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黑!!!
那就是做得到。不管是真是假,他總得試試。
禪院甚爾一把攥住了她:“代價?”
千尋:“……哎。為什麼你會信啊。正常來說,都會覺得我是不懷好意的騙子吧?”
男人一扣喉嚨,把丑寶吐出來,游雲末端往它嘴裏一塞:“還是說你喜歡這個?”
千尋瞬間崩潰:“伏黑甚爾!!!!有病嗎你!!!!誰會喜嗚……”
她眼前一黑:那混蛋真把她塞進去了!!!伏黑甚爾!!!轉黑!!!轉黑!!!!以後別想用穀子和手辦騙她哪怕一分錢!!
術士殺丨手:“哈。”
他又依樣重複了好幾遍,直到那小人意識不清,嘴裏只能吐出真話:
“怎樣才能改變過去。”
“做……做不到!嘔……可惡……為什麼這樣都沒醒……”身體還沒榛子大的小小一個暈乎乎地趴在男人手背,“你……你是和伏黑甚爾……一樣的鰥夫吧……孩子是不是還很小……”
男人舔了舔唇,不動聲色地應:“啊。”
千尋終於緩過來點:“你……想改變過去的執念很深吧。執念越深,越容易被通往過去的夢所迷。一旦迷失在夢裏,你就會變成完全沒有意識,吃喝拉撒不能自理,只能閉着眼睛拉褲子,沒人幫着換褲子,就會一直渾身發臭招蒼蠅的廢人,連自丨殺都做不到哦!你要變成那樣,讓小得也許連路都還不會走的孩子,天天給你換尿布嗎!”
禪院甚爾:“………………”
逼供不了了之。
禪院甚爾並沒有放棄,他決定等小鬼大一些再做打算。
他很快就從那詛咒口中套出,自己未來會和一位帶着女兒的女性結婚,改姓伏黑入贅,所以她一直叫自己“伏黑”。
“……都說了我不是詛咒啦!”瑪瑙大的半透明小人撲閃着晶瑩剔透的膜翅,在他面前一路飛高,“你是不是該讓小惠上幼兒園了啊?他到年紀了誒。”
原本正準備去居酒屋買些下酒菜,去馬場豪賭一番碰碰手氣的男人愣了:“幼兒園?”
千尋在他頭頂落下:“這景色真不錯!難怪吉爾先生總喜歡站在高處。幼兒園就是小孩子這個年紀都會去的學校啊。學會交朋友,學游泳學認字學畫畫的地方。怎麼去……誒!?你不知道!?”
怎麼可能知道。
男人進入馬場,看着自己精心挑選的二號在塞道上飛奔起來,載着他賺大錢的希望一路奔向終點。
禪院……或者說禪院甚爾,從來就沒得到過這種東西。
不過沒關係。他會搞定的。就像這場賽馬,他會一分不剩地——
“勝者是——四號!!”炫目的探照燈下,司儀的聲音震耳欲聾響起,馬場歡騰的氣氛瞬間被炒到了最高。
“贏了!我贏了!”伏黑甚爾背後身形佝僂的小老頭跳了起來,“贏了!”
“嘖。”男人頭冒青筋,不爽地捏爛了手心裏再次輸了個精光的馬票,幾乎沒怎麼猶豫就開始物色合適的結婚對象。
小半年後,他果然挑中了一位姓伏黑的單親媽媽,對方幫他一手包辦了孩子入學幼兒園的問題,禪院甚爾也成了伏黑甚爾。
但游雲不可能跟小鬼一起去幼兒園。
所以小伏黑惠只有晚上回到家裏,才能見到會給他講睡前故事的“姐姐”:
“王的故事講完了!”
半透明的虛影飛起來落在男孩手背,像一枚小小的月亮,“小惠還想聽?唔……那我講湖之騎士的故事吧!亞瑟王最忠誠的騎士蘭斯洛特,是來自異國的王子。在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他的生父去世,母親也捨棄了他,把他放在湖邊。於是湖中仙女收養了他,把他撫育成人。為什麼要捨棄他?可能是覺得自己沒法給他更好的未來吧。仙女們向來有收養人類小孩,把他們教育成偉大英雄的傳統。……等等。”
虛影飛離了孩子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恍然大悟道:“這麼說的話,五條君簡直是活脫脫的仙女教母啊!就是性別不對!”
小伏黑惠把手乖乖放在膝蓋,像在幼兒園上課那樣,表情嚴肅地坐在小凳子上看她:“五條君?”
千尋:“五條悟。是可愛的壞心眼貓貓!……啊,小惠,你姐姐在門口!”
黑髮亂翹的漂亮小男孩回頭,果然看到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繼姐扶着門框,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惠,那裏……有誰在嗎?”
小伏黑惠搖頭,繃著可愛的小臉應她:“沒有。”
小津美紀咬緊下唇,她今天才剛在班裏聽了很多鬼故事,所以這會心裏怕怕的:“那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小伏黑惠低頭,看見散發出淡淡熒光的虛影在空中幻化出一隻銀蟲:“……蟲子。”
蟲子啊!小津美紀鬆了口氣。
“吃飯吧!”她牽起弟弟的手,“叔叔今晚不回來吃飯,媽媽讓我們把他的西瓜分了。……惠?”
啵!蟲子在男孩眼前膨成了幻彩的銀色泡沫,泡沫碎裂一霎,瑪瑙大小人從中飛出,在桌面上拎起一塊手帕,在窗口處再見似的對視線追逐而去的小男孩揮揮,然後升入夜空。
“伏!黑!甚!爾!明明就在,為什麼不和她們一起吃飯啦。”
手帕飛到屋頂,被虛影帶得在一身黑衣側躺的男人身旁轉了兩圈,見他躺着不動,往他頭頂一鋪,準備在那疊個舒服的小床,“害怕面對那孩子?”
男人打了個呵欠,從腦袋上摘下手帕,極惡劣地故意往前一丟:“有什麼在嗡嗡叫。蟲子嗎。”
被蒙了一頭的千尋:“……”伏!黑!甚!爾!
她掀掉手帕:“不敢看他的眼睛?”
伏黑甚爾看她一眼:“想離開?”
千尋:“……”被看穿了。
“是啊。”她說,“這個夢對我來說太長啦。而且這裏的人們已經既定的未來,我並不是那麼想看到。”
伏黑甚爾換了個方向仰躺,雙手墊在腦後,看向天際冰冷的殘月:“為什麼?”
千尋:“太凄慘了啊。我希望每個故事都有一個好結局,但《咒術》的世界,沒有任何人能得到幸福。”
沒有任何人能得到幸福嗎。
伏黑甚爾閉眼,說出了自己拼湊的猜測:“‘伏黑甚爾’死後,他的小鬼被五條悟收養……”
千尋:“也不算?只是被託付給五條君而已。不過他真的被五條君教得很好呢,就是太看輕自己生命了點,五條君糾正過他好幾次都不改。大概是像爸爸吧。”
伏黑甚爾沒有再問。
他越發少出現在自己兒子面前,只有在和伏黑太太過夜的時候,會肆無忌憚地讓兒子聽到自己的墮落和不堪。偶爾拿錢回來,也不會叫兒子知道,倒是經常拉上疲於家務的妻子扔下兩個小的出去吃喝玩樂,把她哄高興了,叫她心甘情願替自己照顧小鬼。
“喲。禪院。有個大單你接嗎?”
熱得連蟬鳴都有氣無力的夏天,伏黑甚爾久未響起的手機傳來了中介人孔時雨的聲音,“我保證報酬很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