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心疾
強逼着自己多吃了點兒東西,才沒引起幾個妹妹的懷疑,林慧怡吃了葯,覺得有些累,便上床午睡。
彩月和蘇蘇相視一眼,將收拾碗筷的工作交給梨花幾個,她二人則悄悄進了卧房,時刻守在林慧怡身邊。
這樣一刻也不離的守着,很快就讓二人發現了問題所在。
她才睡下沒多久,坐在床頭一側的蘇蘇就發現林慧怡眉頭皺了起來,跟着嘴裏又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聲音很小,只有守着她,並且處於清醒狀態的彩月和蘇蘇感應到了。二人心下一驚,全都緊盯着她,一眼也不敢錯。
她就這樣呻吟了約莫半刻鐘后,一手便伸出來貼在胸口,下意識地揉了幾下。
蘇蘇有些擔心,想出手幫她,卻被彩月按住,又示意不要把她驚醒了。
然後沒過一會兒,林慧怡的睫毛扇動,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迷糊着揉了會兒胸口,就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或許是心頭着實不適,她坐起來朝門外看了眼,確定沒人發現,又倒回去了。
片刻后不適緩解,她又睡了過去。
方才匆忙間躲起來的彩月和蘇蘇二人探出頭,見她已經睡着,才起身輕手輕腳地出了卧房。
梨花、菊英、宜奴三個就在外間坐着等,見二人出來,趕忙迎上來要問。
彩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下裏屋,才小聲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三人。
菊英聽得臉色微沉,道:“聽起來像是心上的毛病。”
宜奴又問:“會不會還有其他的癥狀咱們沒發現?”
蘇蘇本來心中就有了疑慮,聞言便答:“若說其他的異常,我只知道她這段時間睡得不好,幾次半夜醒過來,被我撞見了。”
“你也是?我也遇見幾回了,她每次都拿年紀大了覺少來糊弄我。”彩月心一沉,已經肯定問題出在這上面。
“看來是我們忽略了……”蘇蘇有些低落,自覺沒照顧好她,連如此明顯的癥狀都給忽視掉了。
梨花忙安慰了她幾句,又問:“心痛少眠,符合這癥狀的病太多了,咱們自己肯定找不出來,只能求助醫士。”
“為何平日裏請平安脈的太醫,都沒露出一點兒風聲?又不是同一個,真是奇了怪了。”菊英有些氣惱,把太醫揪出來當發泄對象。
彩月跟她解釋了一句:“望聞問切缺一不可,若姐姐刻意隱瞞不配合,恐怕太醫也只以為是小毛病。”
梨花點點頭,分析道:“這麼看來,她是早察覺自己身體的異常,告訴太醫又怕弄得天下皆知,所以偷偷找上路司葯的。”m.
路司葯畢竟不同其他醫士,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全聽林慧怡的話,不會擅自將其病情泄露出去。
而太醫院從屬於皇帝,林慧怡又是宇文敞親娘,若有大病,他們是有責任上報給皇帝知道的。
“可是,娘娘為什麼不讓大家知道呢?”宜奴不明白,林慧怡這麼做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蘇蘇嘆了一聲,答道:“因為她擔心自己的病情傳出去了,就必須要養病,而同時,她手中的權力就得交還給夏生。
可等她養好了病,再想回到朝堂掌握大權,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如今夏生還未完全長成,她才可以借母后之名,用權力完成自己的心愿。”
畢竟這時候,宇文敞連婚都還沒結,還能說是個“孩子”。而幼主讓母后輔政是名正言順的,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彩月輕笑了一聲,道:“這也是姐姐為什麼要在同一天連下三道詔令的原因。她擔心拖久了,自己就沒機會做了。她着急啊,這天底下正受着苦的女人。”
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五人心中都有些發酸,都這個時候了,林慧怡想的還是讓天下女人重獲新生,而不是需要靜心養病的自己。
“不行。咱們的大業雖然重要,可若是她的身體垮了,以後就沒人支撐那些詔令了。到時候還不是功虧一簣。”
蘇蘇沉下心想了許久,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要讓林慧怡暫停下來休養身體。
“你等等!”彩月連忙去拉她,卻不想,蘇蘇腳步快得已經進了裏間,於是剩下四人就全都跟了上去。
林慧怡這會兒還睡着,彩月正要示意蘇蘇冷靜一點兒,床上聽到動靜的人就醒了過來。
她坐起身,見五人都站在屋裏,表情又都很奇怪,便問:“怎麼了這是?”
她心裏有些惴惴不安,猜想是不是自己的病讓她們知道了。
蘇蘇沒像其他人想的那樣會直接挑明,反而是拐了個彎,問了一句:“方才我們聽見屋裏有聲音,所以進來瞧瞧,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彩月鬆了口氣,立即附和她:“我也聽到了,像是很痛苦的樣子,你有什麼不適可別瞞着我們。”
林慧怡心中一驚,仍在極力掩飾:“肯定是你們聽錯了,我能有什麼毛病。我猜,這慈寧宮會不會是有老鼠啊?”
最後她還開了個玩笑,想糊弄過去。
但她們幾個豈是那麼好糊弄的,紛紛反駁她的話,一個說“沒聽錯,就是你在哼哼”,另一個就說“慈寧宮才打掃過,哪兒來的老鼠”。
說話間,五人全都坐到床邊,圍起來形成一個“逼迫”的態勢。
林慧怡肯定她們已經知道了,於是也不再勞神隱瞞,只無奈地苦笑着說:“是我沒錯,這宮裏沒有老鼠。”
“終於肯說實話了?居然還瞞着我們,真是太過分了!”蘇蘇本來就不高興她的做法,這會兒終於有機會找她算賬了。
彩月卻一把摁住她,看向林慧怡:“先跟我們說清楚,你究竟是得了什麼病?”
“路司葯說我脈象紊亂,或數或遲,或乍疏乍數,很可能是心悸,或許還有其他心上的毛病,要我最好搬去清靜地方休養。”
林慧怡淡淡地回答完,最後又笑了一聲,道:“可我怎能放棄眼下最好的時機?所以我瞞了下來,對外只說身子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