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
曾經走的太近，已經不好再分開了。
有時間便會去看望魏仟，大概每周兩次的樣子。
我一度以為她可以理解我的一切，懷着她與別人不同的想法和她相處着。
一切只是我自顧自的這麼認為。
跟她走的近的朋友也有不少，陳怡也和我談論過她的事情。
陳怡跟我描繪了很多魏仟傻笑的場面，她們一塊出去玩的場面，魏仟吃雪糕的場面，魏仟被蟲子嚇到的場面。
許多許多，魏仟從來沒在我面前展示過的場面。
我以為她不喜歡吃甜食的。
她跟我說過喜歡養爬蟲做寵物的。
她在我面前從來沒有笑過來着。
那是第一次發現，我映像里的她與真實的她的區別。
是我的問題嗎？
不對。
是她的問題嗎？
也不對。
說到底每次和她的對話全是正經事。例如寫作上的請教，小說內容的討論，小組作業的分工什麼的。
唯一一次和她出去玩還是因為有拍攝的作業，於是和五個同學一塊去的。
她曾主動親近過我，很早的時候。
儘管我拒絕了來着。
因為拒絕了，所以至今後悔着。
“我說啊，為什麼不向我展示你真實的一面呢……”我一直這樣思考着。
接近正午，空氣潮濕。醫院的大樓下有很好看的綠植，我在亭子裏坐了一會。
很多孩童和老人在陰涼處。兒童肆意奔跑着，有着我曾經的活力。老人們聊着天，撐着拐杖。
不由得思考，這裏真的是醫院嗎。
記得奶奶當年生病，我也常來醫院那時的映像只有八個人的病房，潮濕的地板和沉悶的氣氛。
該說不愧是單人間嘛。魏仟的病房讓我對醫院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魏仟明天都是老樣子來迎接我，一直都是面無表情。
我想和她多說些話，並不是為了增長感情，而是想要挑明關係。
我並不討厭她，但是相處的沒有最初那麼愉快。
可能只是我個人這麼認為吧，她過的還算自在。畢竟我也時不時的伺候她，照顧的也還算不錯。
她總是對我的好意再三拒絕，有時甚至到我厭煩的程度。
“既然為你做了飯，與其拒絕還不如吃掉啊”
“既然特地來看你就不要擔心我那麼多啊”
“你曾經那麼聰明的腦袋瓜去哪裏了啊！”
我想這樣對她發泄。
但她畢竟還是病人嘛。
“話說魏仟啊，你不是那種騎車會發獃的人吧……”
“你這麼認為么？”
“大概？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嘛，實際上我也這麼認為，不過還是發生了意外。”
“你還真是不小心啊，本以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了。”
“發獃嘛，可能偶爾會這樣。”
“在想寫作這方面的事情？”
“不是”
“那是什麼？”
“關於……不，沒什麼。話說回來，你看看這個。”
她遞來一塊平板，是她畫的畫。
“偶然間想到的意境，還不錯吧。
“嗯，很不錯”
並不是我中意的風格，但她難得有這般興緻，便認同了。
她曾經跟我討論過這種意境類的話題，我第一次發現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會思考這種奇怪的東西，
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她曾經也給了我寫作很大的幫助，我寫的所有文字，她都會翻出來看，做些批註。
她曾和我吵過一次架，唯一的一次。
從那之後，我懂得了如何體諒他人的感受，懂得了何為氛圍。
講道理，她曾一度和我想要追尋的人的身影重合。
如今回首，卻只是影子的相似而已，事物的顏色通過影子是看不見的。
不管過去我們的怨也好，恩也罷，如今的她過於柔弱，躺在被褥里，只有右手還能勉強做出精緻的動作。
“你這樣子，疼嗎？”
“你是笨蛋嘛……怎麼可能不疼”
“你倒是不哭啊……”
“你這麼希望我哭是嗎？”
“……大概吧”
“這種變態的愛好趕緊戒掉。”
“只是沒見過你哭而已。”
“以前經常哭的吧。”
“不記得了，反正你不常笑”
“這樣嗎……”
魏仟久違的捏了捏我的臉，如果拋棄一切，我們邊可以一直這樣輕鬆的，溫暖的度過。
可是我忘不掉。
儘管她撫摸的十分溫柔，儘管是我曾經期待過的。
但是我明白。
明白她對我的感情。
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
明白我們的隔閡。
明白我們的不合適。
明白我們做過太多無法挽回的事。
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魏仟，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樣嗎……”
“你在失望？”
“請不要自作多情。還有，路上小心。”
“嗯，我會的。”
我逃避了。
或者說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也許，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我是面對了，還是逃避了呢。
面對了，第一次主動離開她。
逃避了，再次離開她。
獨自徘徊在一樓，因為是午飯時間，所以在餐廳吃了點快餐。
很久沒吃快餐了，一直都是自己做的飯。
調料比家裏的味道更重，久違的吃了曾經常點的套餐。
林霖給我發了短訊，問候午飯有沒有吃。這麼說也很久沒找她了。
因為林霖總是奔波於畫室，我們更多還是短訊來往。
雖說余軒也經常給我發短訊，不過已經多到我不想逐個回復的地步。
坐地鐵回家，一路上人很少，讓我很自在。因為是中午的緣故嗎。
路上便回了余軒的消息，隨後她又告訴我和男朋友最近的進展什麼的，談起這些她總是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過說到底，在男朋友目前和在我面前也是兩個樣呢。
這麼說來，魏仟的話……
列車到站，於是我沒有多想什麼。
小跑着，很快到了地鐵口。是曾經接林霖回家的地鐵口。
腦袋裏浮現出在那個下雨的下午，我滿心的焦急。
電話鈴聲響起，拉回我的思緒。
“小莫，你下午有空嘛，今天畫室休息。”
“嗯，那我順路帶點吃的回去”
電話打的很倉促，因為按耐不住就要見面的激動。
街道旁的吆喝依舊響亮，街上的車卻不多。
便利店去的很匆忙，電梯等起來也很慢。
迫不及待的，又和林霖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