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隻蜘蛛
夏天,火爐一樣的夏天。太陽直視地球於是地面被翻烤的滋滋作響,可能是在日光的影響下幾乎樹葉都熱成了重影。
街道的甜品店旁邊人流熙熙攘攘,一個笨拙的棕色熊玩偶在街道旁邊站着發傳單。大大的頭套隨着身體的動作會時不時歪上一點,等他注意到了就會單手抱起傳單,另外一隻手伸上去把頭套扶正,接下來繼續發著傳單。經過的人也許會停留一會後走進甜品店,也許會目不斜視地繼續前行。
彼得就是這隻傻乎乎站在道路旁邊的熊玩偶,因為是夏天所以說這個兼職的工資比較高,還是按小時結賬,比較靈活。被熊頭套套着的腦袋感覺有些悶熱,說實話這樣不太好透氣,而且身上這身裝備其實還有些重,幸好不需要多走動,只需要待在原地伸手就可以了。但即使這樣,汗水還是順着頭髮往他的脖子上面緩緩地滑下去,等回去就要換身衣服。
在空閑的時間,他偶爾透過殼子向外看了幾眼。正對着的黃金區域寫字樓上面的巨型屏幕上面播放着最新斯塔克企業的發佈會。
出於對遊戲裏面鋼鐵俠現實人物的好奇,彼得盯着那邊看了好幾眼,但是很遺憾的是產品的主研發者以及集團的CEO安東尼·斯塔克並沒有出面。等到那些常規的流程結束之後,彼得就沒有興趣地低下頭又被工作打斷了。
“嗨!彼得,今天感覺怎麼樣?你怎麼沒戴眼鏡了。”彼得進了店裏後台,把頭套摘下來準備換衣服的時候,跟他一起負責宣傳但是是在店內的雀斑男人善意地撞了他的腰。湊過去在他眼前晃了幾下手。
“你去做手術了嗎?我上次見你你還戴着那支土的要死的黑框眼鏡。不過這樣看起來也不錯,悶進去的時候不至於眼鏡起霧。”
“沒有啦,就是偶爾沒戴而已,今天看東西還挺清晰的不影響。”彼得用手指把頭髮刷了上去洗了把臉,再隨便擦了下身上的汗水,換了替代的衣服之後就打了招呼準備回家。
在等待紅綠燈的時間,他不時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時鐘,今晚就是第三天可以上線,只能希望自己如果上線之後不會在廢墟裏面被卡bug。他挺少痴迷什麼東西,所以對他來說這款遊戲的地位還很特別。
終於燈變色了,車流戛然而止,彼得和人群一起往對面走去直至回到家。
等到洗完澡之後,彼得把毛巾從頭上扯下來擦了擦,頭髮有些時間沒有剪過了,被水澆濕之後顯得有些亂。他對着鏡子雖然有些恍惚,也許是因為全息交互遊戲太過真實的原因,他甚至對自己用了十七年的外貌有些不適應,但也只是一點而已,他能分得清虛構與真實。
至少現實中是不會出現像那樣的遊戲視角的,即使在他看來那個世界真實的過分,但是也是能夠從數據上衍生出來的。
時間到了之後,他幾乎是卡着點戴上了頭盔,在沒有其他配套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遊戲世界裏面最多只允許過一個月,除非配備相對應的遊戲艙,以補充身體能量才能支持更長時間的活動。
隨着遊戲而配送的營養液只有十二支,這一次就是第二支了,在喝完之後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購買營養液,另外一個是購買營養艙直接解決全部問題。
不過目前不需要思考那麼多,畢竟還有十支,彼得算是樂觀型選手並不想消極思考。就算之後缺少就之後再說吧。
重新喚起界面之後,他並沒有像第一次進入的那樣眼前出現指引界面。而是一圈刺眼的白色光暈就好像在他的腦海里盤旋,緩緩的牽引他回到那個奇妙瑰麗的世界。
他站在迪克家中的卧室中間,身上甚至還穿着制服,不過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很快就脫下了。他猜測也許是因為就是他近段時間來棲息和入眠最多的地方,就像是很多遊戲裏面的復活點總是設置在床上一樣。同種道理,再次上線會把它傳輸到這裏,好像也有理由。
好消息是他並沒有被傳送到下線的地方,不用擔心自己茫然的站在那裏然後被發現。壞消息是他剛剛握到手裏的線索基本上就算是沒有了,畢竟他救了的那個人肯定會趕緊離開,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彼得嘆了口氣之後點開時鐘看了看時間,距離他離開只過了短短三個小時。
—————
“約翰·布朗,現年四十一歲,從調查里來看是去年七月份意外地進入組織並且沒能脫身……”
提姆緩緩的念着他的資料,在已經醒來的約翰面前將雙手交織着疊在一起,聲音放的緩慢而吐字清晰。在對方脫口而出那一句后似乎意識到失言,但還是嘴很松地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家裏父親去世,只有一個母親,現居住於紐約皇後區,莉莎·布朗現年七十歲,從線路來看你們的最後一次通訊是三個月前的下午三點十四分,你借用了公共電話和她交流了十一分鐘,之後便在社會層面上隱身。”
事實上在這麼說的時候提姆有些遲疑,這些信息和他前些日子調查的彼得·帕克來到布魯德海文的信息符合。
而夜翼則是更加的熟悉,因為彼得曾經在他的耳邊說過很多次關於他為什麼要去那棟別墅的原因,就是和那位名為莉婭的老婦人與她的兒子有關,這也算是某種層面上的巧合。但是既然正好有這個機會,也可以讓彼得把他的事情做完,然後安心的回去上學。但是夜翼是不可能認識他的,所以得等後面迪克接手再說。
“是的……我知道你們肯定調查了我。”出人意料的是約翰對他們的推測供認不諱,除了這身猙獰難看的樣子,甚至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懦弱的中年男子。
“你說的蜘蛛人是一身紅色戰衣,花紋是成蜘蛛網密佈往外發散,眼睛部分的白色眼罩可以隨着情緒而動彈大小?”夜翼接上了話,根據自己的印象描述着,對於那個年輕的後輩有些擔心,“他和你碰面了。”
“不,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其他的特徵都能對上。”
迪克挑眉,應該是那個年輕人又想了個辦法,給自己的衣服染了個色或者聽從了他的建議乾脆又換了一件,直接從紅色跳到了黑色。
在大致確認對方的身份后,他叉開話題不想讓對方認識到他們的關係不深,“在我們去的時候,那裏沒有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熱掃描一遍沒有檢測到其他生物的特徵。”
“他在我面前消失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擦掉了一樣,我不知道怎麼描述但就是給我這種感覺。”約翰的身體副作用導致他現在的語言組織能力變得緩慢起來,但還是在努力回憶着當時的情形。
提姆和迪克在聽完對方的說法之後對蜘蛛人的處境感到憂慮,事實上那個並不像對方的能力,就算是空間系能力的法師也需要時間施法,而不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自己消失。那說不定是一種祝福或者詛咒,在對方危險的時候會自動轉移位置之類的,暫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慢慢搜尋。
提姆站了起來去弄那些複雜的器械,雖然大概已經把藥劑的成分解析完全,但是裏面還有一些複雜的成分利用現有的儀器是檢查不出來的。這裏本身所具有的設備就不完善,還需要更加精密的機器進行輔助和用量分析。
晶體屏幕上一連串的數字和字母代號複雜的讓人咂舌,提姆掃視了一遍快速記下之後決定遠程傳輸到蝙蝠洞讓布魯斯處理,但是現在布魯斯並沒有時間,他這一段時間也忙的連軸轉。
出於這種考慮,他只能親自回到哥譚去進行解藥的研製與處理,再根據材料尋本究源逆推出這次敵人的真實意圖。
分工明確,既然藥劑的事情由提姆負責解決,那麼其他事情就得讓迪克處理了,在布港本地迪克的了解更多也更深入。
商量完畢之後,提姆去往哥譚進行藥劑分析,而迪克留在布魯德海文繼續進行追蹤。不過僅僅只有這一條線索的話,也是沒有辦法直擊敵腹的。如果一味的追尋很可能會被對方抓住把柄反過來攻擊。
迪克決定先回家去看看彼得,也可以直接從他手裏要到信件提前幫他給了,也免得他和身份問題嚴重的人接觸,這是對普通人的保護行為。
確認好接下來的工作之後,提姆帶着約翰準備走自己的路線離開布港,而迪克則收拾好了裝備準備繞路作為格雷森警官正常完成工作回家。
等換下了制服,拿出了自己的私人電話之後,他發現信息裏面又多了好幾條沒有回復的信息,但是多是出於警局裏面的同事對他又一次請假的問候以及一些最近作為警察時偶然救助過的女士發的。獎金和全勤因為不時的請假時間而幾乎從來沒有得到過,但是因為自身的工作能力出眾,所以說也沒有被批評和辭退過。
說實話,這會讓他有點聯想起少年時期作為羅賓,一開始的時候激動的逃課和課堂上不小心補眠的事情。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了。
大約二十分鐘,他站在自己樓下時,出於職業病,他左右看了一下確認附近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才繼續上樓,走到房門口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而當他踏入房門的那一刻,屋子裏沒有聲響,似乎就像是沒有人一樣。迪克遲疑了片刻摸不清楚是對方沒有回來,還是什麼原因。但是天色已晚按照他的囑咐來說彼得應該不會離遠。
他把包扔在了沙發上,決定再看看,直到他走到了彼得的卧室門口,裏面才發出了聲音,而等他開門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彼得也同樣正準備擰開門把手。他們這麼巧的碰到的時候對方好像還被嚇到了一大跳,有些局促地把手舉起來打了個招呼說嗨。
“你一直待在卧室里嗎?”
迪克先開口詢問了他,彼得才反應過來要回答。
“對,我這段時間都一直在這裏。”他的表情非常的真摯,因為確實他這幾天都是處於下線狀態沒有到處亂跑,即使在遊戲裏面只過了三個小時也一樣。所以說他的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麼說謊的跡象的,畢竟誰能說他的備份沒有在卧室里待着呢,這對於他來說是三天,而不是當天發生的事情。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找時間談一談?我好像找到了你說的那封信件的收件人。但是因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證人保護,所以不適合和你見面,但我可以代為轉交。”
發現彼得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有些失落,猜測對方,也許是想自己去看看,或者對他們的工作有些好奇。迪克輕快地用掌心拍了拍彼得手感很好的蓬鬆頭髮。
“別擔心——男孩,相信我們的正當工作,嘿,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讓你們見面的,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否則我也會撇嘴的。”迪克輕快地這麼說著,單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把自己的嘴角向下做了個下撇的表情,再見到對方,慌亂之後又揚起眉頭笑了一下。
“那就拜託你了。”彼得還是不太擅長應對迪克這種類型的人,最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