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各顯神通
面對林小海的挑釁，林立恆沒有接茬，等待顧民生的決斷。
顧民生轉頭問李柏舟和陳錦石，“李主席、陳書記，你們覺得如何？”
李柏舟力挺林立恆，“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既然我們廠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不妨讓小林試一試”。
“我同意”，陳錦石順着李柏舟的話頭說道，“能把水泥議價權給銷售林科長，那設備檢修也可以讓小林技術員挑個大梁”。
主管技術的沐東飛現在手下缺兵少將，但迫於形勢，也只能給林立恆放手一搏。
“好”，顧民生最終拍板，“林科長抓產品銷售，林技術員抓設備檢修，希望二林能給建材廠帶來好運”。
林立恆散會後回到技術科辦公室，把厂部決定告訴章啟明。
章啟明嚇得差點背過氣去，臉色刷白，帶着顫音質問道，“小林，你沒開玩笑吧？我們倆個人干以前十六個人的活，你是活膩了嗎？”
林立恆表情輕鬆，“章工，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你只要把廠里設備原圖找給我就行”。
章啟明叫苦不迭，“從礦山分廠到原料分廠，再到製成分廠，上百台設備，你是想要我的命嗎？”
林立恆見他不像開玩笑，又問，“那安裝總圖能找出來吧？還有設備清單總該有吧？”
章啟明狠狠瞪了他一眼，埋怨道，“有總圖有什麼用，你自掘墳墓可不要把我拖下去陪葬！”
說罷，章啟明到資料室把一摞設備安裝總圖找出來丟給林立恆，然後一個人坐邊上生悶氣。
林立恆笑笑，用手撣去圖紙最上面的浮灰，展開，平鋪在辦公桌上，一段一段看過去，把上面的設備位置、型號用鉛筆一一標出來。
用了一天時間，林立恆才把所有設備總圖標完，章啟明很費解，“小林，你這是無用功，要到現場逐一檢查才能發現設備問題，是修還是換，這麼多設備，你一個人檢查得過來嗎？”
林立恆沒反駁，只是安慰他不用擔心。
擔心的何止章啟明，連趙姝和管彤也來探班，想知道他的對策是什麼。
林立恆取笑趙姝，“你不去幫着你們林科長跑客戶，跑我這來幹嘛？”
趙姝一撅嘴，“林科長才不要我跑客戶呢，他都是獨來獨往，神神秘秘的”。
林立恆嘿嘿一笑，“我要以林科長做榜樣，神秘一點”。
“千萬別”，管彤連連擺手，“你還是正常點吧！”
“呸呸呸”，趙姝連忙否認，“林哥才不是那樣的人”。
回到宿舍，楊園、胡奮飛和耿威也不停幫林立恆出主意，一個讓他找理由推了這個不可能完成的苦差事，另一個讓他把章啟明推到台前，還有一個讓他牢牢抓住沐東飛這條大腿。
這三個見仁見智的主意，都被林立恆給否了。
第二日，他給章啟明留下一張紙條，“我去搬救兵”，然後就沒影了。
章啟明看着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字，搖頭嘆息，“救兵？現在天兵天將來了都沒用”。
一連兩日，林立恆都沒出現。
趙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林哥，跑哪去了？”
管彤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他莫不是跑路了吧？”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林立恆離廠兩日的消息很快傳開了，林小海當著顧民生的面奚落道，“廠長，林立恆這小子太不靠譜，誇下海口然後腳底抹油，
太壞了！”
顧民生打心底不信，即便林立恆不辭而別，他的關係還在建材局，遲早還是要回來的，“再等等吧，也不急這幾天，對了，林科長你這邊客戶跑得怎麼樣了？”
林小海頓時得意起來，“我已經談妥了江城一個大客戶，只要給十塊錢的浮動價，一個月兩萬噸銷量不成問題”。
顧民生精神一振，“兩萬噸？這麼多？”，思量片刻，同意了林小海的要求，雖是降價銷售，但能維持工廠的生路。
神秘兮兮的林立恆此刻正在母校，上海建材大學，在與當年的班主任商量這屆畢業生到慶州市建材廠做畢業設計的事。
班主任倪老師開始不同意，畢竟慶州山高路遠，畢業生們過去是捨近求遠，但耐不住林立恆軟磨硬泡，最後妥協了。
林立恆答應食宿、路費全包，同時畢業生的設計課題由他分配。
這個班主任很放心，建材大學畢業生到建材廠做設計，專業對口。
就這樣，林立恆帶着二十個學弟坐班車從上海到慶州，再包了輛大巴車到建材廠，一行人在廠門口下車，然後浩浩蕩蕩進入廠區。
趙姝在樓上都看呆了，馬上跑到三樓把這個消息彙報給顧民生。
顧民生喜出望外，親自到樓下迎接，一問都是上海建材大學的高材生，對林立恆讚不絕口，“還是小林有辦法”。
林立恆二話不說，立即帶着學弟們到技術科開工。
章啟明懵了，愣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連忙給大學生們準備茶水。
林立恆笑着阻止了他，“章工，你現在就是我們的顧問，一旦遇到疑難雜症就要向你求救”。
“沒問題”，章啟明一個勁點頭，“老頭子沒什麼技術，就是有點經驗和教訓”。
在來的路上林立恆已經把全廠設備給學弟們分了工，各管一片，分區梳理，把對應的圖紙找出來后直奔現場，在分廠維修工的配合下對各自負責的設備開展全面診斷。
不出兩日，廠內設備存在問題被一一梳理出來，然後就是對症開藥方，沒有修復價值的整體更換，能修的擬定修理方案，該維護保養的同樣列出清單，最後全部匯總到林立恆手上。
離上次會議結束僅僅五天時間，全廠設備檢修方案新鮮出爐，附上需更換零配件、工具清單。
厂部再次召開會議，現場對方案進行評審，財務科測算費用，比往年降低近四成，一致同意。
供應科馬上下單採購，三大分廠隨即抽調維修工組成檢修隊伍，林立恆再把二十個學弟分到三大分廠，還是按各自區域，只等工具、配件到位馬上動手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