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魔法
“冷靜。”范達爾，也就是靳泠，深深呼吸着，他透過窗戶看向遠方，遠方是無盡的雪白山脈，風夾雜着漫天的雪呼嘯着，冰川從山脈下延申而出，在霧中猶如巨獸的獠牙，凄冷而惡毒的風景並沒有讓范達爾冷靜下來，相反，他內心的焦躁已經達到了一個新高度。
現在范達爾已經完全了解了自己部下的情況，一位看上去還沒上高中的小姑娘魔法師，一位不愛說話甚至對范達爾愛答不理的紫發刺客，一位情緒容易激動的傻大個，一位愛睡覺到當眾無視自己領導的小屁孩死靈巫師，還有一個什麼都不會，全身打扮的漂漂亮亮但是頭戴着鋼鐵頭盔的女人，並且宣稱她是范達爾的“妻子”
“這他媽果然是個夢。這些事比我變成吸血鬼還要荒誕。”范達爾甚至有從窗戶跳下去的衝動，“哪有這麼多怪咖聚集在一起的情況啊。”
事態的發展並沒有范達爾想像的那麼美好，倘若真如同尼尼斯所說，他的任務就是“生存”，那麼她話中的意思就是范達爾的生命並不是那麼的安全，在未來一定有能夠威脅他的東西會出現。再就是，范達爾的部下並沒有范達爾想像中的那麼可靠，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群怪胎，在他的印象里，吸血鬼至少得是神秘沉穩的，但是這些部下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樣下去，我哪一天被某個部下暗殺了都會呢……”范達爾困擾地嘆了口氣，憂愁地敲擊着窗欞。
范達爾明白這點，如果要保住自己幸運獲得的第二條性命，他需要清楚事態，更要讓自己能夠處理事態，但是現在他對於事態只是更加模糊了。
“范達爾大人。”
尼尼斯出現在了范達爾的身後。
對啊，尼尼斯的確算得上一個“正常”的部下，還有那個金髮的管家——凱德奧，似乎相比於其他幾位，這兩人就顯得格外的靠譜。
“怎麼了，尼尼斯。”
“小的只是來向您彙報會議的成果。”
“成果？”
“大人，您的氣魄和臨場能力……實在是少見啊，明明從前是一個普通人類，但是卻能夠如此輕易地掌握整個會議的局面。還有您的仁慈，您的寬容，您的……”
“行了，尼尼斯。”范達爾打斷了她，“我只是按照動漫里的那些人說話罷了。還有很多東西是我需要知道的。”
“‘動漫’到底是一個何等繁榮強大的城邦，竟能培養出大人如此強大的領導者，等有時間小的一定會親自拜訪。”尼尼斯露出欣喜的微笑，看上去格外的嫵媚，但是配上她的話就顯得格外好笑。
“對了，尼尼斯，能帶我去找那個叫作‘亞當’的孩子嗎？據我所知，魔法對於吸血鬼來說很重要吧，我想先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魔法。”
“是的，魔法很重要，不僅對於吸血鬼來說，對於所有的生物都很重要，這個世界就是依靠魔法運轉的。至於詳情，就讓亞當大人跟您說吧。我準備傳送了，范達爾大人。”
尼尼斯的右手爆發出紫色光芒，傳送魔法啟動。
兩個人再次來到了一個十分幽暗的空間。
“這裏是？”
“這裏是亞當的魔法研習室。”
空間中找不到邊界，只能看見不遠處有很多五顏六色的光芒在閃爍，還有一個由不知是石頭還是礦石搭建而成的類似於祭壇的東西。而亞當則坐在祭壇上，她的面前懸浮着一根魔杖，左手捧着一本書。
亞當身上的法袍似乎具有某種靈性，
它通體遍佈着光芒的紋路，伴隨空間中那些七彩光芒的流動而呈現不同的顏色。
“范達爾大人。在下等你很久啦！”亞當站了起來，歪歪腦袋，招了招手。
“嗯，我想了解一下‘魔法’。”
“啊，大人那個世界應該沒有魔法的吧，在下知道了。接下來在下就為大人介紹。”
亞當原本有些懶散的孩子氣臉蛋突然變得十分嚴肅，她思考着什麼，似乎完全忘記了范達爾和尼尼斯的存在，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左手摩挲着書本。這種恐怖的表情出現在女孩的臉上顯得格外不協調。范達爾不禁在內心咽了咽口水。
沉默持續了很久，正當范達爾準備開口時，亞當卻再次動了起來。
她右手握住了空中懸浮的魔杖，隨後朝空中揮灑出一道光芒，光芒很快由霧狀變成實體，是一個人類。
“這是一個人類？”范達爾問。
“不是的，這是一個吸血鬼。人類太過於弱小，不方便講解。我們先講講魔法的來源在哪裏吧。對於所有生物來說，魔法的源泉就是自己體內的靈魂深處，魔法可以叫做“奧術能量”，也可以叫做“生命能量”。它從我們的靈魂誕生，傳遍我們的肉體，不僅於此，它也鞏固着靈魂和肉體的關係。我們吸血鬼吸收其他生物的生命能量來維持生存，其實是因為我們吸血鬼沒有留存魔法的能力。”
“沒有留存魔法的能力？你的意思是我們吸血鬼並不能使用魔法？”
“不是的，我們可以使用魔法，但是如果把其他生物的魔法比作一個泉水，只要往裏面注入魔法力量就可以源源不斷地滋生新的魔法力量，那麼我們吸血鬼的魔法就是一潭死水，我們沒有讓魔法再生的能力，魔法在我們體內是一個死去的存在，我們只能吸收其他人的魔法，也就是生命能量，用於自己的生命活動。”
“就像……寄生蟲一樣，自己無法產生能量，只能吸收別人的能量嗎？”
“是的，這是吸血鬼的詛咒。”說到這，亞當的神色有些落寞，“對於世界來說，魔法的源泉就是一切的生物，所有生命都是魔法的產物，也是生產魔法的子民，所有的生命都受到世界的庇佑，除了吸血鬼。”
“吸血鬼被魔法拋棄了嗎？”
“對的。”
“就像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森林，所有生命都是森林中的樹木，樹木離不開森林，森林離不開樹木，但是吸血鬼就是森林中的蚜蟲。”尼尼斯說道。
“這是壞事嗎？”范達爾問。
“不一定，大人。如果要問為什麼，你可以看看吸血鬼和人類的差距。”亞當指了指空中的吸血鬼圖像，“這是吸血鬼的魔力。”
她揮了揮魔杖，只見吸血鬼體內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化作一個光柱刺穿了天空。
“看上去……就很強大的魔力。”
“這是人類的魔力。”
只見空中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即使它帶給范達爾的生命力更加旺盛，但是強度遠遠不及吸血鬼的魔法之力。
“好弱小。”
“是的，大人，非常弱小。原因在於，泉水無論如何再生，終究會有個極限，那便是那個生物能夠承受的最大範圍的魔法之力，但是我們吸血鬼即便無法再生魔法能量，但是我們能夠無限地吸收魔法，不斷地膨脹自己的魔法。”
“也就是說……我們的魔法是沒有極限的。”
“吸血鬼能夠無止境地吞噬世界的一切魔法，直到所有魔法力量歸於吸血鬼。這就是——世界的結局。”亞當說，“如果吸血鬼永存的話，這個世界的終焉就會是被吸血鬼完全吞噬。”
“那我們就是罪人了么？”
“對於世界，我們是。對於我們自己，我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亞當凄慘地一笑，不過隨後又甩了甩頭，“好了好了，這些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情，大人肯定是活不到世界的終焉的，還會有更多人頂替您的位置，也許在億億年以後。”
“就像上一任統帥一樣嗎？我有一天會靈魂消亡。”范達爾說。
“沒錯，不過對於原本是人類的您，您的壽命可能有點長哦，大概是億億年。”尼尼斯笑着說。
“接下來介紹一下各種魔法的功能吧。”
“魔法大致分為毀滅魔法，元素魔法，空間魔法，時間魔法，生命魔法，神秘魔法。當然，也有其他類型的魔法，但是大體的魔法框架都是這六種魔法構建的。生命魔法是最純粹的魔法，正是生命魔法的發展才促進了其他魔法的誕生，每個生命最初的魔法都是生命魔法，是通過咒語來讓生命魔法轉變為其他魔法的。”
“針對生命的魔法強度，也就是生命能量的強度，這個世界建立了統一的評判機制，也就是“級別制度”，比如說人類的極限就是三十級，野獸的極限有可能達到六十級，而我們吸血鬼的極限超越了一百級，也就是滿級的存在，因為如前面所說，我們是不受到魔法規則限制的。”
“這麼說，像亞當那麼厲害的魔法師，級別不是特別的高么？”范達爾問道。
“不是的，大人，亞當目前是三十級。”尼尼斯說。
“什麼？”范達爾有些吃驚。
亞當低着頭，滿眼的悲傷，她的嘴角掛着令人心痛的笑容，右手的魔杖似乎也被灌注了負面的情緒，在空中哀傷地漂浮着，亞當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淚水就要滑落可愛的臉龐。范達爾頓時不知所措。
‘似乎……惹哭小女孩了？’
“啊，不是的，亞當，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比較吃驚於魔法的等級竟然如此向上提升。”范達爾有些慌張地解釋道。
“亞當明白，亞當也只是悲傷於從前的事情罷了。”
“從前的事情？”
“那是我們吸血鬼種族的‘浩劫’。”亞當說。
聽到這裏，就連尼尼斯都收起了平日的笑容，端正了自己的站姿，露出了無盡的悲傷表情，范達爾甚至在她的顫抖中看到了恐懼。
“浩劫？”范達爾疑惑地說道。
“龍族在幾萬年前開始大肆襲擊吸血鬼族，兩族交戰，吸血鬼最後幾乎滅絕，只剩下少數逃離。而亞當身為首席法師，沒有承擔好統帥囑託的使命，沒有……打贏這場戰役。”亞當的眼眸略微暗淡，她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失落，但很快，她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總之，在那次浩劫之後，吸血鬼不僅瀕臨滅絕，而且魔法能量幾乎全部消失殆盡，包括我，也從兩百級降到了三十級。”亞當說。
“那其他人呢？”
“也都差不多。目前我們城堡里等級最高的吸血鬼是戰士長羅克，五十級。”
“那尼尼斯呢？尼尼斯幾級？”
“尼尼斯不屬於吸血鬼，所以在浩劫中並沒有損耗魔力，目前尼尼斯是六十級。”
范達爾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然後問道：“那我呢？我是幾級？”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人應該是一級。”
“一級？”
“沒錯。”