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同室操戈
通常來說，要將大族中的某一脈剔除絕非易事。
但蘇五爺迫於壓力，多年來一直自詡不問世事，在底層產業中的力量十分薄弱。這導致他即使吞下了龐大的產業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控制。
這倒為蘇銘省下了不少麻煩。
祖地萬不可有失，蘇銘打算回京后將二爺調到此地坐鎮，剩下的事就交給二爺處理了。
說到底，他們還是一家人，蘇銘也狠不下心將這幾個老爺子真的怎麼樣。
但是，在其位，須謀其職。
怎麼讓這個龐大的家族延續下去是他作為家主的首要任務。
其實，就入賬情況而言，他們並不比之前高多少，只是一個簡單的身份轉變，從管理者變為所有者。
在他們看來，這是將來自立門戶的資本。實際上，他們大概也發現了，自己拿下的產業根本不足以躋身一流家族。這也是他們遲遲不敢自立門戶的根本原因。
發覺自立門戶這一條路行不通的他們，自然盯上蘇銘屁股下還沒捂熱的家主之位。
三爺和六爺兩人一直待在金城，蘇銘自然得去拜會拜會。
不過，路上的一些小插曲倒是讓蘇銘憋了一肚子火。
“這老東西，活膩了是吧？”蘇銘一腳踩在刺客的胸口，身上騰起濃烈的殺意。
“家主……別殺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殺手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抱着蘇銘的腿乞求道。
“滾。”蘇銘可沒那麼好心，並指如劍，一劍斬下。
“被逼的，呵，自己去酆都解釋吧！”
蘇銘一腳踹開刺客的屍體，殺氣騰騰地看向隴州地界：“五爺，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王泊此次並未出手，以蘇銘現在的實力，恐怕只有達到他這一層次的修士才能對其構成威脅。
金城的正中央便是規模極大的鎮西王府，蘇家在這片土地上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了州牧。
郡守的府邸更是緊鄰着王府大院，似是蘇家附庸。
王府內，三爺與六爺正招待着客人。
這些人多半是蘇家下屬的二流家族族長，自蘇銘父親遇害之後，三爺和六爺兩人和這些人的往來越來越頻繁。
他們的目的當然很明確——將這些人收為己用。
宴席上的眾人還沒來得及喝上幾杯，天穹中數個紫色的球狀閃電砸落。
強烈的衝擊掀翻了宴席，場內塵土飛揚。
“大膽！”三爺拔出長劍大喝一聲，稍一遲疑，朝煙霧中殺去。
“滾！”
伴隨着一聲怒斥，一聲鈍響，三爺口吐鮮血倒飛了回來。
眾人如臨大敵，飛速退至數十米開外，手持兵器死死盯着逐漸散開的煙霧。
“喲，諸位挺會享受啊。”煙霧散去，蘇銘微眯着眼，陰沉着臉看向眾人，絲毫不掩飾強烈的殺意。
蘇銘錦衣染血，長劍上的血跡還未乾涸，恐怖的殺意籠罩眾人。
不少人被嚇得臉色慘白，兩腿一軟，手腳並用向遠離蘇銘的方向爬去。
“哼，怎麼，現在怕了？”蘇銘冷笑着看向眾人。
“三爺六爺，別來無恙？最近我可聽說你們撈了不少好處。”蘇銘拖着長劍，一步一步走向倒地的三爺。
“你你你，你幹什麼？！”三爺頓時慌了神。
“呵呵。”蘇銘一直走到三爺身前，臉上的陰霾突然一掃而空，殺意斂去，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笑眯眯地看向三爺。
三爺看到蘇銘這副表情，內心生出了一股更深的恐懼感。
蘇銘縱身一躍，坐在一旁的假山上看向眾人。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們應該很清楚，”蘇銘眼神凌冽，掃過每一個人，“人都有私慾，我可以理解。但是！”
蘇銘頓了頓，殺意再次爆發：“如果有人妄圖做空我蘇家，屆時別怪我蘇銘不客氣！”
眾人被嚇得冷汗直冒，絲毫不敢和蘇銘對視。
終於，有人徹底被嚇破了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扣頭如搗蒜地說道：“家主，我們這些小人物只能聽從上頭的調遣，家族勢力弱小，我們也是身不由己，我們，我們是被逼的！”
“哦？”蘇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將手中長劍刺入假山中，微笑着看向三爺和六爺，“被逼的？三爺，六爺，你們是不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哼，動手！”六爺冷哼一聲，猛地將手中杯子摔得粉碎。
一時間，數十道黑色的身影竄出，將蘇銘團團圍住。
未曾想，蘇銘壓根不看這些人一眼，只是默默看向六爺，面露譏諷。
“唉，摔杯為號，還在用這老掉牙的戲碼。”蘇銘說話間，一道身影默默站在了他身側，正是王泊。
“你們是眼瞎還是想死？”蘇銘搖頭嘆息道，“怎麼，你們要殺我這個蘇家家主？”
此話一出，殺手們不由得一愣，遲疑了起來。
“現在放下武器，我就當你們沒在這裏出現過，既往不咎。”蘇銘善意地提醒道。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動手！”六爺怕真有人動搖，忙大聲催促道。
眾殺手一咬牙，持刀斬向蘇銘。
突然，殺手中出現一陣騷亂，有兩人反手砍翻身邊的同夥，迅速向後退去。
“聰明人。”蘇銘輕笑一聲，與此同時，王泊的身影消失。
鮮血四濺，蘇銘還未來得及出手，王泊便帶着染血的環首刀回到了原處。
蘇銘扯了扯嘴角，嘀咕道：“王叔，你就不能給我留兩個嘛，我也活動活動筋骨。”
王泊板着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低聲道：“公子，正事要緊，早點解決為好。”
臨時反水的兩個殺手看着那一地無頭屍體，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好險，要是方才沒有聽蘇銘的話，現在他們肯定也是其中的一員了。
“見，見過家主。”兩位殺手相互遞了個眼神，一齊走上前，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的緣故，磕磕巴巴地說道。
“嗯？你們兩個倒是挺機靈的，放心，君子一言，我自不會對你們怎麼樣。”蘇銘朝兩人溫和一笑。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敢再說話，默默點了點頭。
“呵呵，六爺你還真是熱情啊。”蘇銘揶揄道，“你但凡對生意有這一半的用心也不至於大半輩子一事無成。”
六爺似被蘇銘戳到了痛處一般，臉色鐵青。
“呵呵，怎麼，還不愛聽了？之前我將你們當長輩，不想徹底撕破臉皮，可你們又做了什麼？”
“還有你們！”蘇銘的矛頭突然轉向那十餘位族長，“你們能不能長點腦子，六爺準備的殺手你們當真以為是為防備我？我可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要來這金城。”
“家主您的意思是……六爺他是要算計我們？！”一時間，眾人炸了。
“知道了又何必再問？”蘇銘並不直接回答，嗤笑道。
“蘇銘你血口噴人！”六爺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看到眾人的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下意識地狡辯道。
“呵呵，你這老傢伙，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蘇銘戲謔地盯着六爺，“不是我說你，我養條狗都比你強。從祖父到父親再到我，四十餘年的時間你愣是做了四十年賠本買賣。”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倒好，四十多年的時間，一點長進都沒有。”蘇銘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六爺！沒想到你居然連我們都要算計！”眾族長聲討道。
“夠了！”蘇銘擺了擺手，“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接下來要做什麼了。我話就說到這，你們可以走了，這兩位我自會處理妥當。”
眾人如蒙大赦，匆忙行過禮，溜得飛快。
送走無關人員，蘇銘這才看向三爺和六爺兩人。
“你們做了什麼缺德事自己清楚，我就不浪費時間了。我來的目的，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
蘇銘嘆了口氣，說道：“給一句痛快話，你們可認罪？”
三爺費力地坐起身，看了一眼蘇銘，又將目光轉向一直不說話的王泊。
“我所做的事，自當擔責。不過……還請家主不要為難我的家人。”三爺拱了拱手，慘笑道。
“來人，送三爺回去休息。”蘇銘勾起嘴角，吩咐道。
“六爺，你呢？”
“好吧，蘇銘，是老夫做的不對，還請你不要計較。”六爺咬着牙說道，似乎頗不情願。
“我要是說不呢？”蘇銘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本來他只打算收拾個五爺，敲山震虎，三爺和六爺自會老實不少。
未曾想，六爺這老傢伙膽大包天，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對他動手！
這無疑是在挑釁蘇家家主的威嚴，屬實是憑實力作死，蘇銘也不得不對他動手了。
“你！”六爺面色陰翳，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對蘇銘說道，“再怎麼樣我也是你六爺！是你的長輩……”
見他還想說什麼，蘇銘直接開口打斷了他：“夠了！還覥着臉說自己是長輩？從你同室操戈的那一刻起，你便不是了。”
“我已通知執法堂的四爺，至於六爺你，四爺自會按家法處置。”
聽到蘇銘說起執法堂，六爺下意識地吐了吐口水。
“你放心，黃泉路上不孤單，五爺馬上會下來陪你的。”蘇銘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六爺的肩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