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第61章漠北進犯
證據被放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間,謝蘊愣了一下,不知道謝東池葫蘆里埋得什麼葯。
等他看清楚上面的記錄,他的臉色可想而知。
他不是傻子,若是這份證據流傳出去,對他的影響可想而知。
“錢氏,是她?這個蠢貨。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蠢貨?”謝蘊氣的再也保持不了風度,對已經入土的妻子控制不住的破口大罵。
為了一己私慾,害了這麼多人。甚至她還留下了這麼多破綻,讓人輕易查到了侍郎府頭上。這不僅惡毒,還愚蠢,而蠢比惡毒更讓謝蘊厭惡。
謝蘊明白,若是此事傳出去一絲半點,他的這頂官帽可就再也保不住了。
“池兒。”謝蘊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他很快平靜了下來,錢氏人都死了,已經埋到地下了,還能挖出來鞭屍不成?
要命的是,她的身份是眾所周知的謝夫人,是他謝蘊的妻子。夫妻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論自己怎麼否認,都逃不了干係。
謝蘊臉上帶着幾分厭惡和傷感:“錢氏這毒婦,一直都是如此不擇手段。可惜她身後又有安德侯府撐腰,我也拿她沒辦法。當初我保不了你的母親,如今我也護不住這些無辜百姓。”
“要是你的母親還在就好了,你母親善良溫柔,絕對不會如此喪心病狂。”
謝蘊一邊暗示此事與他無關,一邊又藉著謝東池的生母來勾起他的不忍,瘋狂打感情牌。
謝東池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他完全不會上鉤。他溫溫柔柔的嘆了口氣:“謝大人,我當然知道謝大人不會做這種蠢事,可是,只有我一個人相信,那是萬萬不夠的,要看群臣信不信,陛下信不信。”
“我得知此事也是機緣巧合,若不是這事和我娘子扯上關係,我也不會誤打誤撞揭破此事。可是,謝大人,這事到底有沒有傳開,會不會被其他人發現,我也不敢保證。”謝東池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話語中透着幾分漫不經心。
“而且,此事明明就有蹊蹺,我不信謝大人沒有發現?”
看見謝蘊聞言,臉色鐵青,臉上還有一點憤怒和心虛。謝東池就明白,對方和自己一樣,也懷疑上了錢嬪。
謝蘊心知謝東池說得不無道理。
錢氏之前雖然也想求子,但是,這麼狠毒的手段她確實想不出來。不然她早就用了,也不必等到今天,白白丟了性命。
她會突然這麼做,背後一定有人挑唆。
而且,挑唆之人對她的影響極大,大到她明知此事不妥,還是一頭扎進了這個坑裏。
這世上,對錢氏有這麼大影響力的人屈指可數。
謝蘊想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這麼做的,也只有錢嬪一人。
可是,謝蘊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錢氏懷上身孕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而那時候,自己對九皇子還是真心誠意,沒有半點外心。這麼坑自己,對錢嬪沒有任何好處。
錢嬪難道不知道,此事若是暴露,自己討不了好,但是錢氏更是在劫難逃。
錢氏可是她的親妹妹,而且,自己一直覺得她們之間的感情並不差呀,錢嬪她到底是為什麼?
謝蘊也是當局者迷了,他身在局中反而不如旁觀的謝東池看得清楚。
“都說飛鳥盡良弓藏,日後,若是九皇子真的得登大寶,以謝大人的地位和功勞,只怕會讓九皇子為難。錢嬪娘娘想得可真遠。還沒過河呢,就想着怎麼拆橋了。”
謝東池閑閑地說了一句,讓謝蘊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錯,若是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安德侯府一眾男丁,個個紈絝,可以說是爛泥扶不上牆,九皇子的母族實在上不了檯面。而且九皇子如今也沒娶正妻,自然沒有妻族勢力。也因此,九皇子黨的核心雖然是九皇子本人,但是,謝蘊在其中承擔了很大的作用。畢竟他既有能力,也和錢家是利益同盟,不會輕易背叛。
錢嬪一直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早日生子,把謝蘊綁在她這一邊。或者,加深和謝蘊的感情,讓他更親近錢家。
但是,結果是謝蘊和錢氏的關係一直平平。
不,與其說平平,不如說算得上惡劣。
這種情況下,錢嬪想着給謝蘊留點把柄,方便日後掌控,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謝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藉此平復心情。
等他再睜開眼,他的目光比之前堅定了很多。
若說之前,他還在皇長孫和九皇子之間左右搖擺,想着兩面下注,今天他就徹底下定了決心。
錢嬪為什麼敢這麼干?
還不是因為她吃定了自己。覺得自己除了九皇子,沒辦法再投靠其他人。
但是,錢嬪的疑心病這麼重,心也狠,實在危險。你看她就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隨便利用,就算自己費盡心力真的扶持九皇子上位,又能怎樣?說不定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就連上次的事,如今看來,應該也是錢嬪和九皇子所為。他們為了不讓自己改投他人,直接就斷了自己的後路。
真狠啊,難怪錢嬪能一路走到現在。
謝蘊琢磨着,輔佐九皇子,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未必有好下場。
反而若是投靠皇長孫,謝東池和謝南音和自己的血緣關係是改變不了的。自己在一天,他們就要顧忌一天。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加上池兒的態度已經軟化,父子關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更進一步。
而且,既然是錢嬪無情在先,也不能怪自己無義了。
最終,謝蘊吐出了一部分名單。
這些名單十分複雜。大部分人明面上都是其他皇子的人,不乏他們的親信。可謝蘊透露,這些人背地裏都是錢嬪安插的,她早年就埋下了暗棋。為的就是監視各個皇子的動靜,知己知彼。
同時,也可以利用這些人,消滅競爭對手。
名單里還有一部分人,明面上是中立黨,或者保皇黨。看上去半點沒有站隊的意思,背地裏居然也和九皇子扯上關係。
錢嬪和九皇子這盤棋下的也太大了。看他們的準備工作,只怕打帝位的注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謝蘊這老狐狸,手中的信息有價值,那就有大用。哪裏會輕輕鬆鬆把底牌全部亮出來。總得換回足夠的好處才行。
於是,他只吐出了一小部分,證明自己的誠意,也給錢嬪母子一個教訓。然後他捏着剩下的名單,準備待價而沽。
但是,就這一小部分,對於謝東池來說,也算不匪的收穫了。
他和霍城廢了那麼多心思,不就是為了讓謝蘊和錢家狗咬狗嗎?現下,兩邊都對對方失去了信任,這樣的結果,正如自己之前預料的。
有了謝蘊幫忙作弊,敵明我暗的情況下,九皇子的勢力受了不小的打擊。
而且,因為被除掉的那些人,名義上都是其他人的手下,所以他吃了個暗虧卻什麼都不能說。
而且,在謝東池的操作下,這些人的落馬還被嫁禍到了九皇子頭上,讓他有苦難言。白白得罪了人,還落不到好。
看着九皇子打落牙齒和血吞的狼狽樣子,謝東池露出了一絲冷笑。
生母王氏的仇,自己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報。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錢氏是謀害王氏的主謀,可是誰叫她已經死了。那這筆賬自己只能記到錢家身上了,說到底,也不算冤枉錢家,畢竟錢氏也是仗着錢家的勢才敢胡作非為。不然,以她的腦子,還真掀不起什麼浪花。
至於錢家人,他們可都是一模一樣的不把人命放在眼裏,肆意妄為。不論是對王氏,還是對那些無辜的孕婦,都高高在上,生殺予奪。
對人命沒有半點敬重。
這也能看出,不管是錢氏還是錢嬪,甚至整個安德侯府,都從根子就爛掉了。這樣的一些人,若是有朝一日身處高位,只怕對整個國家都是一種災難。
隨着九皇子的勢力步步緊縮,謝北章作為皇長孫,後來居上,實力也越發強了。
在朝臣和民間的威望也越發高了。
而且,和其他人不同,謝北章無需擔心自己的祖父會忌憚自己,更無需刻意收斂鋒芒。天授帝把他帶在身邊,一直親自教導,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若非年紀太小,而且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功績,只怕謝北章早就被天授帝立為儲君了。
朝堂局勢瞬息萬變,但是,帝心永遠是重要的指向標。帝心在哪邊,哪邊就能贏。
正是因為有天授帝明目張胆的支持,謝北章的優勢才一步步擴大,也讓九皇子的優勢一步步縮小,如今更是顯出頹勢。
如果不是錢嬪早早為他佈局,自己又藏得極深,九皇子根本撐不到今天。
“母妃,為什麼?我比不過大哥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一個毛頭小子居然也能凌駕於我之上。”九皇子無比憤怒,一把將桌上的茶盞狠狠摔到地上,地上一下子滿是碎瓷,就像他佈滿裂紋的人生,再怎麼修補,也回不到從前。
“父皇就這麼偏心嗎?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他都看不上我。”謝北章沒回來之前,九皇子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很受寵了。畢竟排行在他前面的兄長,都被父皇忌憚厭惡,排在他後面的弟弟,母妃沒有他母妃地位高,自然也不如他受寵。
他一直以為,父皇對自己就算比不上太子,也是看重的。自己會讓父皇明白,自己才是這天下最好的繼承人。
直到謝北章回來,他的夢醒了。
父皇當年對太子,就是以儲君之位相托,傾力培養,時時教導,對群臣擁護太子,亦沒有任何忌憚之心。如今,他對謝北章也是如此。
相比之下,對自己的那點寵愛,簡直就像打發乞丐的。
二人之間,高低立判。
簡直可笑。
“清兒,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母妃沒用。是母妃得不到你父皇的寵愛,才連累你也不受重視。”錢嬪看着九皇子癲狂的模樣,心痛如絞。
她臉上浮現幾分狠絕:“清兒,你放心,我定會幫你奪得皇位。皇位是你的,誰也奪不走。要知道,就連太子都能出意外,更何況一個皇長孫。”
“人死了,麻煩自然也就沒了。”錢嬪眼裏閃過殺意。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錢嬪的祈求。眼見着天授帝就要下旨立儲,邊疆忽然傳來急報。
漠北大軍半個月前突然南下,一路連破三城,勢不可擋。
本朝承平日久,又重文輕武。邊軍久無戰事,既沒有日常訓練,也沒有足夠的糧草和軍餉。
這樣的情況下,士兵的戰鬥力肯定是不行的。
更何況,漠北的軍隊都是騎兵,在開闊的地方,騎兵的機動性也被發揮到了最大。當騎兵連人帶馬衝過來,你就算不怕,也抵擋不住這巨大的衝擊呀。
這也導致,漠北大軍一路下來,都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甚至有官員棄城而逃。
讓他們的聲勢愈發囂張。
天授帝聽到這消息,勃然大怒。
他自詡明君,又性格寬仁。對周邊各國都秉着□□上國的態度,多有優容。
平日裏,這些小國有時遇到個水災,旱災,一封國書發過來,天授帝也會贈與糧食幫他們度過災荒。
就連漠北,天授帝派人建造的茶馬互市也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便利,讓鹽和茶葉成為他們的最愛。
結果,一番好意換回的卻是對方今日的恩將仇報,天授帝怎能不恨。
群臣也十分憤怒。
漠北不過一個蠻夷小國,20年前,還被匈奴打的屁滾尿流。本朝打敗匈奴之後,他主動上供,仰本朝的鼻息才存活下來。
群臣都未曾將他們放在眼裏,當他們不過是養在邊關的一條狗,替本朝守衛北方。
不料今日卻被自己養大的狗給咬了一口。
這下,朝堂上下態度都很統一,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終生不敢再犯。
可是等談論到出兵的將領人選時,氣氛就漸漸詭異了。
本朝重文輕武,導致文武對立嚴重。平日裏文官和武官難免鬥嘴。文官的嘴皮子,那是一般的嘴皮子嗎?
於是,武官在不能揮拳頭的情況下,輸得那叫一個一敗塗地。
可他們也不服氣呀,只覺得吵架沒有發揮他們的優勢,文官也就會點嘴上功夫。
於是,惡性循環,文武對立越發嚴重。
很多有本事的武將,在文臣的打壓下,只能無奈告老。新生代的武官又沒有成長起來,還是溫室里的花朵。
這種情況下,武官儲備出現斷層,若是讓人去領兵,豈不是給漠北送菜?
所以,領兵的人選,討論了很久,遲遲沒有定下來。有經驗的太老邁,經歷旺的又沒經驗。
不過,就在重臣都沒辦法的時候,霍城主動跳了出來。
霍家也是武將世家,往上數五代,都是領兵的將領。
霍城他小時候,人還沒刀高呢,就開始練武了。再大一點,排兵佈陣什麼沒學過?
雖然沒有帶過兵打過仗,但是也剿過不少匪患,甚至也為太子平過幾次小規模叛亂。
霍城並非一時衝動,實際上,他也是經歷過一番仔細的思考。
一來霍家忠義,漠北來犯,占我疆土,殺我百姓,自己理應保家衛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天授帝的江山。萬一有不軌之人得了兵權,反過來作亂,那就不是邊關了,京城都會危險。
於是,霍城就毛遂自薦,要親自領兵前去。
天授帝沒有沉默太久,點霍城為主將,另一位老將軍為副將,讓他們領兵出征。
同時,怕有人在糧餉上做手腳,特意點了謝東池暫調兵部主事,負責兵馬的糧草。
霍城也好,謝東池也好,都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