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你和爹地吵架了嗎】
蘇小沫不會喝酒,喝酒必醉。秦叔為此也警告過她,不要輕易碰酒。
但是,嘗過酒精麻痹神經后飄飄然快感的蘇小沫,在人生最糟糕的時候,還是選擇了酒精。
從故居出來后,蘇小沫隨意跳上了一輛公交車,然後到了城市的另一端。她在附近超市買了兩大袋子的啤酒,又在一旁的賓館租了一間房。
在接下來的三天裏,蘇小沫度過了從小到大最混沌萎靡的日子。她不停地喝酒,一罐罐啤酒下去,不知疲憊。喝道不能再喝了,她就直接躺床上睡覺。
這三天,她放空了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因為蘇小沫覺得,再繼續下去,自己說不定真的可能瘋掉。
部分黑夜白晝的生活,讓她整個人有些混沌。胃和小腹在清醒時會傳來絞痛,卻被身體的麻木壓制。
直到第三天晚上,又灌了兩灌啤酒的蘇小沫突然覺得胃裏一陣噁心,對着馬桶大吐特吐后,她才清醒了些。
那一晚,她坐在冰冷的瓷磚上,靠在浴缸旁哭了整整一夜。
心中的委屈和痛,隨着那些四聲裂肺的哭喊湧出,將**和靈魂都撕成無數。這一場痛哭,帶走了很多內心深處的壓抑,卻讓自己更加麻木不仁。
絕望后的蘇小沫,終於再度安靜下來,重新開始審視自己的處境。
不會有人知道,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裏,這個實際年齡只有十八歲的女孩經歷了多大的心理變化,更不會有人知道,這張漂亮清純的小臉下,曾經壓抑過多少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壓力和痛苦。
蘇小沫消失的第六天,終於有人找到了她的下落。當唐天翊瘋了一樣從醫院趕到蘇j大的時候,蘇小沫剛辦完退學手續,獨自一人從校園大門口出來。
唐天翊看到她的時候,差點就沒有認出那個人是蘇小沫。
她瘦了,瘦的顎骨都突出,整張臉就成了皮包骨頭的模樣,越發突出那雙銅鈴般的大眼睛。然而,那雙黝黑的眼,卻再也沒有昔日的光澤和靈動,而是透着一股與她年齡不符的死寂。
明明有很多責罵的話,可是在看到她后,唐天翊卻噤聲了。心像是被人捏過,很痛。
抱上她的時候,唐天翊整個人狠狠一顫。
她的身體,幾乎沒有了任何多餘的脂肪,身板薄地讓人心痛。
只是六天的時間,即使不吃不喝,也不會把一個好端端的人折騰成這樣吧?!
不明就裏的唐天翊,從沒有如此自責過。自己酒後的失態,竟然讓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弄成如此狼狽的模樣。
“乖,我們回家,寶貝。”
看到唐天翊出現,抱着自己,在自己臉頰上輕吻,在自己耳邊低聲耳語。
整個過程,蘇小沫並沒有太多情緒變化。她推開唐天翊的手雖然力氣不大,卻格外堅持。
抬起眼,安靜看着面露痛色的男人,蘇小沫給了他一個恬靜的笑容,“唐天翊,我們結束吧。”
心說不出的慌亂,唐天翊眼中的狼狽一閃而過。
“你是我買下的人,你沒有權利要求我做什麼!”
“好,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沒什麼。”
看着這樣的蘇小沫,唐天翊很不習慣。她明明好好的,不發脾氣也不鬧彆扭,她甚至還在朝着他笑,可是唐天翊總覺得這樣的蘇小沫,陌生和疏離,就像是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一般。
強行將心中的不安壓下,唐天翊輕拍了兩下她的背,沉聲溫柔道:“先跟我回醫院好不好?小宇醒了,他想見你。”
說到唐靖宇,蘇小沫眼裏總算有了些波動,她繼續對着唐天翊微微一笑,隨即輕輕點頭。
一路去醫院的路上,蘇小沫都沒有說話。唐天翊問及蘇小沫這幾日的行蹤,蘇小沫如實回答了,並沒有隱瞞。當然,對於自己酗酒的事情,還有和劉旭見面的事情,她都選擇了緘默。
唐靖宇已經脫離危險期,很多儀器都已經撤走。蘇小沫進去的時候,他才睡醒,一旁的護士正在給他扎針。
因為血管很細,加之這名護士還是新手,一連三次,都沒有戳到血管。唐靖宇起先還忍着痛,咬緊牙關不說話,然看到蘇小沫出現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哇一聲就哭開了。
護士見唐天翊來了,嚇得臉色慘白,在唐天翊懾人的目光下,連說了好幾次對不起,最後還是護士長親自過來給唐靖宇扎了針,才把點滴瓶掛上。
“媽咪,你去哪裏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唐靖宇心口下依然纏着厚厚的紗布,邊緣處還有沒有擦乾淨的血跡。小小的人兒,因為這場大病,瘦了一大圈,加上淚眼汪汪的模樣,看的蘇小沫心都碎了。
抽了兩張紙巾替他將眼淚擦乾,蘇小沫擠出一抹笑容,如往常一樣,捏了捏他的鼻尖,“小宇那麼勇敢,我怎麼會不要你。”
唐靖宇委屈地點頭,沒有打點滴的小手死死握着蘇小沫的食指,像是怕她又消失一般。
“那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他說這話的時候,小眼睛拚命在往唐天翊那邊看,小心翼翼的。
蘇小沫點點頭,替他掖了下被子,在徐媽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
唐天翊站在門口,並沒有上前打擾。自從唐靖宇醒來后,一直表現得非常安靜。這麼大的手術,麻藥過後傷口一定會痛,偏偏唐靖宇一聲都沒有吭過,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問蘇小沫在哪裏。
這樣的狀態,所有人都覺得心疼,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好在現在蘇小沫終於出現了,看到唐靖宇終於哭了出來,唐天翊不由鬆了口氣。
好不容易活了下來,若是再憋出什麼心理精神病,那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見兩人相處和睦,唐天翊交代了周力和徐媽幾句,便匆忙往公司而去了。
蘇小沫慰撫了唐靖宇的情緒,便讓徐媽打了一盆熱水,替唐靖宇擦了下小身體,讓他舒服些。弄完了又親自給他餵了飯,隨後便拿着童話書一邊給他念故事一邊哄他睡覺。
“媽咪,你是不是和爹地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