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南洋勸業會開場

第1061章 南洋勸業會開場

拍電影是趙傳薪愛好,但他肯花許多時間投入其中,原因在於電影的巨大宣傳效果。

趙傳薪覺得電影比報紙、遊行等等更能煽動民心。

從涼州抵達漢口要2100公里,但趙傳薪耗時6小時,比曾經踩縹緲旅者快不多少。

自漢口至上海這段路程,他選擇傳送10號眼定東島,直線距離800多公里,然後再從海上趕往上海。

上海灘,閘北,旱橋以西有個王家宅,這裏就是精武體操會。

霍元甲和他弟子劉振聲、陳其美正在指揮學生習武。

霍元甲曾對孫彥光說要教授他霍家拳,被孫彥光拒絕。

孫彥光當時對他說:“霍師傅美意心領,但在下所學技擊之術均出自軍旅,出手動輒取人性命,貿然更改,恐有不倫不類之虞,再上戰場會因此丟了性命。”

當時陳鐵生聽了大怒,他認為孫彥光瞧不起霍家拳,就要和孫彥光比試。

可孫彥光只是笑笑,並不上場。

最後被眾人勸開作罷。

自那開始,陳鐵生便和孫彥光不對付。

確切來說,是陳鐵生自己咬牙切齒,孫彥光根本不搭理他。

這次孫彥光又來了,看霍元甲和親傳弟子教學生習武。

陳鐵生見他在旁笑吟吟觀摩半天還不走人,忍不住開口道:“孫耀德,你口口聲聲不學霍家拳,卻在旁偷師,按武林規矩,咱們必須分個高下不可!”

耀德是孫彥光的字。

孫彥光不是武林人,保險隊也沒有偷師不偷師這個規矩。

他訝然看了看霍元甲。

霍元甲擺擺手:“無妨,孫先生不是武林人士,也從不與人切磋,看就看吧。”

“師父,你聽他吹噓,什麼只殺人不切磋,騙鬼呢?”

“住口,就你話多。”

孫彥光拱拱手:“霍師傅,在下的確不知武林規矩,那我先告辭。”

霍元甲招手:“等等,孫先生,趙先生何時來上-海?”

孫彥光剛想說話,就聽頭頂傳來一個聲音:“現在就來。”

眾人抬頭,陳鐵生看見一個滿臉鬍子的高大漢子飄飄然從天而降。

他有些傻眼。

這院牆兩米二,可此人居然跳了進來?

看那架勢,起跳高度遠超三米。

劉振聲和陳其美也看呆了,更別說其他學生。

“隊長。”孫彥光興奮叫道,立正,敬禮。

趙傳薪是他偶像來着。

趙傳薪見孫彥光臉上的疤痕尚在,想來是無法徹底消除了。

他心說:白瞎這張只比趙某差一丟丟的帥臉了。

他拍拍孫彥光肩膀:“耀德的傷,可都好了?”

孫彥光振奮道:“早已無礙,若是保險隊召喚,隨時還能上得戰場。”

這話說的趙傳薪莫名有些感動。

陳鐵生髮現自從趙傳薪到來,孫彥光的氣場完全變了,變得鋒芒畢露,身上隱隱透着幾分殺氣。

霍元甲曾在影戲院見過趙傳薪虐殺大力士皮奧音,所以認得他,趕忙上前抱拳見禮:“趙先生。”

趙傳薪也拱了拱手:“霍師傅。”

如今二十歲的陳公哲推了推陳鐵生,低聲道:“你不是常說趙傳薪不是你對手么?何不上前一試?”

陳鐵生見了趙傳薪拉風登場,便自知不是對手。

但架不住年輕氣盛,被同學一鼓動,熱血上頭排眾而出:“趙先生,我要和你切磋一二。”

霍元甲臉色一白:你是有多想不開?

眾人嘩然。

孫彥光皺眉。

挑釁他不要緊,但挑釁趙傳薪便不成了。

趙傳薪按住孫彥光肩膀,樂呵呵道:“要說趙某學富六車,才高九斗,那的確沒錯。可要說打打殺殺,趙某實在不擅長。”

眾人:“……”

陳鐵生臉紅脖子粗:“趙先生看不起我陳鐵生,在下自知不是趙先生對手,卻甘願被趙先生指點。”

我讓你打,但要看你有幾分真才實學。

趙傳薪齜牙:“好吧,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其實是修仙的,跟你們練武的比劃,實在勝之不武。”

陳鐵生氣壞了:“趙先生,承讓了……”

說著居然沖了上來,朝趙傳薪揮拳。

霍元甲大驚,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

趙傳薪推開孫彥光,負手而立。

當陳鐵生靠近,他用盜天機之法,收縮金鐘罩,再適當放開。

陳鐵生忽然感到一堵無形的牆朝他推開,整個人被推的倒飛出去。

“啊……”

倒是沒受嚴重的傷,只是後背在地上蹭破了油皮,火辣辣的疼。

我焯……眾學生驚呆了。

劉振聲和陳其美其實都想見識見識戰神本事。

卻不料陳鐵生連碰都沒碰到人家就倒飛出去。

果真是修仙的……

霍元甲過去扶陳鐵生起來,確認他無事之後來到趙傳薪面前微微躬身行禮:“多謝趙先生手下留情,我這學生實在太不像話了。”

“無妨無妨。”趙傳薪認真道:“都是跑龍套的好苗子啊。”

大家不懂什麼叫跑龍套,但也不好細問。

但是經過陳鐵生這麼一鬧,大家算是徹底服氣。

因為南洋勸業會馬上開始,趙傳薪分秒必爭,當天就去看了赫伯特·龐廷和孫彥光搭建的場地。

第二天便開拍。

“電影《精武門》開拍!”

“愛克伸!”

孫彥光演陳真。

霍元甲演霍元甲。

劉振聲演劉振聲。

農勁蓀演農勁蓀。

只是當霍元甲給趙傳薪介紹陳其美的時候,趙傳薪眉頭一挑:“你叫陳其美?”

陳其美不知所措:“趙先生,我是陳其美,您認得我?”

“哦,一般認識,一般認識而已。”

“……”

等拍到打戲,趙傳薪喊:“龍套,準備登場了。”

陳鐵生他們在唇上粘了小鬍子,將頭髮梳成了中分,然後被孫彥光暴揍。

陳鐵生等人才明白跑龍套是什麼意思。

要麼扮屍體,要麼挨揍,要麼……

“我不跑龍套。”陳鐵生氣夠嗆。

“我早不就告訴你了,你是跑龍套的好苗子。”

“不。”陳鐵生爭辯:“我可以演,演,演大師兄。”

“大師兄就是劉振聲,劉振聲演劉振聲。有真劉振聲,非得讓你假扮劉振聲幹嘛?”

“我,我,我演農先生。”

“農勁蓀演農勁蓀。”

“我,我演日本軍官,我要和孫耀德決戰。”

“那行吧,成全你。”

然後陳鐵生開始鬧么蛾子,不按排練好的去打,衝上來使出霍家拳準備蠻幹。

戰場瞬息萬變,一個不好就死人。

孫彥光是保險隊佼佼者,什麼變故沒經歷過?

他當場也收了套路,一個直拳過去,讓陳鐵生不得不防,緊接着掛耳橫肘,防的密不透風招式偏偏狠辣。

陳鐵生雙臂被砸的生疼,有點懵。

孫彥光上前箍頸膝撞。

Duang!

KO!

眾人嘩然。

趙傳薪:“咔!完美!”

他騙陳鐵生,讓陳鐵生誤以為他飾演的日本軍官是最後Boss,其實不是。

最終Boss要是這麼不抗揍,那還有啥看頭?

正好,孫彥光三下五除二將他打趴下,太真實了,因為那就是真實的。

等兩日後,陳鐵生恢復過來,他依舊不服,指着孫彥光說:“切磋切磋,點到為止,你沒有武德。”

孫彥光好脾氣也是有限的:“儂冊那,儂真是只戇大,我他媽上戰場跟敵人點到為止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不得不說孫彥光腦子是真的靈光。

趙傳薪教他拳擊步伐,他一點就通。

在上-海待了一段時間,孫彥光還學了不少當地方言。

眾人鬨笑。

陳鐵生只覺無地自容。

霍元甲和他的弟子劉振聲見了若有所思。

如果是這種狠毒刁鑽一心置人於死地的打法,讓他們上,他們恐怕也凶多吉少。

這鹿崗鎮保險隊當真厲害的緊!

演完這場戲,霍元甲還故意問了問趙傳薪,孫彥光KO陳鐵生用的什麼招式。

這種事趙傳薪向來不敝帚自珍。

他道:“前面是拳擊的打法,後面是八極拳掛耳頂肘的變招,最後用的是泰拳打法。”

劉振聲忍不住插嘴:“趙先生,孫先生他們在戰場上,就用這等招式對敵?”

趙傳薪搖頭:“不,戰場上有槍用槍,沒子彈拼刺刀,連刺刀都沒了才用拳腳。踢襠,擊喉,打肋巴,摳眼珠子,擒拿掰關節,摔跤……站立的話,多用膝和肘等堅硬部位對敵,總而言之,往死里削就對了!當時陳鐵生一下都沒抗住,如果他抗住了,孫彥光會摟着他脖子連環膝撞,讓他走也走不掉,直到破防,將他頂的吐血為止,戰場上無所不用其極。”

霍元甲和劉振聲聽的汗流浹背。

習武之人比普通人反應快,力量大。

但如果對手也佔據這些優勢,還用這些陰損的招數,恐怕練武的要吃大虧。

後來有泰拳手來華挑戰,果然國內武術界無一是敵手。

哪個武林名秀會箍着脖頸子連環膝撞呢?

在他們看,這真是辣眼睛,下三濫。

劉振聲不解:“趙先生,那你拍戲為何不這樣拍呢?”

“額……現在觀眾心理上暫時無法接受這種招數,還是以好看為主,反正大家都不懂。”

白天拍戲,晚上,趙傳薪會和赫伯特·龐廷一起剪輯上一部片子。

赫伯特·龐廷其實多數只是觀摩學習,偶爾會提意見,好不好使不一定。

“和趙先生拍攝電影,當真是受益匪淺。這些鏡頭,是我想都不敢想的。趙先生完美展現了西北地區黃土高原的陽剛和壯美。那位叫王英雄的刀客,最後一人獨戰千軍萬馬的場面,看的我頭髮都豎了起來。以前我無法想像,原來這些鏡頭組合在一起,居然會催生出如此神奇的視覺效果……”

王英雄扮演者就是王改名。

最後一幕,經過趙傳薪悉心指點,王改名終究是演出了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悲壯。

緊趕慢趕,南洋勸業會之前,趙傳薪終於與赫伯特·龐廷拍攝並剪輯完影片。

……

美國。

托馬斯·愛迪生自從聽聞趙傳薪發明了有聲彩色電影后,心裏的妒火能燒紅波士頓的天空。

他就是這種人,佔有欲極強,恨不能將全天下的發明收入囊中,同時又排斥其他有才能的人。

除了妒火外,他還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所以他也要研究有聲電影。

趙傳薪緊趕慢趕拍攝電影的時候,愛迪生也緊趕慢趕發明有聲電影。

終於,他宣告成功。

他用他發明的有聲攝影機拍攝一部成品小電影。

他拿着電影,找到經理人甘迺迪:“快,帶着成品去中國南洋勸業會,否則就來不及了。我要讓中國人,讓全世界知道,我愛迪生也發明了有聲電影,並且我申請了專利,我得知趙傳薪還沒有申請。這個蠢貨,此時肯定沾沾自喜呢。”

托馬斯·愛迪生沾沾自喜的對經理人這樣說。

甘迺迪問了一嘴:“要帶上我們的武裝隊伍么?”

都說托馬斯·愛迪生是發明大王。

其實他就一專利商人而已。

他是個商業奇才,一千多個發明專利,和他有直接關係的不過鳳毛麟角。

當他壟斷了電影產業后,總有人想和他對着干,在電影行業分一杯羹。

托馬斯·愛迪生便讓他的經理人甘迺迪成立了一支武裝隊伍。

這些黑幫打手,會用極端手段保證專利案判決,甚至不惜殺人放火。

他經常派人去襲擊獨立製片商的拍片場地,搶設備,砸攝影機。

於是,托馬斯·愛迪生經常和獨立片商在電影院發生槍戰。

就是這麼瘋狂。

或許後世經常有人持槍去電影院掃射,根源就來於此?

托馬斯·愛迪生沉默五秒,淡淡道:“你也可以去試試看,反正是你去中國。走之前記得給妻子孩子留點錢過渡,不然我擔心孤兒寡母難以為繼。”

甘迺迪:“……”

……

趙傳薪才剪輯完片子,現任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的老相識張人駿便給他發來電報。

趙傳薪就在上-海,索性直接給張人駿去了電話。

“炭工,勸業會開幕在即,老夫欲進行宣傳,你有何妙招?”

趙傳薪想了想:“其實勸業會已經足夠轟動,現在所為也不過添把火。我建議您老學我,有事沒事開個記者發佈會。這等事根本不必刻意登報廣告,記者自然會上門。”

“記者發佈會?倒是可行。止有這些么?”

趙傳薪又說:“記者發佈會上,除了唱高調外,也要說些百姓喜聞樂見的事情。譬如透露出哪些遊玩項目。你們不是還專為遊客建了輕軌小鐵路么?將這個登報。”

張人駿眼睛一亮。

之前他們確實一直在談南洋勸業會的各種意義,卻忽略了百姓的視角。

“還有么?”

趙傳薪的想法像是海綿里的水,經過張人駿一點一滴的擠,總是會還有一些的。

“再者,您老可以親自下場撕逼。”

“什麼?”張人駿感覺這句話很不好聽。

“我的意思是,炮製出許多相關的熱點。”

張人駿沒聽懂:“具體些。”

趙傳薪就說:“您老是正會長,虞洽卿是副會長,陳琪是坐辦,向瑞坤是幫辦……你看,你時不時地透露,就說虞洽卿和陳琪不合。或者您老和農工商部侍郎楊士琦出現分歧。又或者參加展會的某某企業,與另一個參展的某某同行企業發生矛盾,大打出手……我看這些事情,就都適合登報嘛。”

張人駿聽得瞠目結舌:“炭工,你真是,真是……”

趙傳薪替他說:“真是絕世天才?”

“真是胡鬧!”張人駿沒好氣。“成何體統!”

“害,總之辦法給您老想了,就這樣吧,我還要忙活參展,記得給我們留好位置。”

趙傳薪感慨這些老古董不懂變通。

百姓和讀書人都愛看撕逼大戲。

後世的短視頻直播平台,靠這種事給觀眾分割陣營,過家家一樣的撕逼現場,無數觀眾趨之若鶩,制杖般刷錢如流水。

反正等互聯網公司開業,趙傳薪就準備搞這等把戲。

他都想好了,周大夫就是最好的嘴炮人選,樹人兄上線,定能樹敵無數。

結果第三天,趙傳薪就看見了報紙刊登《南洋大臣張人駿與農工商部侍郎楊士琦不合》的小道消息……

“媽的法克兒,老奸巨猾……”

……

時間來到6月。

愛迪生的經理人甘迺迪帶着影片和放映機來到南-京。

臚濱府官貨局總辦姚佳帶隊,同行者有鹿崗鎮劉寶貴、漢口劉華強、澳島玄天宗李梓鈺帶着妹妹李梓寧親至,港島蛤蟆仔,蘭州道道尹彭英甲借天上飛名頭也跟着王改名他們來了。

除了主要參展人相關人員外,還有來看熱鬧的。

本傑明·戈德伯格帶他小師弟姚冰來了。

京城的莫理循來了。

在延邊的劉艾來了。

霍元甲帶着一干弟子近水樓台,也早早地來了。

有錢有閑,能來的人全都來了。

宣統二年,陽曆6月5日,上午9點37分,南洋勸業會舉行開幕典禮。

會址南起丁家橋,北至三牌樓,東鄰豐潤門,西達將軍廟。

東西寬二里,南北長四里,周約八里。

整一個橢圓形。

各界有5000多人參加典禮。

會場上先是宣述溥儀聖旨,緊接着是張人駿致開幕詞,說了一通沒用的廢話。

上午11點40,開幕典禮才結束。

下午12點半,會場外人山人海遊客開始購票入場,各展館全部開放。

姚冰看着摩肩接踵望不到邊的人群駭然:“師兄,咱們恐怕進不去吧?”

人實在太多了。

張人駿口頭上說趙傳薪“胡鬧”、“成何體統”,行動上卻實誠的一一照辦。

導致南洋勸業會比原歷史上人更多。

本傑明·戈德伯格用尖牙咬着指甲蓋琢磨了一下:“這有何難?看師兄俺給你演示花小錢辦大事。”

說著,他來到人群最擠處外面,在他左右兩邊各扔兩角小洋:“誒,誒,快看啊,這是誰丟的銀子?”

姚冰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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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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