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相信的心
“它還在那裏嗎？”艾莉瑟瑟發抖。
“......”諾米亞小心翼翼地探頭，生怕對上怪物的眼睛。
“呼。”他放鬆地呼出一口氣，“走了。”
“那就好。”艾莉渾身一松，背後被汗水淋濕。
兩人來到了洞口，巨大的骷髏馬已經遠去，只留下一串串足跡。
“這就是...那些古怪的痕迹？”艾莉震驚地望着地面，藍色的火焰散佈在足跡周圍。
“‘惡狗的毛髮’啊，看來正面接觸是不明智的選擇。”諾米亞看着艾莉。
“正好，我們去它的巢穴看看吧！也許有什麼線索。”艾莉提議。
......
摸着黑，兩人沿着巨大的山洞往下，來到了諾米亞所見的怪物棲息的平台。
“好高！”艾莉仰頭，即使怪物離去，妖異的藍色火焰依舊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將巨大的空洞渲染成夢幻。
“周圍的牆壁上是......”這次諾米亞得以仔細地觀察四周。
“壁畫？”艾莉也看見了。
巨大空洞四周刻着許多奇奇怪怪的痕迹，與其說是壁畫，倒像是一行行的文字。
看不懂。
“抓緊時間吧。”諾米亞沒時間研究這些了。
他右手貼在平台的底端，一道冰藍色的梯子拔地而起。
“要跟上嗎？”因為有點高，他怕艾莉掉下去，不過還是先問一下她的意見。
“當然。”艾莉給出肯定的答覆。
艾莉抓着魔法凝聚的梯子一步步往上，諾米亞則在她下面跟着，防止意外。
平台很高，大概有兩層樓高。
兩人爬上來，這個平台就像是怪物的床。
平台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圓柱形，一看就並非天然形成。由石頭組構，原料看上去和周圍的牆壁一樣。
“好冰！”石台上溫度很冰，艾莉摸着感覺到刺骨。
“看上去並沒有‘毛髮’之類的東西。”諾米亞仔細觀察，石台上很“乾淨”，一覽無餘，什麼也沒發現。
除了那些如蝴蝶一般的火焰。
“那個怪物渾身都是骷髏，真的有毛髮這種東西嗎？會不會是找錯了？”艾莉想要打道回府了，問問妖精們原因。
“也許它根本不掉毛也說不定，畢竟是奇幻生物。”
“說的也是。”艾莉感到沮喪。
“快走吧，趁那傢伙還沒回來。”
“嗯。”諾米亞點頭，視線又注意到了那些飛舞的火焰。
他注意到，平台上這些藍色火焰的數量明顯更多，那個怪物所行之處都有這種火焰的痕迹。
“莫非。”諾米亞皺眉，伸手往一個火焰抓去。
“怎麼了？”艾莉注意到諾米亞在發獃。
藍色的火焰，靠近時感受到冰涼的溫度，很奇怪。
諾米亞伸出食指輕輕地觸摸。
......
......
星空中漂浮的少女，將自己撕碎。
諾米亞死了。
他漂浮在很高很高的空中，突然失重砸碎在地上。
諾米亞死了。
沙漠中潔白的巨蛇，長着獠牙將自己吞進肚中。
諾米亞死了。
幽蘭色的火焰，纏繞己身，燃燒。
諾米亞死了。
恐懼，對於死亡的恐懼，任何生物最原始的恐懼。
諾米亞睜眼，一片漆黑的世界，幽蘭色的火焰化作匕首刺穿他的心臟，劇烈的疼痛。
握住匕首的，是帶着死神面具的少女，她有着亞麻色的長發，一身潔白的連衣裙。
......
......
“怎麼了？”少女的呼喚讓諾米亞的意識回到現實，他愣了一下，剛剛發生什麼來着？
“沒什麼。”諾米亞恍惚間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中握着一片燃燒的羽毛。
“這是......”艾莉自然也看到了。
“原來如此，這些火焰就是毛髮呀。”諾米亞恍然大悟。
“誒？”艾莉望了望四周不斷飛舞的火焰蝴蝶，“這些就是怪物的毛髮嗎？那豈不是說我們完成了？”
“嗯。”諾米亞點頭，“趕快離開吧！”
......
然而發生了意外，當他們下來的時候，周圍漂浮的火焰全部暴動，張牙舞爪。
“怎！怎！怎麼了？”艾莉下了一跳。
“快跑！”諾米亞趕緊拉住艾莉的手往外跑去。
火焰化作了一個個類人形的怪物，往逃跑的兩人方向涌去。
“追上來了！”艾莉臉色蒼白。
“身後。”女人的聲音在艾莉耳邊響起。
“誒？”她一愣，然後鬼使神差地掙脫了諾米亞的手往一旁翻滾。
嘭！
原本艾莉所在的方位，一團火焰砸出了個坑。
“疼疼疼！”艾莉磕到腦袋了。
“左前方。”女人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艾莉來不及疑惑，身體下意識地躲避。
又是一團火焰襲來，艾莉躲了過去。
諾米亞自然也被火焰絆住，他用冰凝聚的盾牌企圖格擋，盾牌卻被瞬間蒸發，幸好諾米亞反應快錯開了身位。
“艾莉！”他慌亂地望向艾莉的方向，生怕她出事。
看到艾莉平安無事，諾米亞放下心來。
“快走，又來了！”
兩人再次聚集，這次諾米亞往身後灑出一團團冰霧，火焰與魔法衝撞發生爆炸。
兩人奔跑着。
“哈！哈！沒追來吧！”艾莉急促地喘氣，撐着膝蓋。
“看來逃過一劫了。”諾米亞呼出一口氣，他連忙看向掌心。
那團羽毛還在，它並未隨着那些火焰一起發生變化。
“趕快...離開這裏吧，呼哈！哈！”艾莉上氣不接下氣，累的不輕，但她還能跑。
“避開腳印的方向走，霧又起來了。”
“嗯。”
......
兩人走在霧中，好消息是沒有再遇到麻煩，但壞消息是——他們徹底迷路了。
忽然間，他們聽到了嚎叫聲。
如泣如訴，像是在哀嚎。
“在那裏，似乎很遠。”雖然周圍霧茫茫一片，但艾莉還是能辨別清聲音的方位。
“嚎叫聲，是那頭骷髏馬嗎？”諾米亞考慮到，“背着那個方向走吧。”
“難以想像它是怎麼發聲的。”艾莉很好奇它的結構，畢竟憑藉驚鴻一瞥，也沒看見對方有類似喉嚨的器官。
兩人背着聲音的方向摸索前行，只聽得哀嚎聲不絕如縷，只聽得音量緩緩降低。
他們明白，自己離那頭怪物越來越遠了。
“它是不是感到寂寞了呢？”艾莉突然說。
“什麼？”
“如果它也有着正常生物的情感，會不會感到寂寞？”
“也許吧。”諾米亞說，“我們不知道它是什麼，也不知道它來自那裏，甚至不清楚它為什麼在這。明白的是，我們只是試煉者，而它是考驗。我們沒有力量去弄清一切。”
諾米亞平靜地訴說：“那種生物，光是存在本身就足以對我們造成傷害。”
他沒再稱呼它為怪物，似乎也是被這哀嚎聲打動。
畢竟情感本身，就是跨越物種的語言。
“嗯。”艾莉提了提衣領。
......
又過了許久，諾米亞只覺得誤入了一個迷宮。
他已經分辨不出周圍的景色，千篇一律，似曾相識。
一絲絲悲觀的情緒在心底瀰漫。
“感覺...有點困。”艾莉聲音有些虛弱，“我們還出的去嗎？”
“困？”諾米亞麻木地行走已經有了些時候，沒有關注艾莉的狀況。
他停下腳步，仔細看着艾莉。
艾莉也睜着眼望他。
“這霧氣有問題，我竟然沒有發現。”
諾米亞伸手按住艾莉的額頭。
“唔！”一股清涼感傳來，她打起了精神。
“怎...怎麼了？”
“沒什麼，看起來是小問題。”
艾莉感覺心裏一空，那種壓抑的感覺沒有了。
“霧氣會影響情緒嗎？”艾莉問。
“可能，意識到這點后我才察覺到異樣，霧氣會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們的情緒，你看，你剛剛是不是覺得自己永遠出不去了？”
艾莉點點頭。
“勇氣，智慧，決心......”諾米亞分析，“妖精的試煉很唯心的，我大概明白了。”
“誒，明白什麼？”艾莉還有些迷糊。
諾米亞把手搭在艾莉的肩膀上，眼睛正對着。
太近了！
艾莉下意識後仰，面頰微微發紅。
“我們一定能出去的。”諾米亞說。
“誒？”艾莉一愣，聯想到了諾米亞剛剛說的話。
她並不笨，自然反應了過來。
“對，我們一定能出去的。”艾莉微笑。
只要懷有希望，就能絕處逢生。
他們這樣互相打氣。
羽毛髮光了。
“這是！”諾米亞拿出那片毛髮，它再次發出幽蘭色的火焰。
不再懷有混亂與毀滅，而是讓人感到溫暖。
羽毛驅散了四周的迷霧，緩緩地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諾米亞看着艾莉，“我們跟上去。”
......
羽毛驅散迷霧，指引方向。
他們看到了出口，但並非是一開始的山峰，而是一道門。
“這是....有人建在這裏的？”艾莉仰頭觀望着死死掩蔽的大門，上面畫著圖案。
“一個女人，還有......骷髏馬。”艾莉看着諾米亞，羽毛在飛到大門的面前就停了下來，落回諾米亞的手掌。
“也許是以前發生的故事之類的，不過為什麼要刻在這裏？紀念嗎？”諾米亞不明白。
古樸的大門呈現銅黃色，圖案被風化得嚴重，隱約能看清一個依靠樹木的女人的身影。而像是在對持的骷髏馬，它的特徵很明顯，即使模糊的壁畫也依舊能一眼認出。
“走吧，看看能不能推開這扇門。”諾米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