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牆

翻牆

大概是最近課業有些繁忙,原本就只有六個月的警校培訓理所當然被壓縮得十分緊迫又密集。

以至於他在今天甚至錯過了晚飯。

已經在床上躺了好一會的青年在被餓醒后默默爬了起來,決定自己翻牆出門吃個宵夜。

他利落地換好了方便活動的常服,在佈滿月光和夜色的校園裏一個人走着,現在早就過了熄燈的時間,靜謐平和,涼風習習,帶着愜意與輕鬆。

一定是被那幾個同期好友帶得常常做些不怎麼按規矩來的事,對於半夜偷偷出校這種事他完全沒什麼小心翼翼偷做壞事的愧疚感。

圍着學校角落邊緣走了幾圈后,西宮弦野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沒那麼高的牆頭。

他活動了幾下四肢,往後退了幾步,助跑之後伸出手奮力一躍!

……

“小陣平我跟你說,這個位置我觀察很久了,是最適合翻牆的地方,無論是磚的手感還是落腳地形都是一流。”

萩原研二一邊將手搭上牆沿,一邊轉頭對着捲毛青年壓低了聲音小聲說話。

“你看這裏都沒什麼灰,從這裏走的人肯定很多,是個熱門的翻牆地點誒……”

“行了,萩你快點。”

松田陣平伸手推了推他。

他們剛剛收了話音,就看見另一個眼熟的身影手腳靈活地從另一邊翻身而上,出現在他們的身旁。

月色朦朧,微風不燥,三個人在警察學校的牆頭不期而遇,面面相覷。

“……”

“研二!陣平!好巧噢!”西宮弦野熱情洋溢地抬起了手。

“啊小弦野!”萩原研二笑容滿面地揮揮胳膊。

捲毛一臉無奈地看着蹲在牆頭就開始熱情打招呼的兩人。“喂喂——至少換個地方吧。”

三更半夜在警校牆頭聊天這種事,不論怎麼說都太奇怪了。

“也是啦。”

萩原研二拉着他又翻了出去,完全沒有思考為什麼不是朝着校內翻,反而自覺又坦然地回到了校外。

“小弦野這是打算去哪?”

“去吃夜宵,一起嗎?”

“好耶。”

剛從居酒屋回來的兩人又帶着西宮弦野大大咧咧地朝着居酒屋走去。

幾人悠哉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路過離校門不遠處的自行車停放處。

“……”

西宮弦野看起來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了?”

“我自行車沒了?!”亞麻短髮的青年勃然大怒。

“……你自行車又沒了?”

“小弦野你運氣也太差了吧。”

“居然有人敢在離警校這麼近的地方偷兩次車?!太猖狂了吧???!!!”

在西宮弦野開學第一周就把自己的車拆廢了之後,又從學姐那裏買回了一台二手自行車,但很快又換成一輛新的山地自行車。

這個換車速度也太驚人了。

同期們追問了好幾遍,西宮弦野才不得不說出了因為沒有套鎖,二手自行車在警校門口被人偷走的事實。

為此,五人專門陪着咬牙切齒說一定要報仇雪恨的弦野,半夜在校門口餵了一周蚊子。不僅沒抓到偷車賊,反而在昏昏欲睡時被值夜的保安抓到了。

再次被鬼塚教官罰着打掃澡堂。

降谷零非常懷疑這個學期的訓練場和澡堂清掃都會被他們六個人承包。

“這跟熱血少年漫的劇情一點都不符啊。”報仇失敗的西宮弦野超級不爽。

“難道不應該是順利抓到偷車賊再被鬼塚教官拉去掃澡堂嗎?”

“……”

五人都為這句中二發言沉默了一會。

不知道該先吐槽熱血少年漫,還是吐槽一定要有的被教官罰打掃。

他們聽着亞麻短髮的青年一個人嘰嘰咕咕了好久。

“生活可不是熱血少年漫。”伊達航拍了拍他的肩膀。

“失敗和摔倒才是經久不息的人生經驗啊。”

這次換成西宮弦野沉默了。

大概是在這個世界過於順風順水的生活給了他太多不真實的觀感,班長的話反而有些點醒了他。

“嘛——也是。”

“要不下周再去繼續抓人吧?”松田陣平無所謂地將手裏的抹布一擰。

“或許要換個方法,在附近蹲守這個方法看來作用不大。”

降谷零費勁地擦着牆上的一片污漬。

“這也算是做好事了。”

“偷車的人一直沒抓到不是很讓人苦惱嗎?”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也溫和地安慰了幾句。

亞麻短髮的青年望了望打哈欠的幾人和他們眼下的黑眼圈,嘖了一聲,他攤開手擺了擺。

“算了算了,說明那輛車與我無緣,反正已經買好了新車。”

“我現在黑眼圈超重誒,再熬夜抓人可就要到影響帥氣的程度了。”

“這幾天也麻煩你們了,周末一起去聚餐吧,我家附近有一個烤肉店還不錯,順便請你們喝啤酒。”

……

“總之,謝謝啦。”

完全沒有被他羞恥又彆扭的道謝感動到,幾人噗笑着按住了他,對着毛絨絨的腦袋又鬧又揉。

善良的老好人還會說“啊沒關係呀不是什麼大事,也沒幫上忙。”

欠揍的混蛋只會哈哈哈地把他不給自行車上鎖的愚蠢行為再拎出來嘲諷一遍鞭屍。

將西宮弦野的感動瞬間磨滅。

雖然勉強過去了,但西宮弦野將“被偷車還未能將人抓捕歸案”這事視為奇恥大辱中的奇恥大辱。

那輛新的山地自行車是很貴又很酷的類型,松田陣平想拆很久了,嚴防死守的西宮弦野很少會將這輛他中意的車騎出來,所以其他人其實也並沒有見過幾次,只會在上課時和周末看到西宮偶爾踩着自行車從路上飛一般地騎走。

有時候還會在他們身邊路過時,吹一聲充滿調笑意味的口哨。

嚴防死守這麼久,結果又在警校門口被偷了。

“算了算了。”

“要不騎景光或者零的車去吧?”

三人對視着沉默了一會,決定給降谷零發條消息徵求一下意見,然後一起去把金髮同期停在附近的自行車撬了。

松田陣平友情提供了一堆工具,西宮弦野一手撬棍一手手機,單手飛快地打着字發短訊。

“我們這算知法犯法嗎?”萩原研二嘀嘀咕咕着拎着螺絲刀。

“這是執行緊急任務的警方徵用。”

“我覺得是同行調用。”

“零那傢伙沒有回誒,不會是已經睡著了吧?”

西宮弦野抓了抓腦袋,想了半晌把手裏放回口袋,手中的撬棍拋給松田陣平。然後又手腳靈活地翻回了牆上。他蹲在牆頭,對拿着撬棍的捲毛同期和拎着螺絲刀的半長發同期揮了揮手。

“我去零的寢室找他問問自行車停在哪裏,順便看他跟景光要不要一起來,不然明天鐵定又要被揍一頓……”

“好哦。”

看着對方瀟洒離開的身影,萩原研二的目光莫名有些欣慰。

成熟了呢小弦野,如果是剛入校那會,一定是先撬車跑路,能不能提醒零一句全看他的記憶力。

青年一路潛行,原路返回,在降谷零的門前敲了敲。

“零——”

等了半晌又沒見動靜,西宮弦野乾脆地掏出了一枚卡子準備撬鎖。

誒?沒鎖。

他心安理得地擰開門把手。

室內安靜昏暗,難以想像那個經常通宵熬夜的卷王同期今天睡得這樣早。短髮青年只詫異了一秒,就沒再多想,興沖沖地掀開床上籠着一個人形的被子。

“零!我的自行車又被偷了,但是我想去跟陣平還有研二出去吃宵夜來着,你的那輛呃……”

金髮黑皮的青年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把扯住了已經掀開大半的被子。

……

西宮弦野甚至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冷氣。

……

在感受到房間被闖入的違和感和身體帶來的涼意時,降谷零就被驚醒了。

即使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警覺地抓住了原本好好蓋着用來遮擋身體的被子。

但那個傢伙出手也太快了!

西宮弦野和降谷零各自抓着一角被單,臉上都有些茫然和空白。

降谷零:“……”

西宮弦野:“……”

兩人對視着沉默了半晌。

“啊哈哈,零,原來你是裸睡耶——”亞麻短髮的青年乾巴巴地訕笑着鬆開爪子。

“……身材非常棒哦!”

被單輕飄飄地蓋了回去。

…………

降谷零額頭暴起青筋,雙手緊握着拳,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瘮人的冷笑。

“西、宮、弦、野——!”

“斯密馬賽——!”

“你這傢伙完蛋了!”

降谷零給了他的欠揍同期一個親密友愛的鎖喉殺。

“咳咳咳咳咳!”

西宮弦野拍着脖頸處對方的胳膊開始翻白眼。“零!要死了!”

“正合我意!”

“我都誇了你身材不錯了啊!”

“呵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很難以描述趕來的諸伏景光是怎麼從露出猙獰冷笑的幼馴染手裏,奮力救下了表情恍惚的欠揍好友。

但總之兩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我的眼睛不幹凈了。”西宮弦野捂着額頭上的一團淤青小聲嘀咕。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啊。”

金髮的青年走在諸伏景光旁邊,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刀,還頗有些咬牙切齒。

“好歹我也是先敲了門的……”

“掀被子這個行為就很變態吧?”

“那零你也改改裸睡的習慣啊,警校生怎麼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就那麼簡單地被我掀被子了?”

“裸睡是很健康的習慣!而且是你的動作速度太快了!”

“嘛——”

“沒有在誇你。”降谷零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臉。

“……”

原本打算勸架的諸伏景光沉默了。

他現在並不是很想知道,這兩人又在他沒看見的地方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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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害妄想症的哥哥和警校組成為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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