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死亡、詭樹與電車
“接下來還是跟之前一樣,你只需要看就行了,那個加速的能力,暫時就先別用了。
不然我怕你沒死在詭巴士和詭樹手裏,自己先把自己玩死了。”
蕭宣武看着此時表現的有些亢奮的杜正明,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種表情,他在調查局工作的這2年多的時間以來,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果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告,還是把自己當做超人一樣,瘋狂的使用詭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局裏的人事資料上就會少一個人名了。
好在杜正明雖然小膨脹了一下,但並不是那種聽不進去勸告的人,人蕭大哥處理這種詭異事件明顯不是一兩回了,聽他的多半不會有錯。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波瀾,杜正明繼續跟着蕭宣武處理剩下座位上的倀詭。
……
‘怎麼都是倀詭,按我推測,至少也會有幾個大傢伙存在啊。’
處理完最後一個倀詭,蕭宣武站在座位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有些狐疑的想着。
在蕭宣武身後,杜正明和廖小敏站在過道上,有些麻木的望着他。
畢竟再怎麼富有衝擊力的畫面,短時間內反覆的看了二十幾遍,也會失去一開始‘我超,老婆出來看上帝’的感覺。
哦,杜正明不同,他看了五十多次。
“現在是…我看看,4點48分,車上的這些傢伙已經搞定了,再過12分鐘,詭巴士也許還會有些變化,但沒了這些倀鬼,危險程度應該會下降不少。”
蕭宣武說著,從站在過道中的兩人中間走過,邊走邊繼續說道:
“我剛才在收拾車上的這些小嘍啰的時候還抽空做了個實驗,現在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走到車頭第一排,蕭宣武從靠窗的座位上將皮衣拿起,然後指着皮衣解釋道:
“雖然比較特別,但是這件皮衣其實也是個詭異。
正常情況下,如果沒有人穿着它,它是會在附近尋找一個人然後迷惑他將皮衣穿上的。
在被迷惑的人眼裏,這件衣服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而一旦將它穿上,無論是洗澡還是睡覺,都不會將它脫下。
直到這件皮衣將人在衣服下的身軀啃食殆盡,受害者才會脫離行屍走肉的狀態當場死亡,然後這件衣服會就近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當我們接到舉報后出動將其限制時,該小區已經產生了超過20個受害者。”
拍了拍詭巴士座椅的靠背,蕭宣武接着道:
“綜合上車后所觀察到的情況,我推測詭巴士的座椅應該是有壓制詭異的作用的,所以車上這些傢伙才這麼老實。
然後我在吞下第一個倀詭后,就把皮衣詭丟在了這張座椅上。
果不其然,我們處理了這麼多倀詭的時間,這傢伙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座椅上一動不動的。”
說完,蕭宣武抖了抖皮衣,接着將皮衣接縫處用雙手扯開后穿回了身上。
看着廖小敏和杜正明兩人一副‘這皮衣吃人你還穿的表情’,蕭宣武解釋道:
“我不一樣,這衣服對我來說像是救命稻草一樣,沒了它我恐怕墳頭草都十丈高了,這裏邊的關係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說得清。
說點你們關心的吧,看你們的樣子估計是還在想我剛才說的12分鐘后的事兒吧。
根據調查局裏整理的資料和我上車后的所見所聞。
我推測車上的這些傢伙要從座椅的壓制下離開並且下車,
至少應該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有人上車,並且坐在他們的那張座椅上,然後和上車的人結合。
第二,在凌晨5點詭巴士產生某種變化的時候,頂替上車的人,穿着他的皮下車。
剛才還有一些小細節沒有跟你們說,怕你們聽了之後過於慌張失去應有的冷靜。
那些失蹤后被找到的屍體,無論是什麼時間被找到並且停止心跳的,驗屍得出的死亡時間都是在凌晨5點,這也是我推測5點鐘詭巴士會產生變化的原因。”
隨着蕭宣武將自己的推測說出,杜正明腦中有靈光一閃而過,接着下意識的說道:
“到站,是到站啊!我第一次醒來去找司機問他為什麼停車的時候,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到達終點的時間就是5點。”
彷彿想通了什麼,杜正明以拳擊掌後繼續說道:
“是不是意味着,正常行駛的詭巴士會在凌晨5點到達‘終點站’,然後車上的‘人’就可以下車了。”
說到這兒杜正明突然頹然一嘆后喪氣道:
“可是那是正常情況,眼下詭巴士可沒動彈。”
“還沒到5點,不好說啊,我總感覺這詭巴士應該沒那麼簡單才對。”
說到這兒,蕭宣武搖了搖頭,然後突然轉過頭對廖小敏說道:
“雖然小杜多半是沒救等死了,但是小廖你還能搶救一下。
結合座位的能力,我感覺可以試着把你和你身體裏那隻詭分離一下。”
“誒,真的可以嗎?”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打醬油的廖小敏聞言頗為驚喜的說道。
“只能說可以一試,畢竟小杜可以提前看到結果,風險下降了很多。”
“好的,那麻煩你們了。”
前二十多年的經歷加起來都沒有這一晚上來的豐富,再加上好閨蜜可能也已經死在了這次詭異事件當中,心態成長了不少的廖小敏此刻也不再猶豫,當機立斷的朝二人鞠了個躬表示感謝后說道。
“待會兒你坐下后,我用手去抓你的太陽穴位置,按照之前解決其他倀詭的經驗來看,你體內的詭應該會劇烈的掙扎顫動起來,但是又沒辦法掙脫詭巴士的壓制。
那一刻應該就有機會直接抓住它,然後你看準機會直接從座位上離開,應該就能成功分離了。
小杜你從旁用左眼觀察,發現異常及時打斷我。”
交代完畢后,為了確保成功率,蕭宣武讓廖小敏坐回她原來的位置,然後伸出雙手,沖杜正明示意了下后,將手朝着廖小敏的太陽穴抓去。
左眼視野中的畫面如同蕭宣武預計的一般順利進行着。
隨着蕭宣武成功抓住被詭手影響顫動着從廖小敏體表浮現的詭影后,廖小敏見狀迅速從座椅上站起然後小跑到一邊。
隨後蕭宣武鬆開雙手,被詭手壓制的詭影頓時停止了顫動,就這樣安靜的坐在座椅上一動不動。
……
“等一下!”
從椅子上站起身的廖小敏聽到旁邊的杜正明突然大聲叫道,並且他還伸出手將自己摁回了椅子上。
收回壓制倀詭的手,看着又漸漸合一的兩個身影,蕭宣武轉頭問道:
“後邊兒出什麼事了?”
“你成功分離了她體內詭,小敏她離開座位后跑到了我身邊,然後一根舌頭突然鑽破了過道地板把她從下往上的整個貫穿了……”
想到剛才左眼被血染紅的視野,杜正明有些不寒而慄的說道。
“把詭從身體裏分開,然後馬上就死了?”
蕭宣武眼神微凝,若有所思道。
“你夢裏小敏真的死了嗎?”
蕭宣武思索片刻突然看向杜正明出聲問道。
“當然,我可是從她的第一視角看到的……”
說到這兒,杜正明的聲音突然一滯。
‘小敏在夢裏,真的死了嗎?夢裏我從小敏的視角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牆上的那排人頭,隨後視角就變成了司機師傅的。
也是從司機的視角聽到了小敏的尖叫聲才讓我判斷她已經被詭襲擊死亡了。
而且婷子的死亡也不過是我們單方面的推測,從頭到尾就沒有看見過她的屍體。’
腦海中的線索彷彿由點連成一線,杜正明聲音有些乾澀但語氣卻帶着一絲興奮的說道: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只要是‘人’就會被詭樹襲擊殺死。
但是因為詭巴士的原因,我們的身體裏都有一隻詭,所以被詭樹當成了詭,這才是我們沒有被襲擊的原因。
司機被襲擊多半是因為他坐着的駕駛室內本來就沒有詭存在,所以他的體內自然不可能有詭,而婷子很有可能還活着……”
說著說著杜正明突然又彷彿想到了什麼,不確定的說道:
“可是為什麼剛進村的時候司機沒有被殺死?”
“因為當時那棵該死的樹離得還不夠近。”
蕭宣武望着窗外回答了杜正明的問題。
順着蕭宣武的眼神望向窗外,杜正明渾身一顫,全身都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只見車窗幾十米處的空地處,一顆老樹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兒,其龐大的樹冠隨着夜風吹拂輕輕擺盪着,發出沙沙之聲,隱約可見樹冠中好像掛着一個個圓燈籠,正隨着風向輕輕搖晃着。
“我的直覺告訴我,它是衝著這詭巴士來的,司機會死應該只是剛巧觸發了它的殺人規則。
在詭樹的規則範圍內出現的活人就會被襲擊么?如何確定自己處於它的殺人範圍內?”
看着不遠處的詭樹,蕭宣武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突然反應過來抬手看了眼時間,語氣凝重的說道:
“5點了……”
蕭宣武的話音剛落,車窗外的虛空中彷彿出現了一陣扭曲,而詭巴士上也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伴隨着一陣陣碎裂聲,詭巴士的車體出現了道道裂痕,車上的座椅和地板竟開始快速破敗腐朽起來。
隨着詭巴士的快速腐朽,在三人的眼中,另一輛車的模糊影像重疊於詭巴士之上開始緩慢的凝實,像是要替代詭巴士的存在一般。
“這是?電車?”杜正明有些不確定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