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瀕死
伍肝膽雖然知道面前這個機會,是個絕佳的機會,甚至是能夠殺掉北甘棠的唯一機會。但是他心中也清楚,只要他想跑,沒一個人能追上他,哪怕追上了,也指不定會被反殺。
三人都清楚,北甘棠重的毒是無葯可解,如果能讓他自行離開,反倒能避免了困獸之鬥的風險,圍三放一這個道理,他們懂得很。
“沈邀月是嗎?你的膽色和你爺爺一樣,不愧是他的孫女。我尊重你,也尊重你爺爺,只要你死了,過去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也不會派人追殺南俠,畢竟我們也不想和一個江湖超一流高手為敵。”伍肝膽的話里藏着他不少的小心思,一如既往的陰險。
澹臺延吉和唐沁都沒有阻止,兩人就冷冷地看着。
“好,你說話算數。”沈邀月拔出了腰間的刀,從出江湖以來,這柄刀似乎從未被她拔出,第一次拔出來對敵,居然是為了自殺。
“seng~”刀出鞘。
“沈邀月!你放你大爺屁,老子辛辛苦苦找到你就是為了看你自盡嘛!”她沒有見到過如此生氣的北甘棠,往日臉上不是冷漠就是嘲諷再有就是一點點笑意。這個似乎無論被怎麼逗弄,都不會生氣的人,生氣了。
她手中的刀被奪過,握在了北甘棠的手裏。
她被北甘棠單手抗在肩上。
本來一臉堅決的她,此刻就像是炸毛了的小貓。“北甘棠!你幹嘛!你快放我下來。!”
啪,一掌拍在了她屁股上。“給爺閉嘴,我說了!今日有我,諸事平安。”
沈邀月羞紅了臉,不再掙扎也不再吱聲,滿腦子都是剛剛被打的一下。
“再來打過!今天我打死你們,就是你們打死我!誰也別想跑。”強大的殺意吹得樹葉顫抖。
伍肝膽抽出了彎刀,唐沁手上出現了五把飛刀,澹臺延吉的兩柄劍也赫然拔出。
殺局一觸即發!
最先出手的還是唐沁,這次他不再留手。從他手中閃過一道道白光,瞬息就是一百二十八柄飛刀射來。伍肝膽也是踏着雨珠襲來,彎刀輕微抖動,讓人看過去就像是天上同時出現了九個明月,晃得人暈。
狹刀上紅色再度出現,伴隨着的是雨水滴在上面“呲呲呲”的聲音。處在最近的沈邀月只覺得一股炙熱驅散了春雨的寒冷。
飛刀與狹刀在空中碰出火星,四散磕飛。那輪明月藉此機會悄然劃過了北甘棠的胸口,留下近半米的刀痕。血讓本來就鮮紅的衣袍更加鮮亮,那輪明月上沾染的赤色伴隨雨珠流下,留下的只有明晃晃的殘月。
“哈哈哈哈哈!痛快!再來!”似乎並感覺不到身上的傷口,一劍比一劍更快,與那輪殘月不斷相撞。四散的飛刀則是被唐沁用手中的絲線鉤住,形成黑色的風暴。唐沁就是這場風暴的風眼,刀刃帶着絲線劃過的地方,像是除草機一樣將所觸碰到的樹木,雨水全部一掃而空。
北甘棠,在山林里不斷扭轉,改變身位,同時手中刀與咬着不放的那輪殘月不斷碰撞。
“神殺!”手中劍猛然發力,本就開山裂石的刀刃夾帶上一個難以抗衡的力量,殘月被磕飛,下一刻伍肝膽的胸膛就要被貫穿。
此時卻殺出黑白兩柄劍,劍被澹臺延吉舞成一個圈,宛如黑白太極圖。狹刀上的巨大力量,被一股輕巧的力帶偏,撞在地上,劃出延綿到山腳青鸞湖的劍痕,湖上炸出高五丈的水花。
“四兩撥千斤”澹臺延吉臉上滿是吃力,
卻緩緩道出招式名。
“呵呵,四兩撥千斤?你倒是再撥個給我看看!”
快!更快的刀!重!更重的刀!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快!澹臺延吉暗自叫苦不已,眼前這個人是什麼怪物!難道他力量就沒有上限的嗎!
殘月再現,黑色的刀刃風暴再度襲來。
避?避無可避!
北甘棠將沈邀月拋到空中,從黑色轉為赤紅的狹刀,迎向黑色的飛刀雨。一股巨力將飛刀盡數磕飛,赤紅的刀刃如同熱刀划黃油一般,將飛刀背後的絲線盡數斬斷。
那輪殘月則狠狠砍下,北甘棠的一部分氣勁環繞在左手,直接用手去抓住那輪殘月。
因為蠻橫的氣勁阻礙,手並沒有被斬斷,但是刀痕也深入骨髓。
痛,太痛了!北甘棠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伍肝膽,最後露出開心的笑容。
“抓住你了!”
左手死死捏住刀刃,伍肝膽想要抽刀,只見更多的血從傷口處流出,刀刃卻被肌肉和骨骼夾住,挪動不得分毫。“這個該死的瘋子!”伍肝膽瞪大了眼睛,最後決定棄刀保命。澹臺延吉也順勢襲來,將兩柄劍刃對準了轉過身去的北甘棠。
北甘棠聽着背後的風聲,不管不顧,眼中只有想逃跑的伍肝膽。
“踏山河!”一腳下踩,地面直接下陷,使得伍肝膽踏到了空處,無處接力。
“死來!”狹刀刺穿了伍肝膽的胸口,不僅如此,北甘棠的整隻手都穿到了背後。濺射的鮮血染紅了手上的布條,也撒了他一臉。
伍肝膽難以置信,他竟然就死在了這裏。瞪大的眼睛死活閉不了眼,直挺挺得倒下,口中則是粗粗的喘氣,卻是進氣少出氣多。
一黑一白兩把劍直接貫穿了北甘棠的腰,直直刺穿腹部。
噗,一口血吐出,接着就是滿嘴的血從口中流下,染紅了平日那沾滿酒液的脖子,滴落下去,染紅了碧色的玉。
一道紅光閃過,澹臺延吉看到了一個背影,手中拿着黑白兩儀劍。
“這不是我嗎,我怎麼會看到自己的後背。”當他看到停留在脖子上的那柄狹刀時,明白了一切,原來我被斬首了啊。
失去了武器的唐沁早就慌忙逃竄開去,回頭看到這一幕更是嚇得再不敢回頭,獨自一人離去。沈邀月從空中落下,重重摔在地上,沒顧及被石頭磕出血的頭,急忙起身四處尋找北甘棠。
“!不!”她用上了粗淺的輕功跑去,那心中的疼痛,順着血流帶到四肢百骸,連呼吸都沒有力氣。短短十米,她接連摔倒兩次,細嫩的手被磕破了皮。
看着面前再看不出人樣的北甘棠,她哭出了聲!“啊啊啊啊!”山林間獨獨留下她凄厲的哭喊,正在這時,沈邀月感受到一隻手輕輕撫在她的頭頂。
“咳咳,我都說了,今日,咳咳”血塊從北甘棠口中咳出,“……有我,諸事平安。”嘴角掛着一模淡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