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聞言眨了眨眼,笑道:“這要是……在下若不答應,衛公子該不會要將這兩盒蜂蜜麻糖給收回去吧?”

“當然不會。”衛炎生也無法判斷對方的話到底是玩笑還是試探,稍稍停頓后道,“但是會有些遺憾。”

“那就一塊兒吧。”赫連清說完又拿了一塊兒麻糖扔進口中。

這個決定看來隨意,實際上在剛剛幾句話之間他已經認真思索過。

衛炎生的醫術不似作假,來此的目的也經過了村長的驗證不似作假。至少就目前的相處看起來,對方對他並無惡意。

假若衛炎生知曉他的身份,是有意接近他想對他做什麼,那哪怕他不讓對方同行,對方也完全可以暗中跟着他們,敵人在明總比在暗好。

假若對方不知曉他的身份,真的只是單純想與他一道去往鳳臨城,那多幾人路上還熱鬧些,他更沒有理由拒絕。

想通了這些,赫連清覺得口中的糖都更甜了一些。

得到想要的結果,衛炎生心中也十分高興:“那就多謝連公子願意帶着在下了。”

“既然之後兩個月我們都要同行,便不要那麼見外了吧?衛公子可以喚我連清。”

若非初見時衛炎生便是這般有禮有節,讓他也不好意思太過隨意,赫連清才不願意出宮了還要這般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好,那連清也喚我炎生便是。”衛炎生說著看了眼窗外的日頭,“似乎也快到用飯的時辰,那我就不多打擾,先回去了。”

赫連清點頭,起身送他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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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幾人用過早餐便要啟程離開竹苓村,或許是因着要離開了,赫連清看那隻公雞都眉清目秀了起來,但被吵了多日的仇也還是得報,因此他一大早便在院中折騰,硬是從那雞身上拔了一根藍灰色的尾毛。

見到從外頭回來的衛炎生時他還忍不住炫耀:“炎生你看,沒能煮了它,至少拔它一根尾毛,至少讓它知道誰才是大哥。”

剛與村長道別回來的衛炎生,看着那根已經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尾毛和那隻躲得老遠的公雞,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蒼川那位陛下若是知曉自己的兒子在外頭亂認公雞做弟弟會是什麼感想。

沒一會兒,胡策替赫連清牽了馬來,衛炎生看到那馬,眼底便閃過一抹驚艷之色,誇道:“好馬。”

那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四肢修長,肌肉精實,皮毛在陽光下透着一股特別的亮澤,衛炎生不算懂馬,卻也能分辨出這匹馬的與眾不同。

“炎生好眼力。”赫連清摸了摸自己的馬兒,笑道,“它叫左焰,是從小陪我一塊兒長大的玩伴。”

他沒說的是,左焰不僅是他的玩伴,還是一匹價值連城的汗血寶馬,是父皇的愛馬左赤的後代。

汗血寶馬有靈性,會自己認主,蒼川帝赫連淳鋒當年下令,皇宮之內無論文臣武將,誰能讓這批汗血寶馬心甘情願的臣服誰便能得到它,誰知最終卻是年僅十歲的赫連清一舉征服了這匹烈馬。

衛炎生似是想到什麼,開口道:“都說蒼川國盛產良駒,果然是名不虛傳。連清若是何時有空,教教我如何分辨馬匹的優劣,待我日後要回冉郢時好挑上一匹帶回去給舍弟做生辰禮。”

“好啊。但好馬有時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有機會,我可以陪你去尋一尋。”赫連清本就愛馬,倒也不介意費這個心思。

衛炎生拱了拱手:“那就先謝過了。”

赫連清與衛炎生一行都是騎馬進的村,但羅憶秋不會騎馬,赫連清便讓丁木準備了馬車,羅憶秋乘馬車與他們一道出發。

因着出發得不算早,他們抵達鎮子時天色已經暗下。

此次赫連清出宮其實帶了兩名護衛,除了胡策外還有另一位御內侍衛燕良俊之前被留在了鎮子上。

一方面,這鎮子是去往竹苓村的必經之路,能夠注意到去往竹苓村中的人里有沒有可疑人員,另一方面也是赫連清作為一名要去往竹苓村參加比試的郎中,身邊帶太多人反倒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因此只帶了丁木與胡策。

鎮子上的客棧不多,赫連清便領着其他人直接去往最大的那家客棧,順道與燕良俊會和。

趕了一天路,多少讓人有些疲倦,尤其一行人中還有第一次出竹苓村的羅憶秋,用過飯後眾人便各自回屋休息。

這個時辰赫連清還並不困,在屋裏頭待了一會兒便覺有些煩悶,索性又翻出那本醫書去了客棧的天井處,順道讓店家送了壺酒。

今日恰逢好天氣,只剩下半個的月兒遙遙掛在遠處的屋頂上,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悶下去,辛辣的味道劃過喉頭,刺得他本能地皺了眉。

赫連清是不愛喝酒的,無論在旁人看來多好的酒,在他口中似乎都是一種味兒,只是辛辣的程度不同罷了,可今日他卻一杯接着一杯喝下不少,希望自己醉了便有勇氣打開這本醫書,看看皇兄辛苦為他尋來的書里到底寫了些什麼。

丁木與胡策都去休息了,今日是燕良俊輪值,燕良俊武藝高強,甚至在胡策之上,可為人木訥,在赫連清面前也不似丁木那放得開,勸了幾句被擋回來后便沒了辦法,只能守在一旁眼睜睜看着。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察覺到有人靠近,立刻警覺起來,他本能地靠近赫連清,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的佩劍,下一刻卻聽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連清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酒?”

衛炎生自暗處走出,穩步到了石桌前,赫連清顯然已經有了幾分醉意,扶着酒壺抬眼看了看他,懶洋洋道:“炎生也還未休息啊。”

“睡不着出來走走,沒想到恰好遇見你在這兒飲酒。”衛炎生說罷在他身側的位置坐了下來,“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介意我陪你喝一點嗎?”

“當然……不。”赫連清說著就要給衛炎生倒酒,可拿起酒壺才想起自己剛剛只讓小二送了一個杯子來,只得又喊了小二。

等着小二去取酒杯的工夫,赫連清將那醫書移到了衛炎生面前:“昨日你不是想看它嗎?看吧,我跟你一塊兒看。”

“今日不是喝酒嗎?這醫書還是改日再看吧。”衛炎生覺得對方一定是醉了,否則昨日那般堅決拒絕自己的人,怎麼才一日過去便換了態度?

雖說他的確對這醫書感興趣,但也不想趁對方醉酒做對方本不會需許可之事。

可偏偏醉酒的赫連清似乎格外執着,見衛炎生不願,他偏要拉過衛炎生的手,硬是用對方的手翻開了那醫書。

微涼的觸感從手背傳來,衛炎生下意識地微微側頭去看,恰好對上了赫連清的側臉。

兩人此時離得極近,近到他可以聞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酒香,甚至能看清對方那又長又翹的睫毛正在微微顫動。赫連清的膚色白皙,喝了酒面上便透了一層淺紅,像三月里初開的桃花。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一刻衛炎生覺得自己心中的某一處,似乎跟着微微衝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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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上了鄰國王爺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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