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邊界之外
任慈正認真得倒騰着手裏的人造眼球。
“小慈！”任一看到任慈心情好了很多。
“哥哥，你過來啦。”任慈微笑着，把那個眼球放到桌上，看了一眼任一，又迅速盯着實驗室空白的牆上。
“那個，曾...”任一剛想打個招呼，跟任慈獨處一會兒，一轉頭髮現曾國強已經出去了，而且把門都帶好了。
“小慈，你說的全中了。”任一開口說道，“你真的可以預知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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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終於相信我了！”任慈開心的笑着，還是一個“o”型嘴的笑容。
“我相信你，但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能力對你會有什麼影響嗎？”任一迫切的想知道這件事情。
“什麼也沒有發生啊，而且這不是超能力，只是複雜的科學。”任慈面無表情，“哥哥，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科學？”任一懵了，“我不管這些，我就想知道，這東西對你有沒有副作用。”
“沒有。”任慈說道。
聽到任慈說不會對他身體有影響，任一鬆了口氣，雖然弟弟學會隱藏了，但還沒學會說謊。
“那...明天兩色球多少號？”任一面露喜色，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我這合理合法吧！”
“那是隨機事件，有幾億種可能性。”
任一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沒有暴富的命啊。
“不過說起來，我一直聽人說這是黑幕，現在聽你這麼一說，看來真的是隨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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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會了，它之所以隨機，是因為需要統計全國買的號，然後避開這些。它的隨機性並不是在球，而在於買家。”
“操。”任一罵了一句。
“哥哥。”任慈居然主動開口了，就在任一還在咒罵著兩色球的黑暗時。
任一立刻停了下來，他發現一件怪事——任慈居然盯着自己，他從不在交流的時候看有任何變化的事物。
“我不會再給你透露任何關於未來的信息了，那會改變你的生活，讓你萬分痛苦的。”任慈盯着任一穩穩地說道，這一刻他好像痊癒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問了好嗎？”
“好，好，好。”任一連說了三個好，他看着任慈認真的表情，還有盯着自己的眼睛，莫名的慌了起來，生怕他隨時都會崩潰。
任一一直沒明白，為什麼預知未來會讓自己痛苦，按理來說，這種能力可以帶來任何東西，會空虛是很可能的，痛苦...到底從何說起。
任一想了想，剛想開口，就被任慈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未來你和我會怎麼樣，對嗎？”
任一苦笑了一下，心裏想着，是啊，任慈已經可以預知未來了，有些事自己根本不用說，他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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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啊，未來會很好的，只要堅持做你自己就行了。我呢，在未來我們總會相遇，我總會找到哥哥的。”
任慈笑了起來，一個正常人的笑，他的眼睛呈月牙狀，眼角出現了褶皺，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着，嘴唇自然得張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宛如春日的陽光灑落大地。
任一有種想哭的衝動。
但下一秒，任慈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兩眼翻白，渾身抽搐。
曾國強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這個老頭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把手伸進了仁慈嘴裏。
曾國強疼得齜牙咧嘴，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他掏着任慈的舌頭，然後把手橫着放，鮮紅的血從他手上流了出來。
“癲癇！側卧！”他大喊道，“去那邊拿個毛巾捲起來給我！”
任一雷厲風行，先把任慈側卧着，然後扯過來一條毛巾，捲成花捲的形狀交給了曾國強。
曾國強忍着劇痛把手抽了出來，同時把毛巾塞到任慈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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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喘着氣，手滴着血，疼痛讓他不停得顫抖。
“喂？醫務室嗎？這邊有個學生突發癲癇。”他頓了頓，“是的，做了緊急處理...好的...好的。”
曾國強放下電話，舒了口氣，看着任一說道：“沒事了，一會兒醫務室派車過來，直接送到鹿城腦科醫院。”
任一整個人都處於恍惚狀態，這種從天堂掉落地獄的感覺讓他一時提不起精神來。
“明明看着像好了，怎麼會...怎麼會...”任一自言自語。
“自閉症治不好的，如果他看着好了，那是他在強行對抗身體，難怪會發癲癇。”曾國強若有所思，“那你得好好記住他剛剛的表現，那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險傳達給你的。”
任一醍醐灌頂，但又萬分自責，自己為什麼非要問呢！
“問題不大的，去腦科醫院拍個片子，觀察觀察。”吳國強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還流着血，他喃喃自語，“我也得跟着去，把手包紮一下。”
“曾教授，十分感謝您！看到您奮不顧身就小慈，我就放心了。”
任一抱着昏過去的任慈，朝曾國強深深地點了一下頭，眼睛裏滿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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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想知道一點。”任一收起感激，看起來很真誠，“我很冒昧，還請您見諒，但我不得不問。您為什麼要找小慈做助理？”
“我知道，教授一般都有自己的產業，而殘障人士做員工可以給企業帶來不少的優惠政策，您是這麼打算的嗎？”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一個70歲的老頭，被20幾歲的小夥子看扁了。”曾國強費力地把兩隻眼睛瞪大，怒視着任一。
任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有些不應該，從小到大，每次任慈出狀況的時候，他也總是失控。
“對不起，曾教授。”任一低着頭，有些羞愧。
曾國強也沒有理會，擺了擺手，“又被看扁了一次，我會跟你這個毛頭小子計較嗎？”
任一的頭埋得更低了。
“我聘請任慈，是因為我發現他是個天才。”曾國強雲淡風輕得說道。
“你知不知道，人的大腦的利用率是多少？”曾國強問任一。
“我看過電影，人腦只開發了10%，如果可以將剩下的90%全部開發，那麼人類的未來將無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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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想了想，二十幾年的有個叫《超體》的電影裏面講述了這個故事，最後女主角無所不知，無所不在，可以超越時間和空間的束縛。
“那都是扯淡！”曾國強被氣笑了，“人類的大腦，只有在嬰兒時期，才沒有完全開發。一旦形成意識，那麼大腦的利用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大腦控制着人的所有行為：運動、五種感覺、思考、情感表達、理解、記憶、交流等。”
“但任慈不同，他有自閉症，他的大腦幾乎完全用在思考和記憶功能上，所以，他是個天才。”
任一恍然大悟，他一直知道任慈在計算機領域和記憶細節方面很厲害，但他並不清楚原因。今天聽曾國強這麼一說，才真正搞清楚了。
“大腦的能力是按指數方式計算的，正常人的計算功能佔大腦的5%左右，而任慈靜默狀態下，可以達到90%，這種程度換算下來他的計算能力是常人的18次方。”曾國強繼續說道。
任一被嚇了一跳，正常人計算能力的18次方，這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任慈，就是邊界之外的人，沒有人類的計算能力能達到這個程度。”
“所以...您在想，邊界之外的人，是否可以做出邊界之外的東西，比如無排異的器官，比如無延遲的義體。”任一想了想，他蹙緊眉頭。
“這是我曾經的想法。”曾國強也沒藏着掖着，“只是早就放棄這個念頭了，因為我發現，那種東西一旦被研究出來，除了災難，什麼也帶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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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逾越了邊界，將會付出代價。就像任慈，他有着永遠也治不好的自閉症。”
曾國強的面色凝重不少，“如果，全人類都逾越了那道邊界...那麼全人類都需要付出代價。”
任一追問道：“那麼，您是想任慈幫你做什麼呢？”
“我只是想靠任慈弄明白，人類邊界的下半部分。”
“那是什麼？”任一問道。
“精神邊界。”曾國強輕描淡寫地說道。
任一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曾國強，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