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已定
第二天是張二春把齊斐叫醒的,看着張大廚四十三碼的大腳在自己的床鋪上踩來踩去,齊斐恨不得一個左正蹬將他踹飛。
但看看張大廚的體格,再看看自己的,他選擇忍氣吞聲。
“你怎麼還在睡!香菱都在門外等了你好久了!”
壞了,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齊斐忙不迭起來,連衣服都顧不上整理。
一出門,就看見外頭站滿了人,左邊是自發前來的街坊們,右邊則是十位璃月最富盛名的美食家,這麼多人把街道擠得滿滿當當,足以見得香菱在璃月港的名聲。
剛看見齊斐,就有人開始指指點點。
齊斐大概聽了聽,無非是什麼年輕氣盛,挑戰香菱不自量力的話罷了,他輕笑,並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一見到齊斐,香菱就高興的不得了,自從她連續擊敗了幾個大廚之後,很少有人願意和她切磋一下了,“齊斐!早上好。”
齊斐點頭,小姑娘實在是太可愛了,讓他心情變得好了很多,。“你好,香菱,我們開始吧?”
“嗯!不知道齊斐會帶來什麼菜品呢,我很好奇呢!”香菱客套了幾句,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的灶台前,她今天要做的是甜甜花釀雞。
以往的甜甜花釀雞採用的多為甜甜花,只需要將甜甜花釀成的蜜均勻地塗抹在雞上,就會讓肉質變得鮮甜無比。那軟爛的肉只需要輕輕一咬,就在舌尖上爆發出濃郁的汁水,帶給人無窮的享受。
雖然大家都覺得騙騙花是魔物,想當然的以為它的蜜並不能食用,但香菱突發奇想,甜甜花釀成的蜜都能帶來如此效果,要是用騙騙花蜜呢,於是她大着膽子嘗了嘗,發現居然比甜甜花釀成的蜜好吃數倍!
香菱利索地將雞退毛,而後將它塞進爐灶中,隨着她拉起呼呼的風箱,火焰即可將整個雞包裹起來,她彎腰觀察着火候,手中或輕或重地使出力氣。
不多時,烤雞肉的香味就在街上瀰漫開來,引得人伸長了脖子去聞。
“香菱不愧是璃月港最有天賦的廚師,連做這種最尋常的菜,都能做出與旁人不同的花樣來。”
聽着周圍人對香菱的讚賞,齊斐並不覺得慌亂,他意念一動,打開操作面板,選擇了後世極其出名的一道菜——叫花雞。
按下啟動鍵,齊斐就從身體中自動分離了出來,被迫看着自己朝那隻健壯的公雞走去。
系統控制·齊斐冷酷無情,刀光一閃,雞就去見了上帝,將整個雞利落地處理好,齊斐便將準備好的雞腳與內臟塞進雞的肚裏,之後,放上調好的腌制料汁,他開始飽含愛意地開始為雞做身體按摩,盡量保證每一粒胡椒都發揮它本身的作用。
遊離在身體之外的齊斐看着自己溫柔地看着那隻□□的雞,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只要我不看,事情就沒有發生過。
齊斐轉身,取來一片荷葉,俊秀的少年端着荷葉,像極了一幅水墨圖。
正當人們感慨長得帥就是好時,只見齊斐大喝一聲,用冷水浸泡的荷葉將腌制好的雞快速包裹了起來。
齊斐:你為什麼還要大叫一聲!
可惜,系統操縱的齊斐並沒有因為他的呼喊而停止動作,而是繼續下一步包裹。
終於,一團圓鼓鼓的東西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系統·齊斐再度端着這團起身,眼神開始在街上里搜尋起來。
齊斐突然背後一涼,好像知道系統要幹什麼的他腦門上沁出汗來,不會是要——對,沒錯,系統·齊斐端着那團雞肉在街上走來走去,終於敲定了一處最合適的地方。
開始挖土。
齊斐:讓我死了吧。
全心全意挖土的系統·齊斐,全然不顧身上已經沾滿了塵土,反而越挖越起勁,他順手拿來幾塊磚,堆砌成一個金字塔形狀,將雞穩穩噹噹地放了進去。
雞完好無損,齊斐感覺自己的心快碎了。
接下來就是燒火了,系統·齊斐親歷親為,蹲下身子不停吹着火堆,直到泥土變色,才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齊斐,說是泥人也不為過。
系統叮的一聲,齊斐感覺渾身一沉,又回到了身體裏。
泥土的觸感還在身上殘存着,這次系統可沒有貼心的為他凈手,看着滿手的泥和身上數不盡的痕迹。
齊斐:好氣啊,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香菱不知何時蹲在了他的旁邊,直到齊斐做完這一切,才忍不住出聲問道。她身邊的人也忍不住伸頭看着,顯然對這一切都很是好奇。
看來這個小小少年還真有點本事,你沒看香菱都不認識這一道菜嗎!
我看是,說不定這局少年要贏了。
路人交換一下眼神,繼續看着,生怕錯過什麼細節,只聽見齊斐說,“這道菜,名叫叫花雞,是,一些乞丐,發明的。”他說話咬牙切齒,斷斷續續,卻被香菱誤以為身體不適,心中不可謂不感動,齊斐真是個好人,身體都虛弱成這樣了,還和自己比試,看來早晨遲到,也是身體不舒服導致的吧!
不過,叫花雞,倒是真沒見過呢。香菱馬上道,“這是新菜嗎!菜譜可否讓我看一看。”
齊斐笑笑,他對可愛的女孩子一向沒什麼抵抗力,“回頭我抄一份送給你。”
反正這個菜他再也不會做了,再也!別想讓他做!
比拼逐漸進入了尾聲,香菱掀開鍋蓋,香氣便撲面而來,她將甜甜花釀雞盛在盤子裏,交給評委,也就是一些路人品嘗。
這邊齊斐的叫花雞也好了,他捏着鼻子,硬着頭皮向前走去,扒開土堆,將那坨臟乎乎的東西拿了出來。
路人實在好奇,“這能吃嗎?”
“看着臟不拉幾的。”雖然香菱對這道菜很是好奇,但路人看到這一坨爛泥,支持也變成了質疑。
“我瞧着這少年輸定咯!”
大家七嘴八舌地開始點評着,本就因為衛生問題難受異常的齊斐忍不住道,“還未曾比試,就判定我輸,倒是比正經廚子還懂。若是我贏了,你們一人給我磕一個響頭,敢還是不敢。”
見路人都不說話了,齊斐便嗤笑一聲,“不敢就閉上嘴。”
張二春:嘴替,真是嘴替。
忍不住給齊斐豎了個大拇指。
兩盤菜同時端上,齊斐的叫花雞怎麼看,怎麼寒磣。為了公平公正,評委組分成了兩組,五人先品嘗香菱的,再品嘗齊斐的,剩下五人則相反。
抽到先嘗甜甜花釀雞的幾位評委紛紛喜笑顏開,那一團臟乎乎的東西,一看就不能吃。而抽到叫花雞的評委,則肉眼可見地有些為難。
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有人先動了筷子。
只見這位評委用剪刀輕輕剪開纏繞叫花雞的絲線,而後輕輕撥開泥殼。
深褐色的荷葉透出淡淡的清香,評委心裏一動,莫非還是能吃的,他繼續撥開荷葉,升騰的熱氣讓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這是……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香味卻猛地鑽進了鼻子!
他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
雞肉鮮嫩無比,自身的肉香味和荷葉的清香融合在一起,令人驚奇的是雞肉原本的味道並沒有被佐料完全掩蓋,而是得到了升華。夾入口中的雞肉幾乎不用咀嚼就能滑進腹腔。
吃了一塊,仍舊意猶未盡,評委忍不住又夾了一塊。
其他人見他一塊接一塊的吃,心裏心癢難耐,終於,幾個人圍着這盤叫花雞,吃了個痛快。有人甚至根本不想嘗試香菱的改良甜甜花釀雞,他現在只想抱着叫花雞吃個夠。
評委們吃着,街邊站着的街坊鄰居們都看的口水直流,單單從這滿街的香味,就能知道,這兩位簡直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啊。
大家都在心裏暗下決心,等到這次比拼結束了,一定要去養膳齋里好好點上一盤嘗嘗!
香菱看在眼裏,那一坨黑乎乎的東西撥開泥殼,竟然華麗變身,成了一盤珍饈美食,她也想知道什麼味道。於是她提起筷子上前去,準備夾上一塊。
撥開人群才發現,那盤叫花雞已經所剩無幾了!
香菱氣鼓鼓地叉腰,“你們都吃完了,這可怎麼比試?”
第二組的評委紛紛道,“我們的票,全都投給齊斐師傅。”雖然齊斐年紀輕輕就被稱呼為師傅,但在場的每一個人沒有不服氣的,尤其是張二春,帶頭鼓起掌來。
哦對了,除了齊斐。
齊斐:我什麼時候可以洗手。
現在齊斐已經獲得了五票,剩下的人全都投給香菱,也是五對五的平局局面,齊斐擺擺手,他不太想讓香菱傷心,“我們平局了。”
香菱還在生氣,都怪這群人,不然自己就可以嘗到叫花雞的味道了,看看到底有什麼奇妙之處。
聽聞這句話,街坊都鼓起掌來,無他,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和香菱打個平手,大家自然要慶賀一番。
“怎麼平局了!”突兀的聲音在鼓掌聲中顯得格外刺耳,劉福大聲道,“怎麼就算是平局了!”這個齊斐,簡直自作主張,他若是贏了,豈不是能帶來更多的客人和名氣,也好叫自己長長臉。
現在好了,平局了,那自己的養膳寨該怎麼辦!
劉福猛地跳出來,他反對,他不同意,“繼續比,繼續比,兩個人一定要分出勝負來。”
他這種行為在街坊鄰居們看來純粹是在掃興,有幾個同他交好的人忙站出來勸他,“平局大家都好看,何必要鬧成這樣呢?”
可劉福不依,還是大嚷着,直到張二春攔住了他,他才怏怏地停止了。
回過神的劉掌柜,才好想知道自己丟了個天大的人,當著孩子們的面耍無賴。他當下臉憋得通紅,一甩手走了。
看來這養膳寨齋非賣不可,不然他還怎麼在這條街上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