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39）
三小時后。
得到初稿的布蘭打賭民眾們這次都得感謝國家，感謝皇帝，感謝皇帝家的攝政王……
部長學弟當場拍板叫好：“學長你的‘降噪法’太行了！把舊時打仗剩下的地堡暗道加寬變成施工用的隔音通道是個辦法！我能拿去現成用嗎！”
霍驤：“拿走，我還會找你要人加固這路，等列車通好，不僅是主星，人們來回郡地都會很方便。”
布蘭：“主星也要通列車了？好像以前只有白矮星有懸浮雙軌道列車！”
霍將軍：“皇帝和左相不是搞了通商？常人租用不起跑到好運星做買賣帶貨的飛行器，列車是一種打開整體自由貿易的舉措。”
的確如此。
布蘭理解了用意：“是不是你溜回主星也會很方便了哈哈？對了，我必須告訴兔崽子們以後開工就從這個起點挖……”
霍驤就不多解釋了，他揮揮手表示僅此一次，恕不遠送。
待到雙手挪走暗滅下去的煙灰缸……霍驤想去陪索菲亞了。
那雙刻骨冷峻的眉眼又臨時起意喚住了布蘭。
“嗯？”
“陛下和你提過還辦不辦國慶日閱兵的事嗎？”
霍驤問的是謝留行遇刺的前因。
崑崙星上下都知道流星大帝險些永遠倒在了這一日，那一刻的霍驤並不在他的身旁，他當時正和白矮星兩大將領陷入對峙。
外交關係破裂后，他們一面迎來了衛斯理的包圍，另一邊的斯賓塞向圍牆進攻，局勢緊張下，七年前的皇帝決議為前線軍人向白矮星發起正面抵抗……
布蘭想起了血色瀰漫的記憶：“沒有提，大家都知道那天的事情很糟糕……”
霍驤若有所思。
布蘭：“對了，衛斯理在監獄醒了，他說想見你。”
霍驤：“不見。他跟霜降王女可能是一夥的。不然，白荊棘不會落到他手上。”
布蘭也明白躲藏的勢力會更難纏：“衛斯理也真神奇，得了絕症，他還在牢裏練習國歌呢。若他能成為我們的將領，也許……”
……
皇帝一忙活，他的突然消失感往往是全天候的。
若把私人世界比喻為內閣牆上的石英鐘錶，謝留行的兩條胳膊就是時針和分針，自從他被掛起來，手臂哪天絞死也得走下去。
可他這塊表往往無法機械性地往前走，像謝留行早上開完第一個會，主星的多數店鋪終於開工了，兩位宰相接着和他一起跑來會議室批了不下四百條的郡地、縣地逐級上報的公文。
謝留行知道，桌上冗餘的公文長度跟星球上的城郡分佈太亂有關。
五百年前，開國皇帝創造領主制，為的是建立政權，在七年前，皇帝一次性解除大祖宗留下的領主屯兵舊俗，但中央直轄管理的繁重公文壓力也來了……
左相：“陛下，時局穩定后，咱們最好把一些小星球重新合併、規劃。”
葛喬有着多年北郡管理經驗，她提筆提出質疑：“這麼做，陛下得改變星球名，改星圖標記，若兩個星球方言習俗不同，鄉民不容，也是個麻煩，動亂會增多的。”
左相點點頭：“是，政策出台都會經歷‘動亂’，重要的是用後續效果來說服人心，咱們目前還是保證各地跟隨好主星。有夜王的兵力壓制，這點基本能保證。”
謝留行：“黑潮島和好運星明天早上是不是都有對外特殊軍事演習？”
葛喬：“是，唐古拉那邊說，晚上會先預演。”
這話也說明霍驤給國家兜了不少亂子。葛喬說的某些覬覦君王的力量，七年前是屢見不鮮的。
所以皇帝明明早收權了，霍驤也會得到最特別的君王對待，崑崙星目前如果只能有一個人被封王，就是他了。
就連崔佛過來傳膳，謝留行抽空說出的一句閑話也給了霍驤。
“他們在做什麼？”
皇帝的眉頭輕挑了一下。
葛喬發現，皇帝嘴上嫌棄，他天生被腐爛蘭花香瀰漫的病殘臉似乎活了，那種從心臟處綻放的生動眼神也擺脫了一張褪色相片……
謝留行的面孔這麼看一點都不像他的冷美人母親了。
‘鐵面王后’是霜降日誕生的高傲王女。
她體弱，但13歲就文武兼具。這位王女身負冰雪，冷血聰敏，本該成為女皇，如果不是後來碰到了那種事……葛喬又一次冷睨着27歲的皇帝。
說實話，葛喬沒法不憎恨這有一半骯髒血脈的小子，他壓根比不上他母親的一根頭髮絲。
這時候，崔佛和皇帝說起了書房內的父女相處情況。
當親子遠程監控的謝留行撐頭咳了起來，他大為失望表示：“他們在玩盲盒猜猜猜遊戲？這麼多年只會這招，老土的鄉村小伙……”
左相：“夜王和索菲亞在一起嗎？”
謝留行提筆甩甩手：“是啊，我和您累死累活，他也不來幫個忙，這人自己倒是挺開心。”
“受傷的人還是多休息少抽煙吧，”左相笑呵呵的，“你想他來，讓他不說話和咱們一起坐坐也好。”
謝留行：“算了，不工作的男人就要老實點帶好孩子，崔佛，準備兩份夜宵吧，太後上次送了我不死參，你給攝政王燉一點，我不吃了。”
葛喬不安好心冷笑一下：“喲，好大兒，表面功夫打的真好，攝政王圖的是這個？一張床可趟不得兩個王。若是我，我會廢了你，再把你給關起來草到屁股開花，江山可比美人香。”
畢竟謝留行把國事這邊搞得再有名堂。
哪天他觸手不及的地方來了暴/亂也得靠他男人，她不信謝留行的檯面功夫是真心的。
到了下午，葛喬女相又改變了想法。
她和左相搞定最後兩摞時，當時的謝留行早批好了自己的。皇帝滿手油墨，葛喬過來問他抽煙提神么，他也回答不必。
葛喬玩味一笑：“陛下，是怕影響晚上發揮嗎，不死參對男人很有用，今晚準備好怎麼過了。”
“媽媽，您太愛我了，我這不努力給晚上留出通宵時間嗎，您也少抽點，對保養有用。那個龍影姑娘最近和您……”
謝留行摟着女相的腰耳語。
葛喬眼刀對他一比：“老娘是直女！”
謝留行故作詫異，點着頭接過她的煙管：“哎，那您到處想買個府邸，原來不是為了追到小妹妹嗎？”
葛喬：……
謝留行：“拉拉也是情，拉拉也是愛，我們都是有伴的，需要我分享您一些有意思的玩具嗎？”
媽的。
有時候，葛喬真的覺得這小子一點沒有和敵方談及明天有軍事演習的派頭，就是個二皮臉。
……不過別國難怪目前不敢惹幾經戰亂的主星，這雙手攥住權杖的力道太罕見了。
和他整天接觸的葛喬想起流星大帝不僅會給每個臣子改公文上的錯別字，他還分得清公文的筆跡和用詞習慣，包括人家有幾個老婆幾個孩子，保險柜有幾位數……
男子若有女相，身份再高必定陰柔，謝留行從不如此。
霍驤也忌憚謝留行的心眼吧？
與其動刀，不如先將就着把深情演下去……至少被窩裏能裝一下，呵，這倆人啊……
等皇帝丟掉煙頭，他理好一襲淺白色馬甲加雪花紋襯衣，懶散踢踢櫃腳給予腳尖痛感。
他們離開了窗戶邊。
謝留行扯開領，脫掉了見過別國的行頭，他運籌帷幄的手掌拿起了書架上的兩本不死星和白矮星的民法典。
左相剛剛說謝留行最近已經學完了兩本半，進度目前來到了《紅王之變》。隔壁太后的冤大頭丈夫即是紅王，不死星的農奴改革得以成功必須多虧紅王死的早。
一個考法律的皇帝陛下論理都挺不對勁了，他還跑去學習他國律法，八成是衝著未來的吞併，謝留行一定很在意三國的差異。
恰好，書房那邊好像有腳踏鋼琴聲……索菲亞又在唱國歌，這個冷冰冰的鋼琴聲八成是小酒館出身的人彈出來的。
皇帝敲敲桌案露出笑意：“咱們繼續吧，從他人成功中汲取失敗經驗，從他人失敗中獲取成功秘訣。我們的崛起是不早不晚的。”
兩個宰相：“嗯。”
……
一個下午又過去了。
傍晚時分，謝留行沒忙完，左相走了出來：“陛下說，看完這些后咱們就下班，衛斯理還在扣押階段，夫人您回家小心。”
葛喬也看夠了形勢。
謝留行給她安排了夠格的身份，目前還沒發現她以前是誰。她只要繼續釣金牛座那個傻姑娘，不僅能知道霍驤的動向，也不愁被人暗害——除非皇帝想翻臉做掉她。
俗話說，一個臣子討好皇帝得先從他的後宮下手……
狠毒女相沒脫手套的指尖點起一支佐羅煙，她扭着腰找到了現任‘王后’：“夜王，給閨女彈琴呢，有空聊兩句？”
腳踏鋼琴邊，四手聯彈的父女一起聽到了葛喬艷麗淬毒的蜘蛛吐絲聲。
葛喬心說好靈氣的小姑娘，比謝留行也順眼多了。
接着她看到霍驤讓崔佛把索菲亞先抱走了，這條絕色冷顏的切西亞蛇背手關好門：“夫人，有什麼事？”
“我想找你問個事……”葛喬嬌笑一聲，“我聽說霍總督家的舊府邸是整個宇宙里最古老的金融銀行家族——白雲世家留下的是嗎？”
霍驤說是，他估計葛喬不清楚，客觀講述起了這個府邸的不幸來歷：“您對白雲世家的舊宅有興趣？可這個大家族一度掌控三國的貨幣經濟，比肩諸王，直到他們追隨黃昏大帝的雙胞胎妹妹霜降王女一起叛亂，這個百年房屋也落到了我繼父霍啟的名下，它的內部環境並不如您在北郡的住宅。一個滅族的屋子，除了對親人而言，它也根本不吉利。”
“我不講究風水，”葛喬掃了掃熏眼睛的煙，淡淡一笑：“我手頭也緊，不如這樣，夜王您將它租給我一段時間吧？你再多住住塔內？”
“對了，陛下說，他今晚給你悄悄準備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好節目’……好像是什麼棒啊什麼蛋什麼震啊——”
……
繞過夜間樓梯口那副畫的謝留行偷着一點光，挨個推開了房門們。
崔佛帶着蒸汽眼罩睡了，索菲亞又變成了吹泡泡的小小豬。
謝留行好笑到玩了玩門上的一副蠟筆畫，他跟着捧臉念出了提示：“蒜香法棍先生在書房，愛唱歌的公主，誰是公主呀，誒是我——”
謝留行明顯清楚某人還在等着他。
皇帝陛下‘哎’一下露出倦容下的撒嬌感，他抬臂伸伸懶腰，快步跑出了一連串歪斜的小碎步，但這位陛下也沒忘了早上的一切……他在想：
看看，這是多脫離低級趣味的男男關係，雖然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了一些苗頭……但我和我的血誓對象永遠是這麼克制理性，不卑不亢，我們從來不幹那些不能見光的事！
謝留行嘴裏一路哼唱起了自己編出來的小調：“土星和土星環生而一體……你是我的好運星……”
等他來到書房，裏頭關着燈。
謝留行一步步摸到椅子上的某人，他問喂，你搞什麼呢。
結果，他家夜王不由分說扛起了人，還把皇帝放在肩上打包帶走。
霍驤：“自己都準備好了？”
謝留行：“准，準備好什麼？吃夜宵？”
霍驤拎過他軟軟的耳朵垂丟了一個字。
三秒后，謝陛下恥度爆表到捶打起這人的後背：“靠！！！你這變態！！！快放下朕！！我又對你不行了！我明天還要——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