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1些過去的事
邊秋一雁聲。孤寂而晴朗的蔚藍色高空上，大雁以人字劃過長空。發黃的樹葉從枝間脫落，飄忽盤旋，如枯黃的蝴蝶扇動翅膀。同一棵樹上，包裹着火焰與黃金。紅葉與黃葉交錯，不斷落下，給大地鋪上一層毛毯。
北甘棠的聲旁站着北斗，琇姑娘則用生疏的手法抱着北星。此時兩人都還年輕，兩個孩子也都還小，北星尚不能走路。
“琇姑娘，接下去我們該往哪走。”北甘棠側着頭，溫暖的光側着灑在他臉上，少年朝氣蓬勃。琇姑娘手上逗弄着北星的撥浪鼓忽然停下，“去哪？我也不知道，就隨便找一條路吧。我要歷練三年才能回谷，這三年隨便去哪裏都行。”
“那我們就讓這頭驢兒選擇吧。”北甘棠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似乎感受不到悲傷，也感受不到喜悅，似乎他沒有心，只是一具活着的屍體。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琇姑娘也看透了他。並不是沒有喜怒哀樂，而是將這一切都藏在面下，看起來就和沒有心一樣。實際上看到有人困難，他也是會忍不住偷偷幫忙，臉上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呵呵，琇姑娘笑出了聲，宛若銀鈴微漾。
“嗯？琇姑娘在笑什麼？”北甘棠很是不解。
“沒什麼。”她放下了手上的撥浪鼓，用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戳上了北星肉鼓鼓的笑臉，心中念叨着：小北心啊，可別被你乾爹冰冷的外表騙了，以後要對他好，他啊，是一個很孤獨的人。
北星也不害怕，也不抗拒，反倒是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抓住琇姑娘的手。這又是逗得琇姑娘一笑，這次北甘棠只是看看，沒有說話。
天色漸暗，北甘棠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安營紮寨。用火摺子引燃枯木，很快就有了一堆篝火。秋天的夜很冷，早晚溫差極大，兩人都是習武之人倒是沒有關係，只是兩個孩子受不得凍。北斗在經歷了滅門慘案后，也變得沉默不語，就躲在火堆旁，抱着妹妹。
一般來說，負責做飯的都是琇姑娘，因為她出身錦繡谷。因此對於藥材格外敏感，通過對藥材的把控，能做出香辛料的效果，除此之外更有補體的功能。這也就是江湖中常常傳言的葯膳，好的葯膳千金難求。
琇姑娘的葯膳作用咋樣，他不清楚，但是味道嘛，真是一絕。
“北甘棠！沒有吃的了。只剩下北星和北斗的一點點口糧。”沈邀月翻找了藏事物的帶子，裏面只有半塊饢餅。最多就夠北星和北斗兩人一頓，還是吃不飽那種。
北斗也聽到了，鼓起勇氣走過來，“琇大夫，北大俠，我不餓，你們和小星吃吧。”
尷尬的是，他肚子卻唱起了反調，咕咕一叫。尷尬得讓北斗想立馬找個地縫鑽起來，誰也看不到自己。
琇姑娘憋住了笑，她不想傷害一個孩子的好心。北甘棠則是拍拍他的頭說，“你不餓也要多吃點，男孩子高才會有女孩子喜歡，我去打獵，你們就在這裏等我。”
北斗仍然尷尬的不想說話，但是眼中卻是感激。琇姑娘則是，將北斗拉了過來，不讓他躲到陰暗處去，陪着一起烤火。
再一個眨眼，已經看不到北甘棠的身影，只能接着月光看到他在樹冠上閃爍着遠去。
“北斗，我先給你和你弟弟做飯，你幫我把水袋拿來。”
“可是……”北斗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他清楚，糧食不夠了。要是他吃下去了這頓飯，那麼琇姑娘和北甘棠都要餓着肚子，欠的人家的已經夠多了，
他不想再欠下去了。
“乖，到時候北大俠打幾隻兔子回來，夠我們幾個人吃好久。”琇姑娘拍拍他的頭，眼中滿是溫柔。
北斗依舊站着，琇姑娘只好用小北星來勸他，“你再不去呀，妹妹就要餓死咯。你捨得啊！”聽到這話，北斗不再堅持，轉身跑去拿水袋。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琇姑娘只覺得可愛。
……一小時后
北甘棠回來看到的不是火光，而是被點燃的馬車。馬車窗戶上的木頭熊熊燃燒着，兩個輪子已經燒焦在原地，與車身脫離。
人呢！北甘棠很是焦急。接着月光和火光，追着打鬥的痕迹奔跑而去。手上的兔子就被丟在了馬車旁。
看痕迹，不是一個人！起碼有三個人在打鬥，排除掉一個琇姑娘，那就是還有兩個。到底是追着誰來的，我嘛？還是琇姑娘的仇人。
折斷的樹枝，灰敗的草木，斷裂的岩石。北甘棠一路追着跑去，耳畔聽到了打鬥聲，很是輕微，但是在孤林中格外顯眼。
“錦繡谷的臭娘們！你跑不掉的！只要你敢一個人跑，我就擰斷那兩個小娃娃的脖子。”
“誰能想到，錦繡穀穀主的親傳弟子，這麼早就有了孩子。呵呵，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佔了這個便宜。”
“閉嘴！”
“哈哈哈哈，那你倒是過來用你的小嘴來堵住我的嘴啊。”
“滾！”
藉著月光，北甘棠看到一個女子護住身後兩個孩子，大的孩子十分冷靜，抱着手中的妹妹，不斷安慰着。
往日巧笑倩兮的琇姑娘，眼睛上掛着兩行晶瑩的淚。往日裏粉色的長裙已經破敗，上面滿是刀痕。她的左臂似乎已經斷掉，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在身上，嘴角留存着鮮血。
琇姑娘的毒讓兩人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圍殺，等待一個一擊斃命的機會。不斷用語言騷擾着琇姑娘，試圖打亂她的心神，讓其不攻自破。
“踏山河！”一道影子從樹林中竄出，撞碎了不少枝幹，直接用膝頂在了剛剛叫囂着的男子頭上。
男子甚至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打飛出去，七竅流血，手臂抽動了一下就再也沒了聲息。另外一個較為壯碩的男子，則是抬腿踢去。
“粘手！”那個踢腿的男子只覺得踢中了一團棉花，軟乎乎。緊接着就是整個人被帶動起來，宛如進入了深海的漩渦，無力把握自己身形。
一拉，一拳直接轟在面門。地上被打出一個五米光的坑。
血不斷從北甘棠的右手滴落，滴在黃色的沙石上，最後將其染紅。他的臉上也濺上了半面血，像是一個殺神。
琇姑娘卻是極為激動，本就是強弩之末她，在見到危機解除后，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