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1(51)

做1(51)

聽完的謝留行慵懶伏在雙人枕頭上,完美的君王修養和從不放鬆的手指也一頓。

得知將軍對成人童話的理解,皇帝故作堅強的嘴角是向下的,因為他更願意把等價交換當做穩固君臣關係的最佳方式,但在這場霧鎖煙迷的殘酷權利傾軋里,他不愛做美夢的心還是離奇泛起一種少年初戀的純情、酸澀和奇妙。

謝留行看看這具性感肉/體的上下左右,他虎視眈眈評價:“你別又撩我,小心我要干你了,將軍,我對做1真的有興趣,還不是一點半點。”

霍驤就知道他又造反了。

“誰做1是靠嘴上喊的?”

“我,”謝留行困住霍驤的手,“我還能讓你喊破嗓子,你要不讓我先試試當1的感覺?”

抄起手邊枕頭的將軍襲擊了一把皇帝的後方地位。

皇帝故作嬌嗔“哎喲”一聲,他剛才白送後方人家都不要,只能舉手笑着投降:“不敢不敢,只有將軍疼我,我會很乖的,求您別拋下我,我怕冷,還怕蛇,怕沒有爸爸媽媽,怕到這麼大了連你對我說的表白都不敢信,我還覺得自己很差勁……”

顯然,謝留行這種人就是個不知冷熱,連被捂暖的感覺都不懂的傻子笨蛋,連他下午被烤箱燙了都不知道冰敷的手指都是。

霍驤巴不得用盡所有辦法告訴他,我什麼都不要,我要的只有你。就算你不信,我也會證明無情無義的政治里有忠貞和愛情,你怕的都不會再來了。

畢竟莫麗莎和霍驤說過一句話,千萬不要等到跳下船的那一刻,再看着那雙離去的眼睛不停後悔流淚。

兩個從小挨過罵的螞蚱頭當然最相信長輩的話了,謝留行也贊同這點:“哦,說得也對。”

情緒起伏不定的謝留行把玩着長發,他用搖擺不定的視線找到霍驤的手指勾了一下,稍微開始放棄賣弄式的討好,霍驤看出這顆鑽石心臟學會放入了一些東西。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愛玩弄心眼的大帝掏出真傢伙,他放軟鐵打的心臟對夜王犯起傻,“我實話說,很久以前,我習慣獨自一個人,改變我念頭的理由是……和你做朋友比做敵人對我有利。但現在的情況真的比上床讓我更喜歡,和你搞愛情也比純友情令我更上癮。所以,霍驤大哥,小弟謝留行從此就跟着您學習做/愛情的學徒了,我們一起展開一段友情轉向愛情的不朽征途吧,我保證會做的很好的,我是第一次和別人說這麼多……”

沒說完,霍驤看到某人頂着一對紅耳朵先害羞爬走了。

霍驤突然也有點不自在起來,這傢伙幹嘛,騷也是他,臊也是他,他們何曾有過這麼青澀的樣子。

皇帝拍拍床問將軍要不來點梔子酒。

鑒於二人早早把出訪文書蓋完了,兩個人可以到陽台邊一起看星星。

霍驤這次陪同了。

霍驤穿衣服時問,你對我們的畢業舞會有印象嗎。

謝留行跳下床,那對快活撒歡的腳掌像出籠的兔子:“當然,我們是彼此的舞伴,兩個倒霉蛋一起跳完那支舞就分開了,霍軍士長走上戰場,王子留在朝堂,再見面是那次的下雪天了,哦,我收到了那顆2000塊的流星……”

提及舊事的皇帝跟跳交誼舞似的蹦跳了幾步,他往木星燈前抄起了兩個高腳杯,頭先一步探到陽台的外邊:“來來,給你看點東西。”

落後的腳步跟了過去。

推開窗的霍驤和君王一起爬上了陽台,他們懷揣志向,隨風坐穩,雙腿懸空坐在星球的最高點上。

皇室的塔是俯瞰常人的高處。

面對君王和將領的瞳孔威懾,敢在今夜出現的謀反者也像見光會上的愚蠢蝴蝶,上帝更不知有誰會想把倒霉的生命送到皇帝的手中。

霍驤的心豁然間有了一種家國和愛情共存的感想。

謝留行攬着他。

他們向月亮偷了點亮度,帝王的掌心多了一枚金色指環。中午離開前,春花做主把這個送給少奶奶做見面禮了,老保姆當時一定不知道,這枚指環是自家少爺和皇帝當年一起掙回來的,早和別人沒關係了。

謝留行微微一笑:“尼伯龍根的指環,讓將軍這雙繼承老親王力量的手繼續帶着正正好,黃昏時代的信物見證了我們的分別重聚和各自輝煌。”

說完,透過頭頂一種綠奇楠色調的幕布夜空,二人垂眸凝視起主星監獄傳來的潛伏信號。

說來也挺有意思。

快午夜了,歐陽還是遲遲不來說‘衛斯理’的生死,按皇帝的安排,葛喬應該已經見到了主星的那枚秘密‘指環’,她又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霍驤:“她不知道,你一直在放過她。”

“皇帝對選擇的臣子就應該包容,我對你不是也很好?”玩味的謝留行難得放高了一點期待,他挑指敲着酒杯,出聲噓了身邊人一聲:“夜王閣下,記得我們在學校打完架的固定消遣嗎?每次我們都會頂着滿鼻孔的血唱着歌爬回來,那時的我們可真衰,但鮮血流淌過手后必須要用酒精獎勵自己,這是對一群找死者的超度。”

將軍舉杯嘗了一口,他跟皇帝聊起了舊時代的碎片:“你是一杯倒好不好?喝酒獎勵自己的是我,你吃的是南瓜撻,還都是我掏錢買單,我說我要跟你分着,你每次都挖走八成,一邊吃一邊氣我。”

謝留行被破壞掉氣氛,他傾訴起不平:“您從小是有錢公子,我可是家裏爸媽從不給零花錢的苦命孩子,這有什麼不對嗎?您以前還說過要帶我去黑潮島的精靈谷玩,帶我坐軌道火車,帶我見識蝴蝶湖水裏的麥穗花長什麼樣……我天天在主星,你說我怎麼看到?這都是你騙我的……”

用單純感向他胡鬧的謝陛下比熟練迷情技巧更引發岩漿對鑽石的渴求,霍驤也無條件慣着,反正不過多久,這個抱怨自己是騙子的皇帝就要看到這些禮物了。

將軍摟住某人長大也不成熟的頭,口中提到一件事:“謝留行。”

嗯?

霍驤:“衛斯理和七年前的刺殺無關,我其實很早就對比過了他的刀,不是那一把,殺你的另有其人,這次之後,我們該想想拉更多盟友了,僅僅靠仙女座的支持還做不到一呼百應。”

謝留行早有所料,他隱隱覺得心被提上斷頭台,但在多年血誓者的面前,他總能收穫一種無條件的立場。

霍驤告訴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的,兄長大人已經脫離了青少年都有的經濟困難,全給你買。不要總想着犧牲,白鑽也可以是我單純想送的禮物,你很適合白色。”

謝留行嘗到了一絲賽過南瓜撻的微妙滋味:“那我就靠着兄長大人了。”

謝留行往旁邊主動依靠了一把。

霍驤僅穿着睡褲輕輕接住了人。

玩鬧間,將軍的處女座紋身抵住了皇帝的肩頭,兩個人一冷一熱,皇帝的冷被融化了,但他們不是為了性/欲。

此時此刻,二人廝混挑逗染上的胸口玫瑰色還在,謝留行被窗帘透出媚色的下嘴唇也是紅色,這景色令二人自己的欲/念看了都心癢難耐,但他們竟都在為一件事而忍着。

謝留行感嘆,看,我和他不僅友情逐步變質了,還從人間處處可見的身體取悅一步步朝着靈魂的索求去了……

因為最懂他的傢伙織出了一張為期百年的波絲網。

波絲即蛛網。

它飄起來是一點不野蠻的輕柔,可也怪了,蝴蝶蛾子掉入后,背後這對花色斑斕的大翅膀能跑也會自己放棄……哪怕頭頂搖晃的一把把大砍刀總把他搞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得活着,為了這張包住他生命的網,謝留行也再活百年,早日解決另一群想取代他的真撲棱蛾子,送他們進火爐。

謝留行清了清怕火的嗓子,他這隻美麗又愛舞的蝴蝶把脆弱翅膀向爐子關好,拿起了貯備好的遇刺血包。

“①有位偉人說過,新生社會是一種抽象物,它只有一條取得血肉之軀的途徑。既要一呼百應,總得歃血為誓,我何時能崛起,這就要看我的第一位宇宙盟友了。”

……

風雨欲來的黑夜,一雙尖刀般的高跟鞋正走近老格林鮭魚店。

12年前,少年帝王火燒全城,他用推翻政權的辦法救下了整個國家,小熊路是那把火燒起來的第一個信號。

這就像一段國家血淚,崑崙星那幫沒活下來的人都在下方,每途徑過一塊地基,鞋子的主人都覺得自己踩到了地底下一具無法瞑目的民眾屍體,她也開始敬畏。

這時候,懷念死者們的女性嗓子唱出了一段悲傷的曲子:“七顆星辰閃耀在水中,國王之女背負七重罪。白荊棘留下血祭,她的靈魂困於七重罪。”

歌詞點綴了無人走過的路,不服從君王的靈魂露出了臉——是射手座那位半生沉浮的女相。

葛喬的出現帶來了反叛的躁動,她還沒靠近監獄這個位置,但她把玩着一堆打印出來的血紅色傳單。

這堆紙上是謝留行的身世。

這一步,她走的並不後悔,女相是說過不願意叛國,但葛喬還是想讓大家聽聽那位27歲皇帝的可悲人生。

因為謝留行這三個字能身處這個位置本身就是對公平的最大侮辱,他為什麼可以把生母輕易當成墊腳石,他又憑什麼那麼洋洋得意,輕浮隨便地活着?

“謝留行……你要怪就要怪自己,你謀反上位,別人也可以拿住你的把柄一輩子反對你,這就是你的命,你就和黃昏大帝那條下跪的狗一樣,你和她沒有一點相像——”

對這點,葛喬最不能容忍,她想起了皇室僅剩下的樹,玻璃罩里的那顆生命樹還是白色花朵的那棵該多好啊?為什麼非得是謝留行呢?

防止後悔,她只能用這個辦法,她從長風衣蓋好的臂彎內取出了掩飾槍的黑雨傘。

在傳單灑滿三大星球前,她得找到共同密謀者。

這人曾是她的父輩人物。

葛喬知道他還活着。

他苟活下了來,一代偉人竟藏在小熊路上的破敗民宅假裝着頤養天年。

他應該比誰都恨謝留行才對。

葛喬舉槍破門,她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親王,晚好,您的指環呢,您的‘龍’呢。”

與之形成對比,站在一堆碎玻璃前的人還沒睡,他穿了件變形的毛領衫,熬着骨膠湯。

助聽器內填入了詞彙。

老格林痴獃獃想事:“龍?宇宙里……哪來的龍?”

“當然有,您不就是龍型人類么。”葛喬環視屋頂上破敗的蜘蛛網,發出一記吹佛往事的懷念:“還有白鳳凰,那些會飛的血液是我的父母兄弟,可他們全都死了,死在了被定義為謀反的冤屈里,我如今就是來找您幫忙的。”

提及此事,老者哆嗦的手沒一點反應,他說出滿是昏詞的戲弄:“你是東街的寡婦還是西街的寡婦,我年輕時候倒是惹了不少寡婦……我已經老了,沒寡婦上門……”

布蘭部長如果在,他準會大喊:別!千萬別信這話!怪老頭跟霍學長一樣可凶了,他一巴掌能把我從東街丟到西街!

葛喬也不是好惹的寡婦,她不吃這套:“別裝了,老格林,謝留行和霍驤一定拿條件逼迫你交出了地籠是嗎?告訴我,你想不想親手宰了他們,您的名刀呢,被他們搶了嗎,親王,你的殺氣呢……”

話音透出反骨,女謀反者用槍逼近了老親王,被嚇壞的老人見她指着新國歌的視頻質問了起來:“您看了白天的軍演作秀也信了皇帝?”

老格林真的開始想,他神神叨叨,走來走去:“皇帝?他……是個狡猾自私的小雜種……他的腦袋比兔子還跳,脾氣比驢還大,嘴巴比狗還損,心腸比蛇還陰……無情無義,卑鄙下流……”

葛喬放下了心。

她也這麼覺得。

若沒猜錯,老親王絕對是被困住了,葛喬有了找茬的底氣,但老年痴獃的下一句話給她帶來了一擊:“可是,白雲家的小丫頭,他是個夠格的皇帝,不死生命樹下咆哮的冰原龍是自願的,沒人能逼我。”

葛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憑什麼這麼說!謝留行算什麼!他為這個國家做出過什麼努力!”

老格林起初不吱聲。

久久,葛喬聽到了一個他道出的往事:“12年前,我也曾問過一個滿肚子心眼的壞小子,他用一把火做了答案。”

葛喬咬牙切齒:“他點的那把火能算什麼努力?看看外面的這條路!底下後來還是死了很多人!他父親還是跑去給人下跪!”

老格林:“不止火,他還在門口給我磕了一夜的頭,我記得得有五百個,不,可能是八百個,比他親爹睡過的情婦還多。”

葛喬:“不,不可能!”

見她不信,年邁的冰原龍抬起了五指,他準確握住女人亂揮的槍眼,葛喬使勁怒吼也拿不走槍,她耳朵里聽到了故事的另一個版本:“這是真的,他從街頭跪着來到街尾的。”

葛喬愣住了。

老格林接著說:“那一年,太后那老娘兒要打來了,他滿頭血說自己要辦四件事,我答應了,他也做到了,從那時候開始,老格林就只是個老頭子了。”

老親王明顯沒說假話,正如今早國家繼續呼喚他活下去的歌聲,無數次想過放棄的老格林也放下了許多,他回憶出了最真實的那一幕。

回憶完畢的老格林告訴葛喬:“我真的不能幫你,理由很簡單,國王早比你先來了,他當時還有仙女座這個盟友,他要是不能做這個皇帝,也沒人能做了。”

仔細想想,那一晚,王子眼底的光還像極了年輕龍將身上的火焰,深夜火光將至,一個柔弱少年磕頭嗑到整張臉淤青淌血,他冷靜到透出北風的聲音在怒吼:

“國恥難忘!”

“敵國當誅!”

“我要救一個人!”

“他叫霍驤!我要救霍驤!”

對了。

說到這裏,老格林又給早老糊塗的大腦補充了一句:“他當年用來說服我的四件事叫,殺親爹,搶臣子,當國王,救霍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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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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