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目送着赤羽日見幾人離去，夏油傑三人也向著高專的方向走去。
“哲，你那個朋友是什麼人？”正走着，夏油傑突然問道。
松本哲看了他一眼：“什麼什麼人？”
夏油傑將少年剛剛拿出珠子的事情稍微描述了一下，然後說：“那珠子不簡單，應該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弄到的。”
五條悟在一邊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聽起來有點耳熟誒……”
松本哲笑了笑：“日見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他的身份可沒那麼簡單。”
“我想起來了！”五條悟突然大聲的說道，嚇了兩人一跳，夏油傑忍着揍人的衝動，問他：“想起什麼來了？”
“就那個珠子啊！”五條悟對着他們兩個手舞足蹈，十分興奮：“之前大長老好像找我商量過這個東西，說要弄成一條產業鏈，批量生產出來，保護普通人。”
夏油傑：“你的家族產業？那現在弄出來了嗎？”
五條悟摸了摸鼻子：“應該吧，我也不知道誒，我又不關心這種東西。”
夏油傑無語的看着他，又看着沉思中的松本哲：“哲，你在想什麼？”
被叫到的松本哲回神，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在想他那珠子哪裏來的。”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一眼，夏油傑說：“哲，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那個少年來了？”
“嗯？”松本哲疑惑地看着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着呢。
看着他迷茫的神情，夏油傑心想。
明明幾年前還在叫囂着要殺光普通人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現在怎麼會對一個普通人那麼在意，而且……還是他以前最討厭的類型。
雖然赤羽日見的的確確看起來十分單純，身世背景也很乾凈，但正是這一份單純乾淨才讓他們覺得奇怪，明明幾年前，松本哲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類人。
他們很少有負面情緒，沒有怨氣，不會產生咒靈，十分幸福快樂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咒術師呢，冒着生命危險祓除咒靈，保護着他們，卻還要遭受厭惡和排斥，這些人，到底是憑什麼？
看着松本哲有些茫然的眼神，夏油傑在心底嘆氣，也不知道哲失蹤的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的態度會改變的這麼徹底，會不會和那個少年有關呢？
只希望，哲能沒事吧。
他看着一邊雖然面上嬉皮笑臉但是眼底帶着同樣擔憂的五條悟，在心底暗暗祈禱。
夏油傑的擔心不無道理，幾年前，原本屬於夏油傑叛逃的溯源被松本哲掐斷，那個救出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人變成了松本哲和夏油傑兩個人。
在後來夏油傑向松本哲發出疑問的時候，松本哲十分驚喜地看着他：“傑，原來你也是這樣想的嗎？那我們一起去把普通人都殺光吧！”
那時候的松本哲沒有了平時掛在臉上的溫潤笑容，而是十分猖狂的笑着，語氣變得瘋狂而又危險。
夏油傑當場被嚇到，他當時只是十分看不慣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遭遇，還沒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當這種想法被他一貫溫和的同期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夏油傑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當時就扯着人去找夜蛾老師。
然後兩個人就被夜蛾當場暴打了一頓，連帶着剛剛出完任務回來的五條悟也被牽累挨揍。
五條悟：……
“傑，我們一定要看好他。”五條悟一臉嚴肅地看着夏油傑，然後緩緩摸上了頭上的大包：“好痛哦！”
然後松本哲就被兩個同期嚴加看管，不管去哪裏出任務都跟着一起。
這個時候松本哲的這種想法還沒有被咒術界的其他人知道，所以大家也只是感慨一下他們三人的感情真好。
但是事情總有意外，在一次撿漏的任務中，松本哲一人去了一個小村莊祓除一個一級咒靈。
等到五條悟和夏油傑得到消息趕去的時候，村子裏的人已經死了一大半，松本哲面無表情地站在剩下的村民面前，緩緩抬起手，他身後數量眾多的咒靈蠢蠢欲動。
五條悟和夏油傑把人攔了下來，帶回了高專。
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上面要對他處以死刑，但是被五條悟壓了回去，改成了換為他們兩個監視着人不能離開高專。
後來五條悟和夏油傑才知道那個村子裏面發生了什麼。
人體實驗。
和咒靈一起的人體實驗。
那個村子裏的人從外地或騙或買來人做實驗，研究咒靈和人的共生性。
松本哲要祓除的咒靈是那些實驗體死亡而產生的怨氣所形成的，已經遠遠超過了一級的範圍，快要到達特級了。
松本哲沒能救下任何一個人，因為村子裏的人攔着。甚至於，如果松本哲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也會變成冷冰冰的手術台上的一個實驗體。
如果只是因為這件事，松本哲倒也不至於殺那麼多人，但是就那麼不湊巧，就是那個時候被污染了，於是，原本能忍下來的松本哲徹底爆發了。
但是馬上被人拉了回去。
他被囚在高專呆了一年多，每天有着不同的人給他檢測心理狀況，五條悟和夏油傑也輪流給他洗腦。
總算是打消了他這個可怕的念頭，但是對於普通人，松本哲卻是完完全全地沒了耐心，以至於十分厭惡。
直到後來遇到了莫斯卡托，和偽裝成普通人的莫斯卡托成了朋友，再後來跟着莫斯卡托在滿世界的亂跑，在咒術界的視線里消失了一年，等他回來時，已經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樣也挺好的。
夏油傑想到自己以前的那種念頭，心底還有些戚戚然，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問哲的話，鑽進牛角尖的人是不是會變成他們兩個？
他停住腳步，在心底默默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呦，傑，你怎麼不走了？”五條悟欠扁的聲音在前方傳來，“不會吧不會吧，傑怎麼像個小女孩一樣走了這麼一會兒就累了。”
夏油傑收回思緒，冷笑着走上前，就伸腿往五條悟身上踹。
“哇哲，你快看，傑他惱羞成怒了！”五條悟動作誇張地往旁邊一閃，躲開了那一腳。
松本哲扶着額頭，無奈道：”別鬧了，悟。”
五條悟捂着心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說我鬧？哲，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外面有別的貓了。”
“是不是那個什麼見，肯定就是他，你都為了他專門跑來這邊了。”
……
幾個人吵吵鬧鬧的身影漸漸走遠，夕陽西下，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一如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