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

男人立即敏銳地覺察到手中咒具發生了異變。

他當機立斷,身形迅猛如電閃過,沾染了鮮丨血的游雲瞬息劈裂另一個任務對象,插丨入拔丨出,哧的一聲,猙獰的肉塊在泥地上潑灑出令人作嘔的漆黑;

頃刻之間,刃光自男人背後砍來,他嘴角疤一扯,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輕易避過攻擊,閃現至第三個任務目標身後,手中三節棍一絞,來人驚恐交加,還沒來得及慘叫,就鼓着眼睛,咔一聲沒了氣息斷裂!

千尋:“!!!”把人頭給——!

她僵滯一瞬,渾身寒毛炸起,然後瘋狂掙紮起來!

男人抓住咒具。

見人頭砰一聲變成了詭異的萬聖節南瓜,在地上球一樣活潑地旋轉着彈跳起老高,噴濺的鮮血也變成了香甜的巧克力噴泉,他哈了一聲,暗含戾氣的凌厲黑眸一轉,把南瓜一拋,扔向了一臉精英相自陰影中走出的西裝男:

“喂,西八,吃嗎?拿五千萬來換。”他惡劣舔唇。

孔時雨接住:“哈啊?你這獃子,叫誰西八呢。這是……”

禪院甚爾:“懸賞的人頭哦。不過既然被變成了這個樣子,就只能吃了吧。”

千尋:“嘔——”這個人在說什麼鬼話啊!!!嘔——

她把幻術一撤,孔時雨手裏沾滿了巧克力的南瓜一閃,立刻變回了死不瞑目的人頭,雙目瞪圓,扭曲着死前驚恐變形的臉。

西裝革履的前刑丨警抽了抽嘴角,把那玩意放地上,抽出手帕,擦拭手上血漬。

“幻象啊。你的咒具又出現上次那種問題了嗎?”他無語。

禪院甚爾無所謂地應:“是的哦。”

說著隨手一甩游雲,把血漬弄掉,正要把它塞進盤在肩頭蠕動的痴肥嬰兒臉咒靈嘴裏,便見血紅的三節棍再次瘋狂掙紮起來,而後倏地直衝他門面!

千尋:退!退!退!伏黑甚爾給她退!不要伏黑甚爾!不要!不要夢到這種會用女孩子捅咒靈和勒死人,還當著她面說那種話的壞男人!臉再帥胸再大也不行!

禪院甚爾沒有退。

退的是她,她被硬塞進了黏膩又噁心的濕滑甬道。

在聲音和光一起被徹底隔絕於黑暗之前,千尋被冰冷厚重的肉丨壁緊裹。

她一邊昏眩欲嘔,一邊聽見孔時雨在問:

“禪院,不是說暫時不做這行,上次就是最後一單……”

千尋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被塞入咒靈體內時,成千上萬時男時女時老時幼令人幾欲癲狂的刺耳尖叫聲爆發,它們匯聚成痛苦的洪流,一起沖刷入千尋腦海,凄惶地追逐着她:

【媽媽誇我媽媽愛我媽媽別走媽媽對不起媽媽帶上我媽媽媽媽媽媽——】

好吵!千尋頭都大了:別哭啦,我不是你們媽媽!你們媽媽……應該是外面那個胸很大的男人吧?放我出去,我指給你們看好不好?

沒用。

不知多少人的怨念凝成的詛咒,還是像團無法驅散的濃霧那樣,始終在她身後止不住地尖叫,無孔不入,追逐不休,用冰冷黏膩的肉壁環環包裹着她,阻滯她的同時,又在期盼着進入她,撕裂她,從她體內出生,然後再也不被拋棄——

“噗咳!沒醒……可惡……這不是我的夢嗎,為什麼這麼穩定……”千尋在浪濤般源源不絕湧來的肉海中掙扎,遲鈍又暈眩地驅動着游雲到處亂捅,“我要出去!”

噗!痴肥嬰兒臉的儲物咒靈渾身顫抖嘔吐。

噹啷一聲,血紅的三節棍帶着晶亮的涎液噗哇一聲掉落,在赭紅的屋瓦上滾動,和陰影一起在月光下拉出了長長的銀絲。

被光污染蒙昧成一片紫紅色的陰沉夜空下,正躺在破舊的一戶建屋頂閉眼假寐的黑衣男人連眼都沒睜,就伸手過來握住,準備把不聽話的咒具重新塞回去。

“!??不要過來!”

千尋立刻躲開,見腫眼泡的痴肥嬰兒臉啊一聲張嘴貼來,馬上就要一口吞沒自己,渾身寒毛炸起,感覺這沉重又頭鐵的陰間身體,她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我明明是人,為什麼要變成咒具啊——我不要回去!放開我!可惡,要是能飛起來逃跑就好了!”

啵!千尋的意識從咒具上彈出。

男人察覺不對到睜眼,本能伸手一撈,立刻抓到了因為身體過輕,在空中連打好幾個滾才停下來的半透明虛影:

那是個肌膚雪白的少女模樣小人,她的身體只有戒指上的一顆瑪瑙那麼大,短裙卻是和紅瑪瑙截然不同的墨藍色,和星空相連的碎芒在裙擺上閃爍,銀髮濕透,藍眸迷茫,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纖長膜翅也在她背後有點發蔫地垂落。

和自己對上視線一瞬,那小人立刻炸毛,從他掌心飛出,沒掌握好平衡差點又一個跟頭栽倒,輕飄飄地撞歪了被風吹起的綠葉,然後被葉片上滾落的晶瑩露珠一滴腦袋墜下,被樹蔭下搖擺的濃紫色花骨朵咚一下彈飛,然後疑惑又迷茫地跌坐在花瓣上,晃了一下腦袋,像個手足無措的娃娃。

……連一旁高速路過的飛蛾都比她敏捷!

哈。就這。好弱。

甚爾嗤了一聲,乾脆不作搭理,一握游雲,正準備塞回去,便見那小人身體一顫,一臉不可置信地飛了回來,張開雙臂抱緊了對她來說實在大過了頭的咒具,用力往後拽去:

“不行!真是夠了,伏黑甚爾,不要把我就這麼直接塞咒靈嘴裏啊!每次都口水糊一身,真的超噁心的!還有,我討厭血腥,討厭死人,討厭——”

甚爾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把她和咒具一起塞進了丑寶嘴裏。

千尋整個人僵掉。

啊啊啊啊啊救命那些軟肉真的裹住了她的腿啊啊啊啊啊一直在動好涼還在往下吸啊啊啊啊啊那種渾身黏糊糊被包裹的感覺還加倍了啊啊啊啊啊啊混蛋伏黑甚爾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忍不住爆出了滿口小貓咪髒話,身形一閃,飛在半空中拉着游雲血紅的棍身抗議:“伏黑甚爾!太過分了!你不是小白臉嗎?怎麼能這麼對女孩子!至少先把我擦乾淨,拿袋子裝好——”

知道他名字,還知道他做過什麼?男人捏住了她:“咒靈?”

千尋:“???”

千尋:“我是你爸爸!我看來哪裏像那種純粹的人類惡了啊!這個夢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脫離不了……”

脆弱的嬰兒啼哭聲在樓下響了起來。

然後是細碎的腳步聲和女人溫柔的低哄:“小惠,來阿姨抱,讓我看看,是餓了嗎?還是尿了?”

說著不由嘆息,“小可憐。也不知道你爸爸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

千尋:“!”小惠?是伏黑惠嗎!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她在男人手裏撲棱:“放開我!小惠在哭哦?就這麼放着不管沒問題嗎?”

禪院甚爾:“哈?那是誰。”拿走游雲,試着把咒具和她拉開距離。

千尋:“!?不是吧!你這麼快就進入忘崽階段了嗎?那可是你和你真愛的孩子——”

甚爾抓住游雲,往儲物咒靈嘴裏快准狠一塞!

千尋大驚失色:“嗚不——”

半透明的琥珀大小人在男人面前消失了。

男人再把咒具取出來,等了大概有兩三分鐘,那小人才重新出現。

她渾身都濕噠噠的,水晶般半透明的膜翅耷拉在背後,暈乎乎地趴在游雲上,一臉迷茫地矇著圈:“可惡……不是該醒了嗎……為什麼還是你……”

“醒”?剛才這東西好像確實說過“這是夢”的話。

所以它不是咒靈,而是術式和夢有關的術士弄出來的式神?

甚爾正要把她捏起來拷問,便察覺到有熟悉的咒力反應突然接近——

是這些天來一直在搜尋他下落的仇家!

他皺起眉,從房頂翻進窗口,跳入室內,抱起了剛被安撫好、臉上還掛着兩包淚的綠眼睛小寶寶,給又驚又喜的女人一疊錢:

“這段時間謝謝你,太太。不要對任何人說我來過。”

女人見他要走,立刻追了上去:“甚爾,等等!小惠的奶瓶帶上!還有奶粉和紙尿布……”

男人頭也不回走了。

“嗚哇!”小小的半透明虛影被帶得在半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掉到嬰兒襁褓里,勉強探出頭來勸他,“等等!你沒聽到她說什麼嗎?萬一小惠拉褲子了怎麼辦,真的不差這半分鐘——”

話沒說完,伏黑甚爾那傢伙嫌她吵,發現捏不扁她,又把她塞丑寶嘴裏了!

鈴——

鬧鐘穿透夢境,千尋滿頭冒汗驚醒。

她猛地坐起,發現蜷成了黑黢黢小毛球的小怪物正趴在她胸口睡覺:

她一驚醒,它立刻也跟着醒了,隨後抬起兩隻前爪軟綿綿地踩她脖子,屁丨股高高翹起,抻長了身體黑得分不清頭尾地伸懶腰,然後又甜又嗲地嗚喵兩聲,用腦袋蹭她手心,蹭完在她身上踩奶,貓里貓氣的,看起來儼然是只真正的小貓咪了!

“小黑真可愛!”

千尋不由笑了,她拍了一下小怪物越翹越高的屁丨股,把它抱起來親了一口,“但是晚上睡覺不要老趴我胸口啦,我會做噩夢的,而且很難醒……下次不要這樣啦!”

豎瞳猩紅的小怪物聞言嗚了一聲,把爪子搭她臉上嗅嗅,灰紫色肉墊按住,正要開舔,就感覺有細碎的什麼突然鑽進了它的鼻腔——

哈嚏!黑漆漆一團瞬間飛機耳,開始止不住地連連打噴嚏。

千尋:“……着涼了?”

小怪物立刻暈乎乎地撲棱撲棱腦袋搖頭,身體晃了兩下,沒忍住喵地打了個呵欠,然後就這麼在她胸口倒下,趴在那呼嚕呼嚕地睡著了!

千尋沒有多想,只是把它抱下來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經過客房門口,想起昨晚給偽·夏油傑佈置的夏油傑人物分析作業,還有對方聽聞這一噩耗時崩壞得十分鮮活的表情,她心情愉快地敲門:

“魔王先生——早上好——有糧嗎——我來驗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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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們都是C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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