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男(8)

狗男男(8)

久違於社交場合的謝留行靠半張臉首次接受了大家的夾道歡迎。

“陛下,讓我扶着您吧,您的身體器官移植手術做的相當不容易,可千萬得慢着點,”巴恩斯這隻鼠類返祖人第一個遞來了擁抱。謝留行欠身婉拒和耗子先生親密接觸,簡單回了個日常禮——他沐浴在各色目光中一路拾級而下看到巴恩斯的親信可真不少。

“大家切完中間的蛋糕了?”謝留行指指主位上一片狼藉的餐刀和美味,他是皇帝,但貌似沒人把他吃沒吃飯當回事。

“是,食物散發的香氣總能使人心情愉悅,聽說您沒恢復我們不敢折騰您,而且賤民可以凍死挨餓,返祖人可餓不得,”巴恩斯摘下餐巾一臉皮笑肉不笑,“這其中要排除掉姓霍的殺人狂,他不配理解人類基因的高貴之處。”

謝留行反正不吃這些東西,但他聽出巴恩斯的意思伸手挑挑桌上的裝飾蝴蝶蘭嘆了口氣。

“我不在的日子,龍影變着法的催命讓你受苦了吧?我聽說你因此得了‘鼠類更年期激素紊亂’並提前失去了雄風。”不過蛇和耗子的關係果然經得起進化論的推敲,誰能料到霍驤這兩個字還能把人逼出陽/痿這種悲慘的疾病呢?

巴恩斯臉皮一抽,這他媽都是誰說出去的!他咽下眼底的恨意:“那是殺人狂散播的謠言,他想用玷污名譽的辦法顯得他自己更得民心,但無論是稅收還是民意都取決於您。”

也對,謝留行覺得這話比較順耳,順手拍拍他的肩說:“別心急,我們來看看大家吃完蛋糕后的心情快不快活。”

他們相攜走來,由於提稅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了,久居射手座北郡的女爵葛喬夫人也非常稀罕地來了。藉著那股酒勁,謝留行又被掌握重權的夫人撲過來抱住了。

……他還真成了香餑餑了,怎麼誰都要佔他便宜?

面具后的謝留行不勝其煩,單手托起爛醉如泥的女性問,“這不是我們夜鶯一樣歌聲恰恰動人的夫人么,怎麼醉成這樣了?今晚玩的可還愉快?崔佛準備的酒水和晚餐喜歡嗎?”

葛喬夫人媚笑:“謝謝您,我並不是為了吃飯而是想看男人們吵架呀……就是可惜了莫麗莎那臭娘們兒的種不在……”

嘴裏滿是髒詞的女貴族居然認識霍驤這種招人恨的招搖傢伙。

想想也是。如今的崑崙星還有誰不認識這位傳奇將軍呢,可女爵轉眼大失所望,皇帝的身上竟然只有禮服和一片月桂葉連個防身自保的武器都沒有?四周圍也沒有任何軍事干預?

龍影一個也沒來?

七年前的舊賬,她還以為皇帝絕對不可能罷休呢。

虧她還聞到了來人身上鋒利而刺人的心氣兒!

這心狠手辣的美婦人趴在謝留行的胳膊上大笑,她抖動羽扇撒着嬌,“陛下,酒和美食這些小玩意兒可打發不了我,我一口也沒動,只為了用最好的一面見您,不過您真壞,我上次見您,您還是把嫩水仙,想不到時光冉冉已經擁有了這樣能吸引女人的絕頂風采。”

“是我沒考慮到您的需求,”謝留行不動聲色撥開女爵亂撩的手:“也謝謝您的美言,但是不要物質回報,您想從我這種人身上得到什麼?”

葛喬:“您擅長接吻嗎?”女爵的言下之意像您這麼高貴漂亮的男人如果肯給我嘗嘗,萬一出什麼事我會考慮幫幫您呢。

謝留行把唇角一提,誘惑之意浮上沒情緒的眼底,他把葛喬夫人這種老手都蠱惑了,“接吻?這是我在行的了,夫人,玫瑰花被我吻過都會愛上我的。”

哦……葛喬聽謝留行這意思覺得這筆私人買賣能談,她決定隔岸觀火好好看準出價的時機了。

“那真是好極了,那今晚您怎麼著也要踢開巴恩斯這個賤貨和這群醜比和我過夜。”

巴恩斯當做自己聾了。男人們忍怒不發,看看,這就是女人永遠摻和不了政治的原因,她們的膚淺養活了多少風流倜儻的小白臉。

“陛下,該做有關能源方面的講話了吧。”

大庭廣眾之下,巴恩斯着急想直接公開的肯定是徵稅的事,謝留行低低咳嗽兩聲表示自己無法久站,巴恩斯心想不如死前給他點面子。謝留行走過來后軟軟倒下,一位矮個侍從為皇帝翹起的靴子墊上踏腳墊。更多巴恩斯的僕從圍了過來。

謝留行也無所謂乾脆放鬆身心,淡淡抬指陷入眼前奢靡享樂的氣氛,同時手裏接過了一把水煙壺,他臂彎里馬上也躺過來兩個交際花姑娘說,“哦,對了,巴恩斯,開始前崔佛還準備了戰斧牛排,凡是貴族每人都有。”

巴恩斯有點不太懂這話,今天滿場能吃飽喝足是謝留行想看到的么?

他怎麼老是不離這個?

要不是手下幫忙驗過第一口的毒真有點毛骨悚然……

謝留行怕他緊張:“太久沒見你們,我很關心貴族階級也會在現狀下吃不飽,放心,除了給美味增添色彩的各種作料,這些食物就是現在處處可見的食物而已。”

那就好,巴恩斯這才繼續大快朵頤。

吃完的巴恩斯看看宇宙標準時差心想該聊大事了,可五分鐘后他的狀況有點不妙,胃部有很明顯的噁心反胃。不止是巴恩斯,好多人也頭暈眼花面露難色,葛喬夫人妖嬈挑眉,心說哇嗚這是鬧的哪出,卻不知索菲亞和布谷鳥正在震驚中:

“……市場便宜賣的病牛,黃曲霉麵粉和從餐館後巷撿來的泔水蛋糕?你說謝留行給貴族就吃這個!”

布谷鳥校長快聽瘋了。

他真怕謝留行一個不留神被巴恩斯活活撕碎,但看着這些人從荒唐到如今的倒霉,索菲亞捂嘴偷笑,陛下真聰明,這不就是老鼠們最該吃的東西么!

“是的校長,陛下不是說了?它們全都是處處可見的食物,大家能吃,貴族也能吃。”

崔佛也在笑,轉而又向二人道出今晚這出的實情。

“從月人製造的暗物質增加影響日照以來,飢餓也帶來了外族生物入侵,當星球和平,一切繁榮掩蓋了貧富差距,可國家也跌入困境,人性將再不能容忍赤/裸裸地剝削,那時候的人民都是怕死到跳上岸咬人的魚,他們哪天真的從內部暴動推翻制度也是理所應當,陛下這是救人也是自救。”

布谷鳥:“哎,這幫人根本不懂!他們就是盼着謝留行死唄!以前就是這樣,罵他不祥!要不是那場器官移植救了他……可他現在還沒好呢!”

不祥?器官移植手術?

這又是什麼?

崔佛情緒很壞道:“陛下叫留行,這兩個字和流星的發音是一樣的。因為他出生在恐怖的黑洞流星雨降落之時,自他出生,崑崙星開始陷入寒冷。一些舊貴族認為流星不死,厄運會繼續。他繼位后的流言也塵囂直上,七年前,陛下提出了一個違背階級觀的政策,他出事了……並損壞了80%以上的正常人類組織,是做完一場全身性移植才活下來的,他如今的皮膚骨骼和造血有一半基本來自……另一個人。其他我們都是靠着擬態材料留下了這個名為‘流星’的奇迹。”

天。

那得多疼,身子基本是再造出來的……索菲亞都聽呆了,她認為謝留行在樓下的儀態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殘缺。可直接給他一半生命的人又是誰呢?就連親人都不會吧,再說自己雖然和他有血緣可其實不存在基因的任何關聯……

“還能有誰,熱愛表演藝術的某人唄。”布谷鳥沒好氣望着那個玻璃罩里的生命樹。

很明顯,巴恩斯不是好東西,可這人不知道這樹和一般的植物精神體不一樣,謝留行的基因里摻了另一個人的50%……

想到此處,布谷鳥和崔佛想起了另一個臭脾氣傢伙。很多人當時都不贊同做移植,可對方擅作主張先裝了義眼和心臟。這件事把謝留行留下的死忠黨,例如財政他們都嚇着了,對,謝留行的眼睛和心肺全來自對方。一個在戰場上整天出生入死的人失去了眼睛,沒人再敢質疑他救謝留行的決心。

這人從此守着死人等了七年。

現在放眼這世上吧,亞當和夏娃也沒他倆更宛若一體了……

陳校長踱着步,想起這事再次感慨這段愛情之偉大,他嘴裏關切着問:“那傢伙呢!不會是被謝留行徵稅的事給刺激走了吧?千萬讓他冷靜點啊!戲還演完呢!”

……

“噗——將軍您說什麼!您還要繼續陪着陛下演戲!”

那邊軍士長也深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

情勢危機。

他家將軍居然一口回絕,表示我就要呆在這裏,我哪兒都不去。

可如果不是他認識這位‘阿斯’快十年了,軍士長最近真的懷疑將軍本來想考的是戲劇學院,從小最先當的是演員!好好一個冷麵美男子,您的戲為何一見到陛下就如此的多!

阿斯抱臂冷冷睨他:“你聽不懂人話?我不是和誰玩是報效祖國。”

是是是,陛下的小名在您這裏就叫祖國。軍士長懶得拆穿他:“可為什麼……您還要專門抹頭油換衣服坐在這裏恐嚇巴恩斯·章,您這次總共帶了十個人,您讓我對貴族們說已經有十萬人包圍了主星!”

十個!

十萬!

軍士長要掉小珍珠了,這種吹牛不打草稿的屁話,他一個龍影怎麼可能幹得出來啦!將軍您還是殺了我吧!

阿斯:“你不吹也得給我吹。那是謝留行,當他要報復誰,他會讓誰不存在。有些人正在找死。如果一個人真的死過一次,那場葬禮足矣讓他明白自己生前的一切。別人還敢來一次是想開玩笑?他自己不知道留一手?”

軍士長一哽。

他從不懷疑陛下的勇氣和將軍的判斷……

“可徵稅和錢的事……”軍士長抓耳撓腮也想不通陛下究竟想從誰那裏薅到那筆錢,差不多65%稅收啊!誰這麼有錢!

阿斯:“現場除了巴恩斯,真正最有錢的貴族是誰?”

軍士長一愣。

“是……來自射手座北郡的葛喬夫人!”

阿斯默認了這點,他還多問了軍士長一句:“張小天,你是不是有個叔叔在主星開麵包店?”

軍士長:“啊?”

……

“啊啊!!!”

丟開刀叉的葛喬夫人嚇得花容失色。

巴恩斯倒地死了!

……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四周人誰也沒料到的前提下,謝留行身邊的兩個交際花突然發難,一起拔槍解決了巴恩斯眾人。

如玫瑰盛放的鮮血當場染紅女士的裙擺,濺了皇帝一臉和一身。

所有人大叫快來人啊是刺殺,兩名交際花竟也安靜不跑,令人汗毛倒立的是,謝留行居然雲淡風輕用腳踢踢屍體,並撥開巴恩斯侍從的衣服——大家看到了雪白色的腳蹼和無毛外星生命泛白的瞳孔。

“天啊,陛下,是,是那些月人……巴恩斯這個賤貨竟然帶來了外敵謀害陛下!還好陛下自己提前料到了這一切!”

葛喬夫人捂着嘴,她用唰唰砸地板的眼淚努力表達自己被嚇軟了腿。雖然她到底怕沒怕這真的不好說,但情緒演到這裏了,葛喬真的怕皇帝一併弄死自己,哭一哭好歹能解釋她真的不知情。

葛喬扯着嗓子瘋狂求生:“為什麼呢!巴恩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謝留行撐着下巴,各個戲這麼足,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別害怕,夫人,我想一定是因為我準備減免全國五周歲以上平民65%稅收的事不小心惹怒了他。”

葛喬呆了。

“減免?”

拿誰的錢來減免!

總不會是貴族的吧!

謝留行繼續胡謅:“對啊,巴恩斯當時明明答應好自己會出這筆錢,轉眼就反悔了,現在他一死,我感到自己的遊說全泡了湯,這筆錢您說該怎麼辦呢。”

葛喬不吱聲。

她的侍從在傳感系統內瑟瑟發抖着投來了一個消息。

【“夫人。”】

【“您回……射手座的飛行器讓人給炸了。”】

【“莫麗莎的種……那個殺人狂霍驤剛剛打扮的油頭粉面發視頻恐嚇了您!他說主星外現在有十萬人!誰都知道他和皇帝早就有一腿,他今天必須賣這個面子!”】

葛喬:“……”草!這對狗男男!這對沒媽生的臭gay!

正好謝留行也挨近貴婦,他拍拍襯衫前襟,臉上慢悠悠露出真面目,“夫人,您可能不知道,我生來就很喜歡做這個皇帝,為了做皇帝,我一度發過誓,我不會懂愛情,我不需要愛情,我願意殺死愛情。”

“七年前,我80%的身體變成了一灘血淋淋的殘肢,唯獨剩下一個大腦支撐着我活過來繼續做這個皇帝。”

“何止是夫人您,什麼親人,朋友和愛情都不能擋我的道。我總在想,你們這些人一生都註定不如我這麼光芒耀眼,我的名字叫‘流星’,你們竟然還想取代我?我發起威來砸死誰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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