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來者不善
過了三日，林小海正式到海鷹廠報到，還帶來一輛桑塔納轎車，這讓顧民生喜出望外，晚上特地在招待所給他接風洗塵。
包廂里，林小海穿着一身筆挺的西服，頭髮梳得油光發亮，坐在圓桌主賓位，顧民生主陪，給足面子。
除顧民生外，作陪的還有管煒、陳錦石、李柏舟和舒皎月。
菜還沒上齊，林小海先向舒皎月提了一個要求，“舒主任，是不是財政局的大小姐在你們廠實習啊？”
舒皎月眉開眼笑，“林公子真是消息靈通，覃局長的女兒是在廠里實習”。
“別叫我林公子”，林小海笑眯眯說道，“叫我小海就行，能不能把覃茹丹請來一起吃個飯？”
原來林小海和覃茹丹是老相識。
舒皎月看向顧民生，顧民生點點頭。
“行，她正好在樓下”，舒皎月說著便下樓找覃茹丹。
來到圖書室，覃茹丹坐着看書，一抬頭訝異道，“舒主任你怎麼來了？”
舒皎月告訴她，工業局局長兒子林小海來報到，正在三樓包廂吃飯，邀請她一起去。
聽到林小海的名字，覃茹丹皺了皺眉，“我不去”。
舒皎月有點為難，開口哄着，“茹丹，就給姐一個面子，畢竟在一個地方上班，你就上去坐會”。
覃茹丹不好駁舒皎月的面子，勉勉強強跟她來到三樓包廂。
等進了包廂，只有林小海身邊有空座位，覃茹丹被安排過去，如坐針氈。
在座的領導中，陳錦石與林大海有些老交情，不由回憶起十幾年前倆人共事時的情形，“那是海鷹廠籌建的時候，我是指揮部小兵，你爸是建材局派下來的，吃了很多苦”。
林小海不以為然，“陳書記，有什麼活安排下面人做就是，還要你們親自動手？”
陳錦石啞然失笑，“你以為你爸一參加工作就是領導啊？”
林小海跟上一句，“那我這個銷售科長算不算領導？”
管煒咳咳兩聲，沒想到這個林小海胃口不小，一來就是科長起步。
顧民生接過話頭，“小林，科長還要走組織程序，任命之後算是部門領導”。
林小海端起酒杯跟顧民生碰杯，大大咧咧說道，“那就拜託顧廠長了，抓緊時間任命，讓我儘快走馬上任”。
“好說好說”，顧民生隨口應道，抿了口酒。
看顧民生興緻不高，舒皎月說道，“小覃，你也敬一下領導”。
覃茹丹局促說道，“舒主任，我不會喝酒”。
“那喝茶”，舒皎月馬上叫服務員拿茶水過來，給覃茹丹倒了杯茶。
覃茹丹見推脫不了，便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向顧民生敬酒，“顧廠長，我來廠里實習好幾個月了，感謝您的照顧！”
顧民生客套起來，“小覃啊，今晚林小海是客人，你先敬客人一杯”。
覃茹丹無奈，只得把茶杯轉向林小海，還沒開口說話，林小海先說了，“敬茶不行，要敬酒”。
覃茹丹臉色微紅，再次強調不會喝酒。
管煒站起身來打圓場，“林科長，別為難女孩子了，來，我敬你杯酒！”
林小海沒接管煒的話茬，看着已經坐下的覃茹丹，又對顧民生說道，“顧廠長，能不能把覃茹丹調到銷售科？”
這時覃茹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顧民生感覺林小海有點給臉不要臉了，頓時語氣一冷，“林公子，銷售科還沒成立，
現在說調誰過去為時過早，而且人事調配是要通過厂部會議研究的，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算是直接拒絕了林小海的要求。
林小海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自顧自飲了一杯，再次把問題拋向了舒皎月，“舒主任，這桌菜做得真不錯，能不能把招待所負責人叫過來，我敬她杯酒，聽說還是個美女哦！”
整個包廂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舒皎月一邊偷瞄顧民生臉色，一邊應付林小海，“這就是些家常便飯，叫人家來喝酒就沒必要了吧？”
林小海卻不依不饒，“舒主任，只是認識一下，不是有句老話，叫窮鄉僻壤出美女嗎？”
管煒調侃道，“林公子，美女就坐在你身邊，不用再認識別的美女了”。
林小海呵呵笑道，“原來管廠長想金屋藏嬌”。
管煒聽得尷尬，目光卻遞給了顧民生。
顧民生面沉似水，向舒皎月使個顏色。
舒皎月會意，起身出了包廂。
一會兒，於莎莎跟着舒皎月進來，手裏端着一隻酒杯。
於莎莎徑直走到林小海面前，臉上掛着微笑，落落大方說道，“林公子，歡迎來海鷹廠，我敬你一杯”。
林小海目光落在於莎莎臉上，意味深長說道，“嫂子，勇哥讓我帶他向你問好”。
於莎莎沒接話，喝完杯中酒，說了句“你們慢用”，快步走出包廂。
舒皎月皺眉，-“你們早就認識？”
“是啊”，林小海笑道，“這於莎莎是我兄弟的老婆”。
“正常正常”，管煒插話道，“慶州就屁大點地方，哪哪都有熟人，我們廠里沾親帶故的很多，就像我們廠新來的那個林立恆，說不定還是你林公子的親戚呢！”
“林立恆？”，林小海一臉莫名其妙，“什麼人？”
管煒是故意岔開話題，顧民生已是興緻全無，找個理由先走了，接着陳錦石、李柏舟、管煒和覃茹丹相繼離開了包廂。
舒皎月看着一桌子菜，不禁埋怨林小海，“林公子，你第一天來，怎麼給顧廠長難堪？”
林小海故作不解，“我給他什麼難堪？”
舒皎月氣急，“你為什麼讓我喊來於莎莎？”
“於莎莎？”，林小海冷哼一聲，“顧廠長和於莎莎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舒皎月嚇得語無倫次，“你瞎說什麼，你不能瞎說！”
“切”，林小海不屑一顧，“能做不能說，真是婊子還要貞節牌坊！”
只聽啪地一聲，包廂門被重重推開，於莎莎站在門口，冷若冰霜，冷冷問道，“林小海，你說什麼？”
舒皎月叫了聲“莎莎”，然後看兩方都不能得罪，馬上溜之大吉。
於莎莎走近兩步，語氣生硬，“林小海，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和王緒勇已經離婚，你不要叫我嫂子，更沒資格對我說三道四”。
林小海面對於莎莎的威武霸氣，卻悠然擺弄着手裏的碗筷，來了句，“你離婚了，顧民生也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