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操縱
下一秒,身着治安官服的女子被突如其來的拉力狠狠一拽,身體不由自主地朝方知易飛掠。
她身後那名駝背軍人當機立斷,瞬間抬手一揮,方知易頓時感覺有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從女子身上爆發,自己還沒來得及挾持她,便被生生彈開。
那名女治安官也沒亂了分寸,看得出她想通過調整肢體維持平衡,只不過身上的衣服此時就像一具囚籠,限制着她所有動作。
藉助連接在女治安官衣服上的光須,方知易勉強穩住身形,他沒時間考慮,因為下一秒對方的熱武器即將朝自己身上招呼。
所有金色光須盡數出動,全部連接那兩名軍人身後的圍牆,拼盡全身力氣,一小段圍牆瞬間坍塌。
強烈的疼痛感席捲而來,這種行為就像生生掰斷自己的骨頭,差點讓方知易暈厥。
一切都在剎那間,此時所有人都反應過來,隨着魁梧軍人一聲“開槍”,無數子彈朝方知易宣洩。他本人則上前攙扶那名女性治安官。
那名駝背軍人似乎看出端倪,冷笑一聲:“意志領域的使徒。”
隨後掌心對準方知易,大喝一聲“起。”
火銃巨大的轟鳴聲瞬間響徹尖尾森林,方知易絲毫不懼,金色光須在周身不斷纏繞,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光繭。
所有子彈觸碰到光繭瞬間,紛紛失去動能,安靜地懸停在光繭之上。
這其實是方知易情急之下想出來的,原理是利用子彈自動觸碰光須,所有觸碰到光須的子彈都會被自己操縱,想不到效果還不錯。
事實上,也虧子彈屬於同一事物,方知易可以這樣操作,換作是大批量不同事物,那他只能原地投降。
在其他人眼裏,看到的是子彈無法靠近方知易分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他周圍。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那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再次從腳下傳來,彷彿爆發般,直接把方知易掀飛。
不過奇怪的是,自己並沒有收到任何傷害,而且原本站立的地方也沒出現任何變化。
“對方的能力應該沒看上去那麼誇張。”
穩住身體,方知易操縱所有子彈向四周發射,瞬間所有人紛紛抱頭匍匐。
只有那名駝背軍人,無視這一切,只見他已經雙手掌心對方知易,似乎即將發動什麼。
方知易心臟狂跳,不好的預感。
“不能讓他繼續行動。”
光須兩道光須朝着駝背軍人激射而去,目標並不是這名駝背軍人,而是他身後圍牆坍塌后的亂石。
連接石塊,方知易心念一動,其中一塊腦袋大小的石塊以雷霆之勢朝駝背軍人後腦勺飛去。
方知易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只見一個戴着鐵手套的拳頭,一拳打爆那顆來襲的石頭。
其主人正是那名魁梧軍人。
一擊不成,方知易再度操縱光須,瘋狂連接碎石,全部以勢大力沉的姿態,拋向那名駝背軍人。
“看你能不能接得過來。”
下一秒,那名女治安官處現在駝背軍人背後,不止從哪拿出一面軍用防護盾,看起來幾十斤重的防護盾,竟被她單手舉起,重重架在地上。
兩側的守衛也紛紛站起,在魁梧軍人的指揮下,他們排列隊形,紛紛收起火銃,手持軍用匕首,緩緩朝方知易靠近。
隨着戰局不斷焦灼,方知易內心愈發不安,似乎看不到逃跑的希望。
就在方知易無計可施之際,
他的視線沒出現一道白色的光須。
只見光須顫顫巍巍,無力地插入虛空,一股無形的靜謐緩緩流淌開來,緊接着是細碎的類似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隨後,一陣恍惚中,方知易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已經改變,四周樹木環繞,自己站在一堆枯葉上。
“砰!”
還沒來得及弄清當下情況,只聽不遠處一道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方知易順着源頭看去,卻沒任何發現,入眼依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
一陣虛弱感席捲而來,方知易直接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感覺現在自己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頭腦昏昏沉沉地隨時都有可能睡過去,方知易深知自己還沒脫離險地,狠狠咬一下舌尖,刺激萎靡的精神。
強行支撐着身體,他再度使用能力,緩緩漂浮,此刻他也顧不上太多,確認自己還在尖尾森林后,認準方向,朝住所的位置極速飛掠。
此時已是深夜,路上基本已經沒人,所有建築物也都閉了燈,方知易不擔心被普通人看見,他只希望軍方和治安局不會有人能跟得上他。
在半路上處理掉身上的外套和面具,方知易通過窗戶回到自己住所,一頭倒在沙發上,直接失去意識。
恍惚中,方知易再次進入概念世界。
依舊是靜謐的星空,只不過代表着他自身的立方體此刻卻呈現一種極度扭曲的狀態。他的每一條邊都不再筆直,凸顯表徵的那一面甚至缺失了一大塊。
無需說明,方知易知道此刻自己狀態並不樂觀。
內心深處若隱若現地,似乎有個聲音意志呢喃細語,而且逐漸侵蝕他的意識。
“白色光須能自主行動,極有可能是表徵的本能反應。”
方知易知道,自己成為第二類生命,是自己人類的意識融合表徵后形成的,而表徵實際上等同於無意識的第二類生命,雖然沒任何意識,但只要是生命,就會有本能的求生欲。
或許是那位駝背軍人的動作讓自己處於絕境,激發了表徵,強行使用白色光須,才導致我目前這種狀態。
對於白色光須,方知易有了些許猜測,可能是非常強大的能力,而自己表徵那個符號的含義是操縱,代表着在物質世界可以操縱一定範圍內客觀存在的物品,以及小範圍內主觀存在的事物。
金色光須已經確定可以操縱所有物質,即客觀存在的物品。那麼白色光須很有可能就是操縱主觀存在的事物。
具體什麼事物是主觀存在的?方知易的理解是:概念化的東西。
例如,時間,思維,空間之類的。
這就非常可怕,甚至可以說是,這才是真正的操縱。
只不過目前來看,自己應該還無法駕馭這樣的能力,僅從剛才操縱空間,使自己瞬移的情況來看,代價似乎非常巨大。
至於什麼代價?根據眼前的立方體——自己在概念世界的表現形式,目前的狀態來看,如果不及時找到方法恢復,很可能自己會消散。
這不是方知易瞎猜的,根據表徵還在,第二類生命就不會死反推,目前自己的表徵岌岌可危,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作為第二類生命,很快就會……
具體怎麼恢復,方知易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退出概念世界,沙發上的方知易睜開眼,虛弱感再次襲來,只是這次不那麼強烈。
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這一睡竟然睡到第二天下午。
想起昨晚看到自己的屍體,方知易再次泛起恐懼感。
“吃你一個水果,不介意吧。”
在他身邊,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方知易心臟差點驟停,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
騰的一下起身,看到就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名身着黑色風衣,頭髮微卷,顴骨比較高的年輕男子翹着二郎腿,悠閑地坐着。
下意識地,方知易準備催動光須,制服這名陌生男子。
“勸你最好不要。”
男子急忙做出禁止的手勢,下一秒,方知易腦海中多出了幾個畫面:自己家門口,一名同樣身着黑色風衣的男子坐在樓梯口,嘴裏嚼着某種零食;窗外,同樣一名身着黑色風衣的男子,雙腳站在牆面上,與地面平行,雙手抱胸,閉目養神;一盞鎢絲燈,燈罩上不斷流轉着暗紅色的影子。
“我們沒有惡意,僅我一人出現就是最大的誠意。介紹一下,我叫許智。”
自稱許智的年輕人笑着說道,同時起身,伸出右手。見方知易滿臉警惕,毫無動作,他直接用左手抓住方知易右手,和自己右手狠狠握了一下。
“你們有什麼事嗎?”
方知易冷冷地說道,換誰家裏被陌生人進來都不會開心,更何況方知易現在情況有些糟。
許智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方知易的問題,反而在風衣內側掏出一管泛着藍色熒光的液體,直接拋給方知易,說道:“這是我們第二道誠意,全量注射,對你目前的狀態有幫助。”
方知易接過液體,發現是一套注射劑,狐疑地看着對方。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