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黑色鵝卵石
我隱隱約約看到湖面上有好多人，他們在湖面上走來走去，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我被凍的不行，站起身就開始蹦躂，想要快點暖和一下身體，我的餘光還在看着那些湖面上的人們。
現在具體時間我也無法得知，只是湖邊沒有看到一個人，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應該先回去找點吃的，順道讓自己變的暖和起來，那些大概是附近的漁民。
我這麼想着，便騎上摩托車，因為頭盔剛用湖水洗過，此時都已經上凍了，我只能頂着寒風，一路狂飆就往家裏走。
這種冷和孤獨感讓我永遠也無法忘記。
母親自從得病以後，家裏也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回去以後，我給自己下了碗面，加了2個雞蛋，過年嘛，在哪不是過呢，吃什麼不是吃呢！可是從那以後，我也在沒有去過爺爺奶奶家。
我總覺得，他們更喜歡那女人，而不是這個“乖孫子。”
那天之後，我生了一場大病，在醫院裏，我一個人想了很多東西，若我的生命如螻蟻，那就應該挖一個更大的洞穴，讓我如螻蟻般的人生，舒舒服服的過完，不在如此渾渾噩噩，只看眼前，我要有更大的作為。
後來的那些年，我開始努力的工作，不斷的學習，搞創新，28歲那年，我賺到了第一桶金，有了自己的公司，主要從事新型產業與IT發展創新，生活總在忙碌中度過，不久，我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女兒。
我們總是感嘆，時間過的很快，當回頭看昨天的時候，他們會變的模糊，只有一些特殊的事情會讓我們真的記起，也會不由的懷念曾經的過往，時間很珍貴，我們總在不經意間將他浪費，又在未來的日子裏去懷念。
藍家很久沒有和我聯繫了，我也不在需要他們。
所以當父親的電話響起時，我很冷靜，甚至是冷漠。
我站在醫院的門口，看着那紅色的燈，“第一醫院。”
我嘆了口氣，還是走了進去，來到ICU門口，所有的藍家人都在，大姑看到我，一把將我抱住，大聲痛哭，抓着我又上下打量。
我知道大姑是疼愛我的，這些年，大姑總是會偷偷的用各種方法給我的銀行卡打錢，雖然她總是在隱瞞，但是銀行流水，卻是可以看到匯款人的名字。
“大姑，奶奶怎麼樣了。”作為一個人，良知在告訴我，不能做一個冷血的動物，現在的我，也已是個成年人，沒有必要在搞一些小孩脾氣的事情。
“你奶奶天天念叨你，天天念叨你，不行的那幾天，天天喊你的名字，說你怎麼還不來看她。”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大姑，這些年做生意，我看慣了爾虞我詐，出賣，背叛，貪婪，慾望。這些人性的劣根，讓我很多時候，對自己也會產生及其厭惡的感覺，生而為人，卻不願與人為伍。
“我知道你恨我們，但是你奶奶爺爺是愛你的，他們經常聊你，她查出身體有問題開始，就每天坐在門口念叨，小石頭怎麼不來看奶奶啊，小石頭呢？”大姑哭着說著，說著哭着，好幾次，都差點提不上來氣。
我攙扶着她走到座椅旁說：“大姑，別哭了，我去看看奶奶。”
“等一下吧，醫生一次只讓2個人進去，等你大伯和父親出來，你就和藍月進去。”大姑抹了抹眼淚，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孩子，成人了!”
我覺得很不舒服，我結婚都沒有請藍家任何一個人，
就連大姑都沒有請。這種似近似遠的關係，讓我覺得全身都像有蟲子再爬。我不希望藍家人喜歡我，也許是因為我對父親的恨吧。
不多久，我就聽到icu裏面大伯和父親的哭聲，他們走了出來，大伯擦乾眼淚說：“石頭來了！快進去吧，奶奶在等你。”
雖然什麼道理都懂，見到藍家的人的時候，我心裏卻仍有一個十分叛逆的想法：“早幹什麼去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們誰給我打過一個電話，看過我。”
藍月拉着我說：“走吧，弟弟，我們進去見奶奶最後一面。”
我和藍月一前一後往裏面走着，當走到病房的時候，我看到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被綁在床上，手腳都無法自由活動，我十分生氣，也不管哪個醫生，大聲喊道：“你們幹什麼？為什麼把我奶奶綁着！”
醫生也被我嚇了一跳，連忙走過來，向我們解釋，ICU病人全身插滿了管子，如果不綁住的話，他們會潛意識隨便把這些管子拔出來，會有更多的危險。
聽了醫生的解釋，我感到抱歉，我向奶奶走去，叫了一聲“奶奶，石頭來看你了。”
奶奶緊閉的雙眼，慢慢的睜開了，她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很久才將眼睛睜開，她看着我，好像是笑了，她想伸手拉我，卻被綁住了，動彈不得。
藍月在一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而我只是站在那，一動不動。
奶奶的右手不停的抬，明顯想要我去拉住她，在小的時候，每次去家裏，奶奶都會拉着我的手。
我嘆了口氣，走到奶奶身邊，低下身子，說：“奶奶，沒事的，會好的。”我自己也知道，這隻能是個好的幻想。
奶奶還在不停的抬手，我伸手去抓住她的胳膊說：“奶奶，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
我看到奶奶十分努力的點了點頭，我拉住奶奶的手，不知為何，內心沒有一絲波瀾，眼睛卻流下了淚水。
“咦？”我感覺到奶奶手裏好像拿着什麼東西，她努力的伸開手，嘴巴張開，好像在說：“給你。”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藍月跪在一旁，握着奶奶另外一隻手，哭着的撕心裂肺。
我握住奶奶手裏的東西，點了點頭，奶奶閉上了眼睛。
大姑沒有見奶奶最後一面，她說：我不遺憾，因為奶奶最後的日子，我一直和奶奶在一起，你奶奶也沒有遺憾了，終於見到小石頭了，她總是念叨，臨走前，見到了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