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轉生第二十二天
法厄娜左看看,熒注意到她的視線,抬眼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睫,“……這竿不算。”熒小聲而固執的說。“以後我還要釣魚。”
法厄娜:可愛過頭了吧!
她忍不住揚起笑,又在熒發現之前看向空。
那雙澄澈金眸對上法厄娜的視線之後彎了彎,裏面溫軟的情緒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輕柔的將法厄娜所籠罩。空仔細觀察了一下少女,確定她沒有在這幾天被餓瘦才放下心。
之後……看向妹妹,空眨眨眼,金色的纖長睫毛上有水珠滴落。他抬手將打濕的額發向後捋了捋,游向岸邊,那一截勁瘦有力的腰肢在水面下若隱若現,然後伴隨着嘩啦啦的水聲,徹底浮出了水面。
從水裏上來的少年渾身濕漉漉的,法厄娜抬手一點,他身上的水就變成一團團水球被分離出來,掉到地上。
兩步的距離,空就恢復了一身乾爽。
“謝謝你,法厄娜。”空溫聲道謝。“我想……我想和熒單獨聊一聊。”
法厄娜很理解,兄妹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她輕輕推了推熒,“那你們慢慢聊。”
她將這片空間留給了兄妹二人。
法厄娜回到了莊園內。
溫迪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在調整他的七弦琴。看見法厄娜進來,他疑惑的向她身後看了看,“熒居然沒跟着你一起?話說她釣到魚了嗎?”
法厄娜虛心好學:“……空算是哪種魚?”
美人魚?但是沒尾巴。不過,她回憶起少年破水而出的畫面……金色的髮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四濺的水花折射出七彩斑斕的色彩,美麗的宛如畫卷。
也不是不可以說是美人魚…重點是美,有沒有尾巴不重要!
溫迪用了三秒來理解她說的話的意思,他沒忍住笑,“居然把空給釣上來了嗎?哈哈哈有進步有進步,這次是活的喵!再接再厲,說不定真的可以釣上來魚喵!”
迪盧克坐在另一邊靠窗的沙發上,捧着一本書在看。今天是化貓的最後一天,從身體裏的殘餘力量判斷,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聽見溫迪法厄娜的對話,他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就跟法厄娜光憑言語就能把他變成這樣一樣,那個叫熒的少女,或許也擁有特殊的能力。
例如…從河裏釣起誰都想不到的東西甚至是人的才能。仔細想想,這才能說不定能應用到很多地方,比如沉入深海的寶藏打撈之類的。
而河邊,空率先開了口。
“熒。”一如曾經相攜相伴一起旅行時,少年溫柔的呼喚了妹妹的名字。“我們終於……再見了。”
不知道多少年前,妹妹被帶走,他也被封印。
醒來之後,世界已經變成了完全不認識的模樣。
如果不是醒來就和法厄娜相識,空無法想像,內心會留下多大的空洞……半身一般的血親不知被帶到何處,從未一個人的少年孤獨的在陌生世界流浪,卻因為一無所知所以只能漫無目的的遊盪。
那份獨孤與寂寞,會將比起妹妹來說,內心過於柔軟的兄長擊垮。
所幸,他剛破封而出就被法厄娜撿到,後來又遇到派蒙,一行三人一同踏上旅途。戰鬥之餘也要照顧隊伍里的兩個女孩子,壓根沒留給空憂愁的時間。
“哥哥……”熒想起自己原本的計劃,心裏有點心虛。按照她的計劃,哥哥得在七國旅行完之後,見證更多這個世界的真實,他們才會相見。
而且那時候,說不定還要兵刃相向……
但是熒很快反應過來,那些都還是沒有來得及實施的計劃。實際上,現在的哥哥,完全不知道她以前想過什麼,她沒什麼好心虛的。
於是少女重新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腰板。
“哥哥,終於見面了。”
“有什麼想問我的就問吧,雖然我不一定回答。”
她彎了彎眼眸,兄妹兩笑起來的樣子都是一樣的,先是雙眸彎成月牙兒,然後才是揚起嘴角。露出一點雪白的牙齒之後,笑容就好像陽光一樣燦爛卻不會過於刺眼了。
空啞然,“你都這樣說了,我要是還追着你問東問西,豈不是就你最討厭的那種哥哥了嗎?”他上前幾步,雙臂張開,珍重的將少女包入懷中。不算寬闊的胸膛,熒在此時,卻感到了安心。
那是藏在哥哥懷裏的時候,什麼也不用管,什麼也不用擔心的純然安心之感。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還很年幼的時候,就是這樣,被哥哥保護着、珍藏着,度過了最為弱小的時間。
現在想想……她和哥哥是雙生子,那個時候的哥哥也是同樣的弱小,到底是什麼勇氣和毅力支撐着他,讓他成為她有記憶起就遮風避雨的大樹呢?
“歡迎回家,熒。”空什麼也沒有問,只是如此溫柔的說道。
熒抱住他的腰,悶聲悶氣。“我回來了,哥哥。”
“對了,你怎麼會跟法厄娜在一起?”空給妹妹順順毛,熟練地判斷出妹妹的健康程度良好,臉上有肉,頭髮順滑,身上也打理的很乾凈,恩很好很好,即使他不在也沒有受委屈。
熒微微沉默,她也奇怪,拉開距離,她看着自己的哥哥。這個表情……哥哥他,對法厄娜的身份一無所知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瞞下這件事。
“我……我偶然來到這裏,欠下了法厄娜一個人情。所以,我要侍奉在她的身邊。”熒認真道。“是一個很大的人情,所以,我把我賣給了法厄娜大人。”
空從未見過妹妹此刻的表情,金色的眼底,執着已經生根發芽,扎入靈魂深處……在他們兄妹二人分別的這段時間,熒都經歷了什麼?空不知道,但是,想必一定不是什麼好的事情……他感到心疼。
“……我知道了,我不會問。”空說道。“但是,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熒也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作為哥哥,替妹妹遮風擋雨,干臟活累活,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熒被他逗笑,“哪有什麼臟活累活給你做啊。不過有一件事的確想拜託哥哥……加上哥哥的話,一定可以的。”
尊貴又善良的神明大人,熒其實有些擔心,自己不能很好的侍奉這位神明。雖然法厄娜讓她把她當做朋友,但是哪有那麼簡單就能做到……
所以熒在這裏就提前給自家這個不知道神明身份的哥哥打了預防針。
“要好好照顧法厄娜,恩,在她不察覺的情況下保持尊敬那種。”
空聽她說完,心裏疑惑的同時,還莫名閃過一絲不自在的心虛。他抬手摸摸鼻子,“法厄娜是我的朋友…我當然會照顧好她。”是的,法厄娜是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他都會好好照顧她的。
恩,就像是以前養熒一樣。
突然,空想起了什麼,他好像,把派蒙還有安柏他們忘記了!他突然被魚鉤拉入水裏,再次出水就看見法厄娜和妹妹。
空看了一圈周圍,“這裏……離風起地遠嗎?”
熒:“有一段距離,但是不算遠。怎麼了嗎哥哥?”
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披風,被魚鉤勾住的地方因為掙扎,早就變成了一個不算小的洞了。哎,熒的力氣還是這麼大,等閑下來的時候補一補吧。
他笑笑,“我之前還在風起地的河邊洗臉,就被你的魚鉤勾住釣了過來,但是派蒙還有安柏他們還在那裏。發現我失蹤會很着急的,我得先去跟他們匯合。”
其它的同伴啊…從熒的情報來看,她的哥哥才醒來沒多久,但是已經有了重要的同伴啊。也是,哥哥總是很溫柔,以前的旅行也是,哥哥的朋友總是最多的。
“要跟法厄娜說一下嗎?”熒問。
“……不,我會很快回來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去接派蒙,跟安柏他們解釋一下,就可以直接來這裏了。”空好奇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莊園,還有葡萄園。這兩天,法厄娜就住在這裏嗎?
“恩,那快去快回。”熒揮揮手。
看見哥哥離開的腳步猶豫的停下,雙生子的感應讓她察覺了他的擔憂。少女笑靨如花,“去吧哥哥,我不會走,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向熒指向的風起地方向跑去。
“我很快就回來!”
少年的背影奔跑着遠去,有風吹拂而過,吹起少女柔軟的金髮。她抬手,將臉側的髮絲別在耳後。
她賭上一切,向神明祈願。
幸運的是,她得到了回應……所以,現在才有機會與哥哥重逢。心中的酸澀,快樂……所有一切都融合在一起,熒彎起眼眸,有晶瑩的淚水擦過臉頰,消逝在風中。
哥哥…以前你對她說,有熒在的地方,就是家。
但是,她也想說。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家。而現在,她回家了。
……以後,不會再分別了。
抬手按在神明留下的印記之上,熒回頭看向莊園。在某個窗戶後面,法厄娜與她對上了視線。
法厄娜有些驚訝,雖然距離不遠,但是這麼精準的找到她,熒真厲害。她向少女彎起眼眸,揮了揮手。
“熒,今晚想吃什麼呢?”她打開窗戶,朝她大喊。
熒同樣大聲回道。“什麼都好!哥哥什麼都會!”
“哇,那可以點酒釀丸子嗎?”溫迪貓貓探頭,興緻勃勃的點菜。“我想吃!”
迪盧克無波動的又翻過一頁書,不動聲色的朝旁邊挪了一點。這個沙發只是雙人的,現在擠了三個人……跪在沙發上趴在窗戶邊上的少女的氣息,被風捲起吹過來……
他心中輕嘆一聲,合上了書頁。
還是快點恢復回去吧,這幅姿態的五感也過於敏銳了。
法厄娜感受到腳腕上的觸感時,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紅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正不自知的纏在她的小腿上,而尾巴的主人則是偏頭看向另一邊,正在出神的模樣……
喔喔,是迪盧克覺得被忽視了啊。
她恍然大悟,於是抬手——
迪盧克頭上一重,他無言,一動不動的等頭上的手對他的耳朵還有頭髮一頓嫻熟的順毛揉捏。法厄娜……她果然很缺乏常識,對了,果然很喜歡貓。
要是見到貓咪酒館的那位調酒師……大概會更高興吧。
畢竟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凱茨萊茵,混有稀薄的非人血統[貓]的少女。
趕在開始準備晚飯之前,空發揮自己超絕的移動速度,找到了圍繞風起地進行調查尋找他的蹤跡的同伴們。
略作解釋之後,和安柏,凱亞還有麗莎分別,帶着派蒙回到了晨曦酒庄。
“哇!大戶人家!”可不比什麼都不懂的空,派蒙對這個地方是知道的。“溫迪居然認識晨曦酒庄的大老闆哇!”
“大老闆?”空好奇。
於是派蒙就給他進行了一番科普,最後總結。“總之,是非常非常有錢的大老闆!”
晨曦酒庄的入口,愛德琳親自等在這裏。
看見金髮的少年和白髮的小不點之後,她微微一笑。“你們就是法厄娜小姐說的同伴吧,請跟我來,法厄娜小姐已經在等你們了。”
空:“……”總覺得,這位女僕小姐的態度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哪裏怪。
派蒙躲在空身後,小心探頭。難道空之前得罪了這位女僕小姐嗎?總覺得,這位自稱愛德琳的女僕,不太想看見他們。
知道法厄娜之後要跟着同伴離開的愛德琳:……怎麼會這樣?!最大的威脅居然不是溫迪先生,而是突然出現的金髮同伴?!
迪盧克老爺,您一定要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