識相！”
她又想到自己剛剛退掉的毛刷和肥皂，若是此刻用上，效果定然不差。
這會兒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昏黃的落日陽光讓整個校園都沐浴在一層懶懶散散的金色光芒之中。
靈曦跟着混混骷髏人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裏，他們顯然知道哪兒更適合偷雞摸狗，王清亮開腔了，指揮一個同夥說：“你去，把那幾個混賬東西給我叫來，就說他們的人在我們手裏！我這次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其實她也很疑惑，為什麼這幾隻骷髏人打不過姜明、程峰他們，作為骷髏人都沒有什麼特殊技巧嗎？
因為確實有點弱，所以他們只能從造型上讓女神害怕一下下。
“別去了，”靈曦說，“他們就算來了，也不會為我妥協，我和他們交情不好，姜明很討厭我，你們看不出來嗎？”
幾個骷髏腦袋互看了兩眼：“不可能，感情不好你還和他們混在一起？我們還看到你給呂多買東西了！”
“呂多沒收，我還挨罵了。”
“……”好像是這樣？
“你們身上還有錢嗎？”
骷髏頭惡聲惡氣地說：“幹嘛？”
“我想借點。”
“？？”還第一次有人敢問他們借錢。
“我錢都被那個叫姜明搶了，他沒有分給你？”為首的骷髏頭說。
她立刻：“沒有。”
“什麼？沒有？！太過分了！”現在骷髏頭相信女神和姜明他們是感情不好了，“我做大哥的時候從來不會苛刻小弟！”
“那你們還有錢嗎？”
“我們的錢都被搶了，現在四個包包一樣重。此仇不報，老子誓不為人！”
靈曦心說你本來就不是人了，這個誓發得毫無價值。女神抱着薯片犯愁，“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她還要趕着回去拯救呂多。
“你太沒出息了叭，你難道不想報仇嗎？那個姜明那麼欺負你，你就忍了？我們復仇小隊允許你加入我們，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藏在姜明身邊的間諜了，你要替我們監視姜明的一舉一動，最好能將他單獨騙出來，他一個人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到時……嘿嘿！”
靈曦對做間諜復仇什麼的不感興趣，但她眼下要是拒絕眼前這幾隻骷髏人肯定不會放她走，她又害怕多費唇舌、再起爭執、浪費時間，便說：“好啊，那可不可以先給我一點活動經費？”
混混骷髏們：“……”
伴隨混混骷髏們無語的視線，還有一聲冷笑從靈曦背後響了起來：“呵，就知道你沒什麼節操。”
“大小姐，你這是……”是程峰，他解釋道：“剛剛呂多看你被王清亮他們帶走，擔心你出事，急慌慌地叫我們來救你，所以……沒想到哇！你竟然是這種人！”
混混骷髏們被嚇了一大跳，這會兒紛紛後退，想要逃跑——
靈曦回頭，果然看見呂多骷髏帶着程峰、姜明等人出現在她身後，用一種深思的眼神看着她。
她生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立刻解釋道：“是我的緩兵之計，我騙他們的。”
玩家們都一臉懷疑，緊緊的盯着女神，悄悄地小聲道：“她果然有計劃吧。”
“她肯定不是表面上‘投降’那麼簡單，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靈晨可是她親哥！”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打亂人家的計劃吧……靈曦通關也算我們一份的……”
他們說得太小聲，靈曦只能看見他們竊竊私語，一邊用懷疑的眼神的看着自己，這是不信？倒也正常。
程峰帶頭呵斥：“靈曦，你這個叛徒！”
“呂多同學，你放心，我們是永遠的兄弟，不像某些人……我們絕對不會背叛你！”
“就是，我們絕對不會他們同流合污！”
“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嘖。”
靈曦誠懇道：“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只是緩兵之計。”
姜明也面帶深思，似乎在思考女神走這步棋是為什麼？難道她真不像傳聞中那麼草包？聽聞靈晨很疼愛妹妹，一般不讓妹妹去危險本，他自己作為一隊之長，擁有的積分足夠養一個妹妹，所以靈曦都去那些沒有危險又和平的副本玩耍，偏偏靈曦自己又是個愛惹事兒的主兒，有一次不信邪去了驚悚本，回來就病了，還害得其中一個隊友差點死了。
看來靈晨果然給靈曦透了什麼消息，靈曦看似蠢笨，怕也是障眼法；靈晨的妹妹怎麼可能笨？
畢竟靈晨是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大神玩家。
但他不是豬隊友，他尊重每個隊友在副本里的想法和抉擇，“以後離她遠點，我們走！”
程峰悄悄對着靈曦眨眼睛，氣憤道：“你就跟他們一起混吧，你一定會後悔的！”
玩家們一臉氣憤：好的好的知道了！我們配合你~
靈曦被這發展搞懵了：“……我真的沒有，你們相信我？”
這是演哪出啊，她看不懂啊？
難道又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什麼流程？？
她看向呂多骷髏，當然女神也沒辦法從骷髏頭上看出呂多這會兒是什麼表情，只是看他黑洞洞的眼眶又在冒着紅光，是真的很失望了。
靈曦想了想，豎起大拇指：“呂多同學，沒想到你被欺負后還想着要幫助別人，你真是個好、人ku……lou、人、妖……”
所以應該怎麼稱呼這骷髏、人、妖、鬼、怪？
呂多：“……”
在場的：“……”
太過分了，還罵人。
姜明把着呂多骷髏的肩膀拍了拍：“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走吧，沒必要和叛徒多說。”
“走走走……”
呂多的骷髏頭緩緩點了兩下，搖晃着骷髏架子嘎吱嘎吱地走了。
靈曦自然地想跟上去，程峰瞪着她說：“別跟着我們，你和我們已經不是一夥的了！”一邊挑眉使眼色：加油！
？
靈曦滿心迷茫：……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靈曦面無表情地呵了一聲，硬生生憋了三個字，“不稀罕。”
混混骷髏們很有大哥風範，在後面喊：“過來！以後大哥罩你！”
程峰頓時一臉氣憤的走了，徒留女神風中凌亂。
靈曦：……
太難了，可以裝失憶就好了。
程峰他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之前有一個很熱的帖子，有個玩家被王清亮他們抓走威脅，這一幕恰好被呂多撞見了，那個玩家當時就是面對威脅寧死不從，呂多超級感動，好像在那一瞬間得到了救贖，以至於玩家的任務進度瞬間飆升至百分百，直接給過了！
這也一度成了玩家刷“幸福高中”副本的捷徑，要想節約時間快點完成拯救呂多的任務，就可以來上這麼一出。
不過可能是刷捷徑的玩家太多了，主神系統給出了調整方案，再用這個方法的時候效果也越來越差。
所以他們認為：靈曦反其道而行之，肯定是在尋找通關線索！
姜明還問程峰：“你不是和靈晨很熟嗎，他怎麼沒給你透點底？靈曦這玩的是哪招？”
程峰冷笑：“別來挑撥我和靈晨，就算靈晨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去送死，他也依然是我認定的老大。”
姜明也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也是，被靈曦那麼嘲諷都還能笑呵呵的幫助靈曦，是靈晨的腦殘粉無疑了。
靈曦不明白這其中關竅，只覺得莫名其妙，還得配合他們演戲，太考驗她了！
如今她坐在混混骷髏中間，抱着沒有送出去的薯片瑟瑟發抖……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和三隻骷髏校園結義后，一隻骷髏頭說：“對了，你叫啥名字來着？我明明記得，突然給忘了。”
“我叫女……”她早已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她忘了很多東西，卻深刻的記住了自己是女神計劃的實驗體“女神”，“靈曦，我現在叫靈曦了。”
——既然事發至此，我只能暫且以靈曦的身份存在了，首要任務還是把自己和靈曦分開，不過在此之前，我絕不能暴露！
做夠實驗體的她可不想再成為實驗體了，她也不能再成為實驗體了，被割肉放血，剜心開顱的日子可不好過。
也是奇了怪了，整個學校都是骷髏，環境也不太好，這薯片竟然很新鮮？女神，不，靈曦，靈曦忍不住研究手裏的薯片，這看起來也不像是塵封許久的過期貨。
袋子包裝都很正常，生產日期也是三月份。
有人給這骷髏學校提供食物嗎？
果然是遊戲世界嗎？再離譜的設定都能存在。
“亮哥，今天幾月幾號啊？”她問左邊的骷髏人，左邊的骷髏人呆了一下，“啊，我是小岳啊！”
靈曦：“小岳，今天幾月幾號啊。”
“……五月初五啊，你這都不知道？”
這才過去兩個月，很新鮮。
靈曦跟着混混骷髏們逃了一節課，混混骷髏們制定了一節課的作戰計劃，定要找呂多和轉校生報仇雪恥。
靈曦看見鐵牆外矇著一層灰漆漆的霧，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街道的輪廓，但那霧極為濃烈、厚重，落日霞光都無法將其穿透，彷彿只是觸碰，就會被捲入其中，再也無法逃離。
她趕緊後退兩步——她絕對絕對不會去碰危險的東西，安全第一，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