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禍從口出
“玉兒！”
沈姝蓮花容失色，不再沉迷於少年那令人驚艷的容貌當中，等她回過神，雲傾已經跌落在地了。
砰地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少年耳中。
少年發現小姑娘還在看他，莞爾一笑，如雲破月來，勾人心魄。
疼痛襲來，小粉糰子一樣的人兒皺起小臉，移開目光，痛吟了聲。
沈姝蓮忙地把她扶起，着急打量着，“玉兒，可是摔壞了？告訴二姐姐，哪裏疼得厲害？”
雲傾悄悄揉了下摔疼的小臀，把頭靠在沈姝蓮肩膀上，那模樣可憐極了。
“哪裏都疼得厲害，二姐姐，我是不是摔壞了？”
自從生過一場大病後，雲傾的身體很脆弱，聽她這麼說，沈姝蓮當即嚇得臉色蒼白。
她讓雲傾在花澗樓里等着，自己跑去村裡找大夫過來看看。
雲傾乖巧的坐在板凳上，那小二狐疑的走上前，“小姑娘，你不過是摔了一下，摔得又不重，可千萬別賴上我們啊。”
真怕這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是在訛人。
雲傾今日梳了兩條小麻花辮，一張臉粉嫩嫩的，還帶了點嬰兒肥，那雙眼睛又大又圓，像是兩顆晶瑩透亮的小葡萄，在眼眶裏提溜打轉。
小二看不出來這麼點兒的小人會打什麼主意，可樓上那清貴之姿的俊美少年卻看得一清二楚。
雲傾眨巴了兩下眼睛，笑嘻嘻地說：“不賴你們，但我到底也是在你們酒樓摔壞的，同你們討要兩顆桃花餞，不為過吧？”
“你你你你你你……”小二瞪圓了眼睛，指着她道：“看你這個小姑娘人不大，怎麼說話那麼不害臊。怕是一開始，你就是衝著我們店裏的桃花餞來的！”
雲傾捧着嬌嫩的臉頰，奶聲奶氣的開口：“本來呢……我和二姐姐是來買桃花餞的，可現在呢……我在你們酒樓摔了一跤。”仟仟尛哾
那不索要點賠償，不是白摔了嘛。
“那你可是打錯算盤了！”
小二哼哼兩聲，頭也不回的抱起木桶去廚房了。
不說方圓百里，就說方圓十里，他家掌柜是出了名的黑心，所以這花澗樓，又名黑心樓。
小姑娘出門也不打聽打聽，這年頭，想用可憐來博取掌柜同情心的人，已經被打出去十好幾個了。
雲傾不為所動，揚起小臉，目光亮燦燦的，朝少年咧嘴一笑，“大哥哥，你叫什麼啊？”
小姑娘今年才八歲，小臉白嫩，卻少了幾分應有的紅潤。今日她着了件半舊的淺粉色交領小襖，一雙明亮的杏眼微微彎着，不笑的時候都像是在笑，更何況她現在正沖他笑得開心。
摔了一下也能笑得出來？
她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少年抬起腳，緩步下樓。他走得很慢，每個步伐彷如步步生蓮，優雅得令人讚歎。
等他站在雲傾面前，便朝她伸出手，音調溫潤如故。
“只有花澗樓的客人才能坐在板凳上面，小姑娘，下來吧。”
雲傾瞬間瞪圓了眼睛。
還真是個黑心的男人！她不算是花澗樓的客人嗎？她不就是沒花一文錢嘛，這人也太欺負小孩子了。
於是，她坐在板凳上沒有動。
少年收回手，淡淡一笑，“大壯，送她出去。”
“好嘞！”
小二從廚房裏頭出來，肩膀上搭着一條抹布，還沒碰到雲傾，雲傾反抓住少年的手，委屈巴巴地說：“大哥哥，外面那麼冷，你把我凍壞了，是要出人命的。”
她的命很值錢呢。
手腕間有抹溫涼的觸感，叫少年眉間露出一絲不耐。
他剛甩開了雲傾的手，雲傾卻又一次抓了上去，這一次，她的兩指診在他的腕間跳動之處。
她在診脈？
少年目光一震，好像一泓冷泉里漾起絲絲漣漪，卻很快消失不見。
須臾，雲傾收回手，愣愣地看着少年，“天絕之脈，大哥哥中毒了啊……”
剎那間，少年眉眼間聚攏起層層殺氣，他笑得十分燦爛，比百花盛開還要耀眼。
“小姑娘，你知道天絕之脈？”
雲傾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言多必失，她真不該一時口快，現在怎麼辦，大哥哥該不會是想要殺人滅口吧？
“我、我才不知道呢。”
雲傾裝作若無其事的跳下板凳，可她那副神色豈能瞞得過少年？
人道玲瓏一顆九轉安於世，瀲灧一身風華貴盈在身，說的是他，又不是他。
她就像個雪團兒，那麼小一隻，只要掐住那細小的脖頸，就能讓她立即斷氣。
少年盈盈一笑，不急於動手，只是望着她的目光多了幾分興趣。
“說謊話可不是好孩子，小姑娘，你告訴藺哥哥，你怎麼知道天絕之脈？”
雲傾苦着一張臉，腳尖在地上蹭了蹭，心裏巴不得二姐姐趕緊回來救她。
她以後再也再也不多嘴了。
天絕之脈，那是一種能令人痛苦難當的經脈斷絕之痛。每當天絕之毒發作時，中毒者會渾身經脈紊亂，痛不欲生。
天絕之脈經天絕草提煉，看他的脈象，似是從出生便帶了胎毒，那他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是神醫之徒，這天下有什麼毒是她不知道的？
少年微微一笑，襯得那張容顏俊美華貴，卻也讓人莫名膽寒。
“看來，你會醫術。”
少年悠悠地嘆了口氣，不輕不重，雲傾卻覺得大禍臨頭。
她趕緊捂住嘴巴，討好地眨了眨眼，悶悶的聲音從掌心裏傳了出來，“藺哥哥放心，只要不是別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一定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哦。”
她眼前一閃，一抹寒光稍縱即逝。
接着，那細嫩的脖頸上架着一柄銀白色的軟劍，劍身上倒映出小姑娘蒼白嬌嫩的臉蛋，以及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眸。
“那如果，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呢？”
少年一笑莞爾，深邃明亮的眼眸星光熠熠，身體順長挺拔，散發著優雅卻又拒於人千里之外的氣息。
雲傾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那把劍上。
果不其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真的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