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步之遙
“呵...呼...”任一喘着粗氣，他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
在走出門的那一瞬間，任一強撐着站直了，回頭看了一眼，那狹窄的病員通道，已經重新擁擠起來，水泄不通。
譚虎默默地攙扶着他，煙癮犯了也只是乾咳了幾聲。
緊緊半小時，擁堵的車流已經被疏散開，但醫院外的路變依然雜亂。交警完成了例行巡邏后，摸到規律的出租車司機們，又在馬路上展示他們高超的車技，急停急剎、原地掉頭...
譚虎上了車，看到窗戶上又一張罰單。
“操！做好事也貼條。”譚虎降下車窗，一把將那張條撕扯下來。
“這張可以銷。”任一躺在副駕，有氣無力的。
譚虎咧開嘴，露出發黑的牙齒，“算了，總會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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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任一都沒有說話。他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思考着到底哪裏出了問題，自己為什麼會失控，雖然失控之後的確很過癮。
回到警局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任一回到自己的辦公位上，桌子上矇著一層細細的灰。他胡亂地擦拭了幾下，便坐了下來。
他突然感覺內心寧靜了許多，這一早上的躁動在這一刻平息了下去。他既驚喜，有感覺到有些失落。m.
“叮。”任一還沉浸在矛盾的情緒里，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打開一看，是方圓發來的。
【快叫我天才！我才玩了幾天，就已經破解了這個遊戲的奧妙！】
【什麼遊戲？】任一打了一行字，才想起來早就拋到腦後的上帝的農場。
【那個農場啊！特別無聊，就是採集生蛋，不過每天的任務都比前一天重，前兩天無需要兩個小時才能完成。不過！！！嘻嘻...】
任一看着方圓發來的信息，不自覺得笑了起來，這個鬼頭鬼腦又自作聰明的丫頭，總能帶給自己快樂。
【你破解了遊戲的奧妙是吧？】
【哥哥，我是真不愛跟你聊天，你怎麼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呢？你就不能假裝很期待，然後哭着喊着求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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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了，快告訴我吧！我感覺渾身都有螞蟻在爬！】
【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這遊戲根本不是養成類遊戲，而是個解密遊戲！我昨天晚上尋找物資的時候，發現了地圖上沒有標記的黑暗地帶，我走過看了一眼，那是個柵欄。】
【就這啊？都說了農場遊戲，你扮演的是一隻母雞，那有柵欄不是很合理？】
【聽我說完！！！】能看出來，方圓的暴脾氣已經上來了。
【跟您真誠的道歉，您繼續。】
【哼！我順着那個柵欄走，你猜怎麼著？我發現了柵欄上有洞！我就鑽了過去，我的媽呀！那外面是天堂啊，全是物質，根本不需要收集，到那就有！】
任一看着這段話，先是笑了起來，他可以想像到方圓在手機那頭眉飛色舞得編輯着。
然後，笑容在他臉上定格了，他突然想到些什麼，這不就是邊界嗎？邊界之外...是取之不盡的資源？
他腦子一下子亂了，這是曾教授推薦的遊戲，他肯定把密碼藏在了其中，但邊界之外是自願，這跟他的理念不符啊，邊界之外，明明是災難！
災難...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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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譚虎走了過來，“感覺怎麼樣了？好點沒？”
譚虎高大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了任一的辦公桌上，手裏夾着一路上心心念念的香煙，這要不是看任一情況不對，他早開抽了。
“好多了。”
“可我剛剛看你，好像還是很困擾。”
“兩碼事，我剛剛在想方圓呢，她玩了個遊戲，找到了個bug跟我分享的。”
“那你確定你沒事了？”
“當然！”
譚虎站了起來，抖了抖眉毛，然後往辦公室里走。任一心領神會，跟着就過去了。
“早上的扣的人怎麼說？”譚虎關上門，拉上了窗帘，“你確認這是個局嗎？現在特殊時期，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們，都想抓住我們的破綻。”
“嗯，放心吧。”任一點了點頭，“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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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下車的時候，我就看到那兩個人盯着施布醫生了。他們一步沒走，就等着撞呢。我奔過去接住箱子的時候，那個年輕人也同時接住了，我一直關注着他，他是早有準備！”
“光這點...嘶。”譚虎嘬了下嘴，搖搖頭，“這就把人扣了，說不過去。”
“沒事的，我能審出來。”任一很自信，“整個事情一定要串聯起來，從兩起車禍到這個人的阻攔，他們肯定沒對過口徑，這點可以作為突破口。”
“唉！試試吧！”譚虎咬了咬牙，“一年這麼多投訴，也不差這一個！”
倆人提着筆錄本就走進了審訊室。
“姓名，年齡，籍貫，你倆關係。”任一氣定神閑。
“我叫嚴阿蘭，69年，鹿城人。”
“哼！”那個年輕人趾高氣揚，“警察欺負人，我拒絕配合你們。”
任一抬了抬眼皮，滿臉不屑，“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覺得你有權保持沉默？這著名的米蘭達規則，在中國並不適用，中國的規則只有四個字：如實供訴。”
“我如實供訴，事實就是你們撞了我媽...”那個年輕人依然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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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仰着頭盯着他，眼睛裏滿是傲慢，“我沒問你這個，姓名、年齡、籍貫，還有跟他的關係？”
“金林，34歲...”
“好了。”任一伸手打斷了他，指着嚴阿蘭，“你跟她是親生母子關係嗎？”
“關你什麼事？！”金林被打斷了，他看着任一傲慢的樣子，心裏很不福氣，“你們撞了我媽，說我犯罪。你放心好了，這會兒沒完。”
“當然沒完！”任一盯着金林，“出人命了你知道嗎？！”
“啊？！”嚴阿蘭張大嘴巴，嚇了一跳。金林皺着眉，身子動了一下，很明顯，他在提示嚴阿蘭。
“幹嘛呢！”譚虎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身上癢，也犯罪啊？”金林白了一眼譚虎。
任一伸手擋在譚虎面前，示意他坐下。
“自首包括主動報案和主動交代作案過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算主要交代作案過程，也算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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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林，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在這裏，你交代的是誰指使你阻攔移植器官的，你倆都可以算自首。”
金林剛想說話，就被任一壓了回去。
“沒出人命，你們都沒事，最多是妨礙公務，無傷大雅。現在死了人了，性質變了，簡單點說，就是自首能活，不自首就不一定了。”
“如果你不說，那我只能把你們倆分開，誰說，算誰自首。”
“你信得過你這個媽嗎？如果信得過的話，那你信得過我嗎？信得過我可以撬開你媽的嘴嗎？能撬開你們其中一環，任意一個人的嘴嗎？”
任一每說一句話，就把身子往前探一點，最後幾乎跟金林臉對臉了。
他清晰的看到了金林額頭上的汗，還有嚴阿蘭微微顫抖的身體。
“我說...”嚴阿蘭垂頭喪氣地說道，她已經頂不住了。
“說什麼說！”金林咬着牙，“那人死是自己病死的，跟我們有啥關係！別聽他忽悠！”
任一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哪個人？自己病死的？你們怎麼知道的？”
讀者身份證-五六③⑦四三陸七伍
金林眼睛一轉，“你不就是說我們妨礙公務嘛，那肯定是等着這個器官的人死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任意點了點頭，“但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也對，你們還不知道吧。”
“那顆心臟失活了，UW液泄露，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用了。第二接受者也沒能換得了，死在了手術室里。而你們的阻攔，就是導致那顆心臟失活的原因，所以，你們涉嫌故意殺人。”
“什麼？”金林的瞳孔都變大了，他呆在那裏。
“我說！”嚴阿蘭再次叫喊起來，她的身子如篩糠一樣在顫抖。
“停！”吳文斌急匆匆推開了門，“任一，你騙供誘供，這樣違規了！出去，不允許再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